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天答不上来了，他那话是安慰叶良辰，也是安慰自己。可如今他们谁都走不动了，哪里还能出去？

叶良辰又道：“早知那时我就同白毓京走了，至少不会害你伤成这样。”

“你胡说什么？”赵日天皱眉，他不喜欢叶良辰这样的假设。

叶良辰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天一亮我就会变成月饼，说不定那白毓京就被我吓死了。”

他说到这里，赵日天又忍不住去看他的脸，手指轻轻滑过叶良辰脸上结痂，叹了口气。

“你也真是冲动，若是伤了也变不回人，岂不是白挨一刀？”

叶良辰抓着他的手道：“我总是要试试的，你当时那般，让我如何放得下？”

他那晚若是知道选择逃离会让赵日天伤成这样，他真的宁愿跟白毓京离开。他可以想尽办法脱困，赵日天也可以去他外公家求助，再糟也不会比现在更糟了。

赵日天似乎看出了他的心思，无奈道：“事已至此你也别再想那些不会有的如果了。你又如何能确定，你同白毓京走了他就会放过我呢？这样也挺好的，至少你我还在一块儿。”

只可惜他家中父母着急担忧了。

他们在一块说了很多话，明明都没什么力气了，却不想对方就此睡去，所以一直在找话聊。从第一次见面聊到现在，聊到最后终究是赵日天捱不过去先睡着了。叶良辰叫了他好几声，始终得不到回应。

看着赵日天没有血色的脸，摸着赵日天渐渐冰冷的身体，他绝望了。

他想，赵日天要是就这么死了，自己还可以帮他收尸。可等自己也死了，谁又能让他入土为安呢？

不能啊，他不能让赵日天就这么死了，可他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紧紧抱着赵日天，只能不停地喊着他的名字。

他希望他能把赵日天叫醒，可是没有，到最后他也意识昏沉，即将睡去。

恍惚间他好像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有人在喊阿九，有人在喊良辰，还有人在喊赵日天。那些声音有高有低，时远时近，他勉强睁开眼睛，只看见林子里闪着点点暖黄色的光亮，好像是有人提着灯在走。

“阿九，阿九，你在这儿吗？”

这人的声音像极了他三表哥霍钦，叶良辰想回应他，双唇抖索了半天只能发出些微弱的声音，根本无人能听见。

他看着那人渐渐走近，身影也同霍钦一样，便祈祷着他能早些发现自己。

忽然有个人跑过来道：“三少爷，那边发现了具尸体。”

霍钦听了这话连忙调头，叶良辰不由急了，拔出自己身上的短刀奋力朝霍闲雅扔去。霍钦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回头一看，只见一把短刀落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他走上前去捡起短刀，吃了一惊，这不是当初他送给叶良辰的吗？

可是以叶良辰的功夫，扔到的力气怎么会那么差劲？

他连忙提灯往刀飞来的方向走，边走边喊道：“阿九，是你吗？”

用没出鞘的剑拨开繁密杂草的阻挡，霍钦终于见到了倒在地上的两人。

“阿九！”霍钦连忙跑过去扶住叶良辰。

“三表哥……”叶良辰见到来人果然是霍钦，紧绷的心瞬间松懈下来，倒在了霍钦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