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说点?儿话。”
青橘捂嘴自己的嘴,揪了揪秋荷胖胖的脸。
星月羞得躲进云絮中,卫湛掐住宁雪滢的腰缓和?了下来?,汗涔涔靠在床头喘气。
宁雪滢转身趴在他怀里?,仰头吮掉他滑落下颔的汗滴。
卫湛低头吻她。
宁雪滢主动迎合,将自己又一次交了出去。
青丝缭乱,媚眼如丝。
卫湛举着她来?回,看?她为他动情,心生怜爱,在她后仰起优美的雪颈时,忘情道?:“滢儿,你好美。”
太过沉溺,宁雪滢没有?听清,十指陷入卫湛的手臂。
漏尽更阑,宁雪滢气喘吁吁趴在里?侧,看?着沉睡的男子,轻轻吻在他面庞。
她淡笑,却有?不自知?的惆怅。
今日逢九,那个家?伙没有?出现。
疲惫入眠,宁雪滢在无意识中仍握着卫湛的手,生怕这场清欢是梦,禁不起梦醒后的残酷摧残。
听见悚然的哼唧声,浅眠的卫湛睁开薄帘,于沉沉静谧中凝着妻子柔美的脸,缓缓抬手,划过她一侧黛眉,来?到侧额的位置,轻轻按揉起来。
入睡的人儿果真不再哼唧。
没了睡意,卫湛将人?拥进怀里,目光似穿透黑夜的细碎流光,臻萃涟漪。
他?感受不到卫九的存在了。
那个家伙用命护住了滢儿。
滢儿说,他?完成了守护的职责。
那他?的守护里,也包括滢儿吧。
而自?己从来?没有期许过他?的出现,更没有真正接纳过他?。
惹人?厌的家伙,时常自?作主张、自?以为是、自?命不凡,可他?的突然消失,倒让自?己有些不习惯了。
默叹一声,卫湛闭上眼,对?另一个自?己说了句什么。
至于说了什么,只有卫湛清楚。
也许是“多谢”,也许是“永别”。
六月气候闷热,夜里虫蚊绕灯,宁雪滢坐在床边,懒洋洋地摇着团扇。
有熏风吹来?,输送清凉,扬起她身上淡粉的轻纱。
他?们在此逗留多时,从春到夏,静心感受着当地的风土人?情。
听见吆喝声,粉衣白裙的少女探出窗外,脆声道:“老板,来?碗糖水。”
狭窄的烟火小巷里,推车贩卖糖水的摊主在灯火阑珊中仰头,使劲儿眨眨眼,还以为自?己瞧见了千年?狐妖。
“好、好。”
倏然,女子身后出现另一道身影,俊雅风逸,俊美如俦。
摊主“诶呀”一声,心道不会?是成对?的妖狐蹿入城中了吧。
卫湛步下客栈,买了一碗摊主推荐的糯米红糖小汤圆。
回到客栈,被女子问了句:“怎就买了一碗?”
“你?食量小。”
意思是,他?会?吃完她剩下的。
宁雪滢满意地点点头,刚拿起勺子,妙目一转,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团扇。
卫湛会?意,任劳任怨地拿起团扇为小妻子扇凉。
看?到糯米红糖小汤圆,不禁想?起自?己刚重生那会?儿,派人?去监视俞翠春,那老媪每晚都会?给自?己熬上一碗滋补。
“滢儿可想?知道俞翠春现在何处?”
“在哪儿?”
“交给陛下了。”
“哦。”宁雪滢没有多问,也不想?知道这个人?的结局,想?必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我?不想?见她了。”
“明白。”
等待俞翠春的,是漫漫的赎罪之路。
红糖味很?浓,宁雪滢吃了几口就放下了勺子,“夫君吃吧。”
看?出她明显不喜这个味道,卫湛扣住她的后颈,吮去她嘴角残留的一点儿汤汁。
宁雪滢推开他?,反手蹭了蹭,为了证明自?己不是浪费,她认真问到:“是不是太甜了?”
“刚刚好。”
“啊?”宁雪滢记得卫湛不喜太甜的,怎么成了刚刚好?
卫湛没解释,拿起勺子尝了一口,随即推开。
这碗糖水甜到发?齁。
宁雪滢笑弯一双眼,从后面搂住他?的脖子,“还以为你?变了口味。”
卫湛抿口茶水,冲淡了口壁的味道。
甜度刚刚好的不是糖水,而是妻子唇上的味道。
可矜冷的男人?说不出腻人?的情话,只用目光追随那道粉衣身影,流露出缱绻。
夜半,不知宁雪滢讲了什么笑话,被抱到床上时还在咯咯笑。
卫湛单手解开腰封,系住她两?条细细的胳膊,绑缚在床围的镂空处。
宁雪滢低呼一声,又笑又羞,扭动着曼妙的腰线,却?在雨打芭蕉中,失了主动。
“卫湛!”宁雪滢哼吟一声,声音难耐,哪里能想?到一个清冷的丈夫,会?荒唐成这样,“放开我?。”
卫湛眼尾蔓延薄红,“滢儿,是你?先开始的。”
宁雪滢欲哭无泪,承受起自?己掀起的狂澜,声音断断续续。
一切结束后,卫湛放下肩头的一对?玉足,栽倒在旁,拍了拍妻子白白的肚皮。
宁雪滢捂住肚子,不太舒坦地转过身,瓮声瓮气道:“不许再闹我?了。”
一条手臂环了过来?,将她搂进怀里。
卫湛靠在她的背上,没有多余的动作。
宁雪滢揣着他?修长的手,渐渐有了睡意。
又逢九,宁雪滢带着秋荷在小城中闲逛。
身后影卫重重,护着主仆二人?的安危。
“小姐,姑爷恢复得差不多了,咱们是不是该赶路了?”
秋荷想?,他?们一行人?再不动身,老爷都要回大同?镇了。这会?儿肯定与夫人?每日翘首以盼能与小姐尽快团圆。
宁雪滢呆呆望着一个方向,没有回答。
那是山崖的方向。
她坠崖的方向。
人?群比肩接踵,秋荷踮起脚,抬手遮住映眼的街上灯火,“小姐在看?什么?”
宁雪滢摇摇头,刚要提着竹篮回客栈,山崖的方向忽然窜起一簇簇烟火。
缤纷璀璨,绚丽漫浪,吸引了城中百姓的视线。
有知情的百姓大声道:“这是商会?张老板的手笔,意在给长女抛绣球招婿造势呢,谁家有适婚年?纪未娶妻的儿郎,都可过去试试,万一能抢到呢!”
百姓们议论纷纷,不少年?轻的小伙朝那边奔去。
秋荷笑道:“夫人?曾经还想?给小姐招婿呢,结果?便?宜了季”
沉重往事不宜提起,秋荷暗自?吐吐舌,仰头观赏起烟火。
陡然,她瞧见拱桥下有人?在放河灯。
“小姐,咱们也过去放河灯许愿吧。”
熠熠烟火映在眼底,宁雪滢收回视线,拉着秋荷去往河边。
两?人?各买了一盏,各自?许下心愿。
烟火燃尽,一晌的璀璨,消失无影。
秋荷问道:“小姐许的什么愿?”
宁雪滢摇摇头,拒绝回答。
秋荷滴溜溜转动起瞳仁,“小姐许的愿,是与姑爷百年?好合吧。”
宁雪滢淡笑,以食指抵在唇间?,不想?她再问下去。她会?竭尽全力与卫湛厮守一生,百年?好合,但与适才许的愿望无关。
适才的愿望,与卫九有关。
近段时日,在一次次夜半的梦中,她记起了更多关于前世的事,也愈发?觉得卫湛和卫九曾是一重灵魂,而她与卫九的数次春梦,不过是与前世那个完完整整的卫相之间?产生的种种纠葛所致。
当然,这仅是她的推测,只因卫湛和卫九都不知晓这一谜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