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不知道多少个学生好奇地看他们后,闻榆停下了脚步,木着脸说:“……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吧。”
他是不介意被人看的,可不是这种看法,他又不是动物园里的猴。
傅时延并不在意到哪里,只要和闻榆在一起就行,他颔首。
原路返回去停车场,上了车,傅时延问:“去哪里?”
闻榆系好安全带,思考了片刻,“中心公园吧,最近那里有菊花展,好像展出了近千种、十几万盆的菊花,今天是假期最后一天,游客应该都走了,估计不会挤,我们去逛逛。”
傅时延温声说了句“好”,踩下油门,车子开了出去。
公园离得不算远,过去也没有堵车,连红灯都没遇到几个,因此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在找停车位准备停车了。
停好车,闻榆和傅时延下车。
闻榆没带包下车,只拿了手机,傅时延看了眼他留在位置上的包,唇角轻轻弯了一下。逛完了公园,闻榆还会跟他一起走。
公园入口立了菊花展的指示牌,上面有清晰的公园导航地图,闻榆对这边挺熟的,扫了两眼就把路线记住了。
他指了指自己左手边,对傅时延说:“走这边。”
说完,他率先迈步。
傅时延跟上,刻意走在外侧,将闻榆和回程的人流分开,闻榆没有多想,往里靠了靠,然后把手插在口袋里,转头跟他说话,“开始起风降温了,你会冷吗?”
“不会。”傅时延看他,“你呢?”
闻榆示意他看自己,“今天我穿得超厚。”
傅时延莞尔,又仔细看了看他的穿着,确实挺保暖。他又叮嘱:“今年入冬比较早,九月下旬昼夜温差就大了,你要注意。”
闻榆点点头,“知道。”
一路边走边聊,他们沿着青石板铺就的路走到尽头,就看见了菊花展的入口,大概是有些晚了,里面没什么游客了。
没人闻榆更开心,他一直不喜欢人很多的地方。
在入园处找工作人员领了一本花卉介绍书,闻榆边走边看,傅时延见了,出声提醒,“先别看,看路。”
闻榆一点也不担心,依旧翻着手里的小册子,自然而然的脱口,“你在啊。”
是本能的信任和习惯的依赖。心里像是被羽毛很轻的拂过,傅时延笑了起来,看着闻榆的眼神温柔沉静。
闻榆本来还没察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因为它就那么自然的说出来了,根本没有过脑,发现傅时延停下没再走,他不解地回头,看见傅时延的笑容,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几乎是瞬间,热意就爬上了脸颊。
天!他在说什么!
他张嘴想解释,却发现不知道怎么解释,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还行的借口,但他刚要开口,傅时延突然把手伸到他面前,掌心向上,是一个邀请的动作。
闻榆的思路被打断了,盯着他的手,茫然不已。
他抬头,迎上傅时延含笑的目光,“做什么?”
傅时延注视着他,“要牵手吗,这样安全。”
牵手当然是不可能牵的, 他们哪里有那么亲密?拍开傅时延的手,闻榆睨了他一眼,脸颊红彤彤的, 与天边正在西下的红日很像。
“我又不是小孩子。”还需要大人牵着。
手放回口袋, 傅时延的眉眼带着清晰的笑意,“小孩子都知道走路要看路。”
闻榆:“……”
闻榆有点恼,又发现无法反驳,边走路边看书确实是不好的习惯。他兀自气鼓鼓了半晌, 还是默默把介绍书收了起来, 小声碎碎念:“不看就不看么。”
幼稚得很明显。他自己都没发现, 他和傅时延的相处,正在慢慢回到从前。
展出的菊花种类有成百上千种,十几万盆花卉汇聚成花海,被摆出了各种造型,闻榆和傅时延都对花卉没什么研究,只能认出几种常见的菊花,其余的多亏了入园处领到的介绍书。
偶尔碰见非常漂亮的花, 又不认识,闻榆会停下脚步, 蹲下掏出介绍书, 比对着眼前那株他从未见过的品种把它记下来, 还会拍照。
每当这时, 傅时延也会停在他身侧。
傅时延对周围的景色都意兴阑珊,唯独将温柔的目光投落在闻榆身上, 被镜片遮住的眼睛里, 迷恋与势在必得如此直白。
展区不算太大,他们又没有认真研究这些花, 只是走马观花一般欣赏,因此完整的走完也不过半小时。
从展区出来,再往前走几分钟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湖对岸楼宇林立,远处的太阳已经只剩下半张脸,晚霞染透了半边天。
闻榆觉得这样的天色很漂亮,拿出手机打算拍一张,傅时延却在此时入了镜。
傅时延并没有注意到他正在拍照,只是漫不经心地走到那里,然后站着,恰好为他挡去了迎面的风。
镜头出现傅时延完美的侧脸,闻榆愣住了,但手先于大脑一步,已经按下拍照键,他的心猛地提起,呼吸都停了,担心快门声惊扰了傅时延,让他误会自己偷拍他。
屏息静气了两秒,他才想起自己早就关了拍照声,当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心脏也回归到远处。整个人都放松了。
他低头,点开刚才拍的照片,照片拍得很好,傅时延背后是大片的晚霞,他微微仰着脸,蓝紫色的天空将他的神色也衬得越发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