那一刻她身上都是汗水,她以为他会隔着面纱吻她一下,但是他没有,丹尼海格只是问她:“见过沙漠吗?”
她摇摇头。
“时间不会太久的,你就当做是一次旅行吧。”
他把她扶上骆驼,她说:“捂得这么严实,我热。”
“非这样不可,”他说,“沙漠太热了,不包裹上,水分都蒸发出去,人就脱水了。”他说着帮她把脚裸也包裹好。
突尼斯人在骆驼的脖子上拴上铃铛,他们的脚步陷在沙海里,深深浅浅的,脖子上的铃铛发出参差由和谐的响声,细如粉末的沙子被炽热的风推动,堆砌,形成大大小小的沙丘,一队人在高达沙丘的影子里行走,天空中偶尔有鹰飞过,忽然俯冲下来,可能是看到了从旁边长着针叶植物的洞中探出脑袋的沙鼠。
可是其余的时间里,这里没有其他声响,也没有气味,只有广阔无垠的沙海和从沙子里的缝隙里蒸腾出来的热滚。
这里再也不是那个雨水充沛被大河贯穿的城市里昂,这里再也没有那些宝石一样蓝色的湖泊。
这里的水只存在于饥渴的人的幻想中。
在白金色的北非沙漠里再回忆起法国的水,像一个人无心虚度了自己年轻时的爱情一样,再回头看,无限稀疏。
他们在清晨出发,趁着天气没有时分炎热尽量赶路,到了中午,太阳当头的时候,搭一个简单的帐篷,一行人吃些东西,休息一下,日头斜了,沙丘又有影子的时候,他们再继续赶路。
丹尼海格一直没再跟她说话。
他的骆驼就在她的后面,她有时候回头看着他,看看他的眼睛。
她的心里很讶异,他们这是去找水源,为什么丹尼海格要带突尼斯人直奔沙漠的深处呢?她越想越觉得奇怪,再回头看看他,忽然就想通了。
到了晚上,他们在一个沙丘后的背风初宿营,太阳一下去,沙漠里面冷得很快,阿桑点上了篝火,有人扎帐篷,有人喂骆驼。
突尼斯人吃了东西喝了酒,陆陆续续地去自己的帐篷里睡觉了,阿桑临睡之前过来嘱咐丹尼海格和慧慧说:“我困了,得睡觉,不看着你们了,但是我告诉你们,一点儿动静我都能醒过来,别想跑,跑了的话,就死在沙漠里,都不用我浪费一颗子弹。”
丹尼海格对着他的枪口说:“英雄,你不用每次跟我说话都把枪上膛,我明白的,你去睡吧。”
之后篝火堆旁就剩下他们两个了,火烧得旺旺的,把人的脸照得发亮。
丹尼海格用棍子拨了一下火堆,他没有看她,却对她说:“太晚了,明天要早起来赶路,你去睡吧。”
慧慧忽然坐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问他:“你的人埋伏在哪里啊?他们什么时候到?”
“什么我的人?”
她身子往后退了退,“你别告诉我你是死心塌地地真要给这些突尼斯人找到新的水源。”
丹尼海格喝了一口酒囊里的烧酒,擦了一下嘴巴,看着她:“为什么我不能?为什么我不能找到一个新的水源?”
篝火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