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也生气了,她还没见过这么难缠的人,拖欠医药费还有理了,她冷冷地瞅陈天云一眼,敲着桌子说:“怎么的怎么的?这个就是医院的规章制度,你要是不高兴可以转院,看有没有人肯收留你,没钱也不懂得谦逊一些,你要是不办马上走开,别妨碍我做事,后面还有人排队呢,死穷鬼!”
胡喜喜胸中的怒火像火焰一般窜高,也不管多不多人,一手从窗口伸进去揪住那女子的衣领,女子顿时鬼叫起来,里面两个一同办事的人都吓坏了,连忙打电话叫保安,陈天云示意胡喜喜放开她,接着打了一个电话,把一叠钱放在柜台上,面无表情地说:“立刻办手续,警告你,你爸不是李刚,别太嚣张了!”
女子骂骂咧咧,“你们别走,竟敢当众打人?”
身后排队的人有些看不过去了,指责道:“给钱你就办吧,说那么多干啥?现在你们是医院还是贼窝啊?既然不给人家通融一天半天,人家现在拿钱来了,还多多话说,嘴巴别太缺德了,你一辈子都不求人么?”
“就是,收费贵也就罢了,态度还差,现在村子里的诊所全部取缔了,逼着我们上医院,但是开的药全部都不属于报销范围的,真他妈的黑啊!”
“可不是吗?我闺女就感冒了,连续开了三天的点滴,花去了几百块,现在还流鼻涕,以前在诊所的时候,十块钱两天的药就搞定了。”
大家七嘴八舌说了起来,场面有些失控,就在此时,一名看似是医院领导的人下来了,那办手续的女子一见领导来了,连忙站起来说:“方院长,这个人煽动群众在医院闹事。”
陈天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也不做声,倒是胡喜喜有些急了,想上前理论,被陈天云牵住了手,那方院长看了陈天云一眼,微笑点点头,”你们先上去吧,这个手续我亲自督办。”
陈天云知道在这个场合他只能是做到这样,看了那女子一眼,“医患关系如此紧张,医院的态度也要负一部分责任。”
“我会检讨的,请大家排好队,有秩序地进行办理手续。”方院长也不恼怒,只点点头然后对身后的患者家属说。
陈天云拉着胡喜喜走了,胡喜喜知道他一定是认识这个方院长,忽然觉得很悲哀,他有钱有势,认识医院的高层,遇到这样的问题可以找人摆平甚至还能把那嚣张的职员痛骂一顿,而那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呢?他们可以怎么做?若是当年,那医生愿意先手术后再交押金,是不是一切都不一样了呢?医院不是一个商业机构,不该如此势利啊。退一万步讲,就当医院是一个商业机构,那病患来看病,医院提供服务,也该给予相应的治疗和良好的态度,基本的服务都做不到,说什么商业机构?
上到病房里,主治医生已经开了药水,护士推着车子过来准备打点滴。
王贤志觉得一切就像做梦一样,听完胡喜喜的安排,他还是回不过神来,“阿喜,这要很贵啊。”
“钱没有了可以挣,到底是人重要还是钱重要我懂得区分。”胡喜喜宽慰他,然后唤过喜悦,叮嘱道:“你好生看着爸爸,我现在去找医生,问问安装义肢的事情,还有请一个看护,明日一早,我来带你去学校。”
“恩,好的。”喜悦很高兴,能上学就是她最大的愿望,加上爸爸能住院,有医生看着她也放心。
陈天云陪着她到住院部医生的办公室,王贤志的主治医生是一名年纪大约三十多岁的人,姓区,鼻梁上有一颗黑痣,他抬头看了一下两人,有些漠然地说:“坐吧。”
陈天云让胡喜喜到椅子那边坐下休息一会,而他则坐在了区医生面前,“我想了解一下王贤志的情况,还有安装假肢需要做些什么?”
区医生翻看了一下病历,推推眼镜说:“他的伤口愈合不好,而且有感染的迹象,暂时不能安装假肢,起码也要等他的伤口愈合结痂了,再看看有无发炎红肿的情况才考虑安装假肢。我们医院也有为病患安装假肢,到时候我们会先给他做一个礼拜的理疗,至于价格,有好几种,但是我推荐这个美国的牌子,智能假肢,大约十七万人民币。”说罢,他看了一下两人的反应,又接着说,“这些资料你们先参考一下,或者先去筹钱,他还很年轻,希望你们能为他考虑,安装一个好点的假肢。”
陈天云接过一些资料,仔细看了一下,“这个事情我们家属先商量一下。”
区医生点点头,“若是价钱问题,你们实在拿不出来这么多,也可以优惠一些,或者打个折,但这个牌子真的是最好的了,希望你们不要心疼钱。”
胡喜喜听他这样说,反而有些不安定,他看似是优惠了,因为之前王贤志曾经拖欠医药费,所以这区医生便认为他们确实有经济困难。只是这句话让人心理不踏实,她看病这么久,就没遇上可以打折的医院。
陈天云与胡喜喜相视一眼,“恩,我们会考虑的,我们回去参考一下,先走了。”那区医生仿佛还有些事情要说,但还是张张口没说出来,只点点头,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