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煜城轻叹,“回头我补给你。”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加好多好多倍。”
陆云舒听了却摇头,“我们都快成婚了,你补给我,跟左口袋进右口袋有什么区别?再说了,你不是把家当全都给我了吗?”
说着突然想到了什么,“沈煜城,你藏私房钱?”
“没有。”沈煜城赶紧否认,又提醒了她一句,他上次交底已经是年前的事了。
现在都过去了大半年,沈家再怎么说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至于半年一点进账也没有。
陆云舒哦了一声,她也就是这么一说。
片刻后,她继续道,“你一直不回信,我心里也没底,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我和傅心蕊要地址,说要找个机会去西北看你一次。”
“她劝了我好半天,见我铁了心要去,这才和我说,之前我寄过去的那些东西,你都不要,不回信也不是怕连累我们家,说你只是把我当妹妹。”
陆云舒每说一句,沈煜城额头上的青筋就跟着抖动一次。
傅心蕊私底下的确找过他一次,可她不是来送信也不是来送包裹,而是过来提醒沈煜城。
因为沈家的事,陆家现在也受到了牵连。
如果他真的是为了云舒好,这个时候就应该和她保持距离,否则说不定哪一天,陆家也会步他们沈家的后尘。
消息的闭塞,再加上那几年情况很复杂,傅心蕊说这番话的时候更是言辞恳切,句句肺腑。
所以沈煜城从来没有怀疑过,有的也只是自责。
直到有一天,红委会的人突然来了。
他们拿出了几封陆云舒亲手写的信,说是有热心群众举报,他们家与沪市来往密切。
当着沈煜城的面,他们嬉皮笑脸的读出了信中的内容。
情窦初开的年纪,陆云舒的信里,除了有鼓励,更有思念。
然而仅仅就是这些只言片语,红委会就给他们扣上了一顶乱搞男女关系的帽子。
还一口一个不要脸的骂着陆云舒。
他们拿出了从信中翻到的一张照片,小小的一寸,是陆云舒特意寄过来的。
对着这张照片,红委会的人一句一口唾液。
骂她轻贱,骂她小小年纪就自甘堕落,骂她找什么的人不好,非要找资本家的狗崽子。
还说要将这些信和照片贴到公社的宣传栏,让大伙看看这对恬不知耻的人,生活作风是多么的不检点。
沈煜城隐忍了好几年,在这一刻却破防了。
他动了手,狠狠地揍了那些人。
动手的代价就是他被民兵连带走了,他的右手再也拿不了手术刀,他的肾也坏了,还落了一身的病。
这些沈煜城都不后悔,他唯一后悔的是到现在都没办法面对父母的死亡。
但是这些事,他没打算和陆云舒说。
这件事,云舒没有错,沈家也没有错,错的是那些善恶不分,从中作梗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