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子尧直待到晚上,那仆从才又寻了他来。
仆从踏进他这木屋子四下瞧了瞧,喃喃,“手脚是挺麻利啊。”
那可不是。莫子尧忙活个不停,围着屋子又整又扫,安置完基本东西,寻么着捡了一堆木柴废石补漏补漏,为了晚上睡觉,能不被木床招魂般在他身上吱呀鬼叫。
莫子尧还没吃东西,脸上手上灰扑扑的。
仆从默默站远了些。
“王爷体恤你初来王府,人生地不熟,安排你这两日也不用做些旁的杂活,只叫你将自个住的偏房好好修整一番。”
他一边说着,一边拿手指,“这窗,这墙,这顶,漏的破的都补上。”
他又退到门外,指着外头的地,“这儿,王爷说弄条能走的小道来。这儿,这儿,乱七八糟的都清扫干净。”
“哦对了。”他想到什么,指着屋旁一块,“这儿,王爷说让你挖个坑来,他要种树,得挖得深些,大些,再备些土置在边上。”
莫子尧听着这番“体恤”,在心里对笠王“感恩戴德”。
这笠王到底是有些什么毛病?还种树?挖个坑,到时候指不定就让自己埋进去了!
莫子尧敢怒不敢言,想骂不得骂,又另辟蹊径安慰自己来。
没事,这不是有展示他能干能造的事儿了嘛!
且看他大显身手,大展杂役雄风!
那仆从见他不回话,又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黑,突然又阴测测地笑出了声。
这地儿本来就又偏僻又荒败,他背后一凉,浑身都不舒坦起来,“你,你听见了么?”
莫子尧冲他咧嘴一笑,刚想说小人知道了,就见那仆从面上血色尽失,唇色惨白,转身撒腿就跑了。
“?”
莫名其妙。莫名其妙啊!
他踢了脚边的枯枝一下,叹出一口气。
干呗,当杂役的,就这条命!
笠王懒懒趴在榻上,小男仆只着寸衣地跪坐在一旁,膝盖蹭着他腰上软肉,给他一下一下地捏背。
仆从跪在下面,声音还打着颤,“王爷,都吩咐好了。”
“你喘什么?那杂仆揍你了?”
仆从咬了咬牙抖抖嗖嗖道,“没有。”
笠王嗯了一声,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王,王爷,那小子听我说完,脸上变,变的什么颜色都有,五官都扭曲了!我以为他受不了呢,结果,结果他居然笑!笑的像鬼一样!还露出他那白牙来,跟要吃了人似的……”
“那地儿阴森得瘆人……”仆从听着快哭了,“小人实在受不了,说完就跑回来了……”
榻上安静了好一会,仆从急喘着的粗气渐渐弱下来,就听得笠王噗嗤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榻上珠帘都被笑得抖起来,扑簌扑簌着,伴随着男仆的嗔笑,“王爷,你笑的人家腿都麻了!”
笠王支起身子,把人搂过来,“小罗,你给本王也笑一个看看。”
小罗依言扬了扬嘴角。
季洵礼捏着人下巴,“不对,你得咧嘴笑,嗯?”
小罗顺从地张嘴笑了,露出洁白齐整的牙齿来。
季洵礼满意了,搂着人扑上去就是亲,亲着亲着又开始哈哈大笑,笑得捂着肚子在小罗身上打滚。
小罗衣衫全乱了,玉指揉着季洵礼的小腹,“王爷,有这么好笑嘛?”
笠王笑够了,索性把小罗衣衫全扯下来。仆从眼观鼻鼻观心,悄么声息地退出房去了。
莫子尧喘着粗气往前跑,眼前黑洞洞一片,他什么也看不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跑。
跑着跑着,他突然脚下一滑,眼前不知道为什么多了个大坑,直愣愣就摔了进去。
他揉着屁股嗷嗷惨叫,旁边突兀传来一声轻笑。
莫子尧感觉有什么东西缠在他身上,细嫩软滑,透着丝丝凉意,绕过后背贴上他的脖根来。
他哆嗦着,都忘了揉屁股。
“小杂仆,你来啦。”
他心下一惊,猛地转过头去对上弯弯杏眼。
季洵礼伸出舌头,湿软着,舔他的耳廓,舔得水啧啧,还用齿关磨,耳骨来回错位着,季洵礼像个吃人的女鬼,要把他的耳朵给生吞下去。
他的声音不受一点阻碍地滑进莫子尧大脑里,和水声一起搅得他头晕眼花,“跟本王走吧,嗯?”
“走吧,本王什么都有。”
“小杂仆,跟本王走,好不好嘛。”
莫子尧张着嘴巴,气息只出不进,发不了一点声音。
季洵礼得不到一点回应,有些恼怒起来,张嘴狠狠地咬了一口,莫子尧的耳朵直接破了皮,渗出血珠来。
“为什么不说话,嗯?”
那血珠流到颈窝处,扯出一道红线,挂着不动了。
季洵礼手中不知道为什么多了根杆子,猛一下往莫子尧身上抽去。
“说话啊蠢货!”
他的声音突然凌厉起来。莫子尧跪倒在地上,杆子抽过的地方火辣辣的,不疼,刺挠得很。
季洵礼继续抽,边抽边骂,“蠢货,废物,不讲礼数,不知好歹。”
“做杂役也不会吗?嗯?糙人一个,就你还想爬本王的床?本王看得上你吗?”
莫子尧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抓住胡乱落在身上的杆子。
他抬头,看季洵礼,哑着声音,“你要干什么啊?”
“干什么?”季洵礼突然嗤笑一声,那双杏眸盛着笑又不怀好意地弯了起来。
他丢了杆子,弯腰俯身,贴上了莫子尧胸膛。
莫子尧感觉自己好像掉到豆腐缸里去了。
季洵礼舔掉了他挂在颈窝里的血珠,声音轻飘飘的,“种树啊。”
他的四肢突然疯长,白嫩的玉豆腐骤然变成了粗粝干涩的老树干,刺破莫子尧的皮肉,将他钉在土里。
一股浓重的窒息感扑面而来,无数的碎石泥土从季洵礼身上掉落,一寸寸将他掩埋。
莫子尧急剧地喘息着,终于爆发出一声惊叫。
“啊!!!!!!!!!!”
他猛地滚落在地,后背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随之而来的是木床尖锐刺耳的一声惨叫,昨晚床板的新衔接处终于不堪折辱,嘎吱一声断了。
莫子尧额上冷汗涔涔,他呆愣着看那床好半晌,突然一拳砸上去,来了个玉石俱焚。
他的魂也一下子被捶进身体了,抱着奄奄一息的木床哀嚎,“我的床!!!!!!”
整整两天,莫子尧就在他这小破偏房里忙前忙后。
他先是给那惨遭暴力破坏的木床重新修补,毕竟这是他在屋里唯一能休息的地儿。然后又补了窗,补了墙,爬上房补顶的时候还摔了一趟,摔得他龇牙咧嘴嗷嗷直叫。
又没得说理,苦哈哈捂着屁股又上房去,这辈子做了那么多粗活,头一次倍儿小心,就为了护住屁股上那二两肉。
等木房子大致补全,他对着房外一地杂乱,挠头烦躁,琢磨着这些再打算,他决定先给自己弄个板凳出来。
每次领了饭,那不桌子旁他站着高了蹲着矮了,怎么吃都不得劲。
莫子尧捧着一堆木材哐啷哐啷。其实不动外头还有个原因,那晚上的梦实在给他留下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怕不小心碰上不该碰的,土里就钻出个笠王把他办了。
他干活干得上手了,想着就算在笠王府打杂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不见那个笠王,什么都好说。
人果然不能太贪心,想得多了,好的坏的不知道哪个就灵验了。
莫子尧正在屋里专心敲打他的木凳呢,外头仆从匆匆迈着步子进来,扔下一句,“笠王叫你过去。”都不待莫子尧反应,转身匆匆又迈着步子离开。
“?”莫子尧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连忙跟上去,但那仆从越走越快,他在后头大叫,“哎你等等我啊!”
那仆从脚步顿了顿,竟是直接跑了起来。
莫子尧脚步一撒,也跟在后头跑,几下就追上仆从了。
仆从喘着粗气,梗着脖子大吼,“你跟着我干嘛啊!”
莫子尧一脸无辜,“笠王在哪,我不认识路啊!”
“哎哟……”仆从脸色好看了一些,瞪了他一眼,“你直接说不就行了!”
那也得有机会啊!
莫子尧无言以对,不想争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笠王,笠王,笠王。
笠王要找他干什么啊!!!!!!
仆从把他领到屋前就走,“自个进去吧。”
莫子尧伸手推门,没推开,手滑了一下。他这才发现自己手心都是汗,黏糊糊的。
推门进去,入目竟不见人影。莫子尧放轻脚步,隐约听见哗哗的水流啪嗒声。
季洵礼的声音从屏风后穿来,“小杂仆,你可叫本王好等。”
莫子尧杵着脑袋走过去,一走到屏风后就钉在原地了。季洵礼下巴支在浴桶边上,整个人软骨头般贴在水里,热气蒸的他白皙的脸颊泛起红晕,此刻正似笑非笑地瞧着莫子尧。
莫子尧只看了一眼,猛地低下头,一门心思盯着自个鞋尖,动也不动。
季洵礼瞧他那蠢样,不免心里发痒,“过来。”
莫子尧低着头,只顾盯自己的脚,往前走了极小一步。
笠王幽幽道,“你找死吗。”
他慌忙摇头,这才磨磨蹭蹭移到季洵礼面前,头不低了,眼神还乱飘着,不知道往哪里看。
什么都没穿,就算泡在浴桶里,哪里都是白花花一片,怎么看啊?!
季洵礼突然抬手,泼了一把水在他脸上。
“你做什么呢,脏兮兮的。”
莫子尧下意识伸手抹了把脸上的水珠,给自己抹了个灰爪印。
他浑然不觉,面露窘迫,“小人在做木凳。”
季洵礼才不管他是做木凳银凳还是金凳,他盯着莫子尧一脸灰扑扑不自知的蠢样,像极了刚从土里打完滚的小野狗。
虽然这小野狗体型巨大,但是如果朝他摇摇尾巴再乖乖汪两声,他也不介意丢根骨头给他吃。
他抬手,又往莫子尧脚上泼了把水,指着一旁说,“去把手和脸洗干净了。”
莫子尧抬脚,心里突突直跳,莫不准笠王到底要干什么,没心思洗手洗脸,又怕遭笠王嫌弃挨骂,还是壮士赴死般,狠狠用水搓了两把。
他再走到季洵礼面前时脸上干干净净了,只是还淌着水珠,额前碎发和面颊上都有,一滴滴往下坠着,沿着锐利的线条流啊流。
季洵礼盯着他看,手痒了,嘴巴也痒了,还干。
他别过脑袋,哼唧一声,“给本王沐浴。”
莫子尧一句小人不会啊差点脱口而出,最后还是咬着牙忍住了。
他绕到季洵礼后面,拿起皂角,滑溜溜的差点没拿稳。
莫子尧的手抬起落下,抬起落下,对着那一片如白玉的后背,还没碰上,似乎就能感觉到那细腻的触感。
他冷不丁打了个寒颤,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天手掌下白玉豆腐块的手感。
这笠王不是树精,是豆腐精吧!
季洵礼等的不耐烦了,转头见他发愣,气不打一出来,将莫子尧手里的皂角一把扔开,拽着人的手腕往前一拉。
莫子尧正神游天外,措不及防,差点没跌进桶里,他慌乱用手撑着边缘,想要直起身子,被季洵礼拽住。
那一张脸上的窘迫被憋得通红,莫子尧干巴巴地说,“王爷,小人不会啊!”
季洵礼白他一眼,“你自个不沐浴?”
“小人,小人糙啊,哪能和王爷一样!”
“你知道就好。”
莫子尧松了口气,以为季洵礼要放过自己了,刚站起来,腰上一股蛮力袭来,接着整个人就不受控地往前倒去。
扑通一声,他直接跌进了浴桶。
莫子尧呛的鼻酸眼胀,猛地扎起脑袋狂咳起来,得逞的笠王捂着小腹,在一旁狂笑不止。
“你也知道自己糙,伺候不了本王沐浴是吧?”
莫子尧一身狼狈,连连点头。
季洵礼逼近他,赤条条的身子贴到麻布衣上,滑溜溜的手臂水蛇一般顺着衣领钻进去,按住那紧实有质的小腹肌肉。
“这几天干得很累吧……”他气息幽幽的,另一只手探到了莫子尧的手掌,指腹摸索到掌心的茧子,不轻不重地打着转。
莫子尧像是被雷劈了,痒,酥,麻,难耐的怪异感瞬间席卷全身,振得他耳边嗡嗡直响。
“让你做了两天活,真当自己来打杂了?”
季洵礼感受到他的僵硬,声音听起来都轻快极了。
“蠢货,你难道觉得,笠王府缺下人?”
水温太热了,快要把他烧焦了,眼前模糊不清,声音都飘飘忽忽听不真切。
“本王闲得慌吗,连仆役还得亲手挑,嗯?”
覆在他腹部的手愈发用力,粗糙的触感,硬挺的线条,刺激着掌心的每一寸肌肤。
季洵礼在他耳边泄出一声轻哼。
莫子尧呼吸一滞,结巴着,语气变了调,“王爷,您,您不洗了吗!”
“这不是在洗吗。”
季洵礼松开他的手,凌乱着呼吸退开,伸脚抵在他大腿上,“脱了。”
脚底也和白豆腐块似的,踩在莫子尧这种邦硬的小腿肚上还能充满弹性。
他被热气蒸腾到红艳的嘴唇一张一合,嘟囔着,“什么破衣服,扎得本王皮肤疼。”
莫子尧呆呆地看着他,不知道抽了什么风,突然牛头不对马嘴地吐出一句,
“王爷,我不好男色。”
空气里只有被搅动的水还在哗哗地翻动着,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季洵礼盯着莫子尧的脸看,看的莫子尧从抽风的状态中回过神来,恨不能把自己的嘴缝了。
杏眼微微眯起,瞧得莫子尧浑身发毛。他心道,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完了!
“不。好。男。色。”
季洵礼把这几个字吃进去吐出来。
“你好得很啊,蠢货!”
他勾着嘴角,抬脚往莫子尧胸口猛地一踹,莫子尧后背撞上浴桶,倒吸一口凉气,腰背连带着屁股遗留下来的伤一道疼起来。
还不待他有所作为,季洵礼长腿一跨,直接坐上了他的大腿。
“!”
莫子尧煞时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对上季洵礼调笑的目光。
滑腻似玉的纤手撩开衣物,此刻正握住了他的阳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