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鹰面上的神色,颇有些不舍的挣扎,沉默了片刻,这才轻轻吐出口气,抬头道:“如今环境凶险,我也不留你。既是如此,趁着天黑,你们便赶紧上路吧。”
秦诺想着这许多年的兄弟,或许今生再没有机会相见,心里也是难免有些低沉。不知道该说什么,勉强的点了点头,在铁鹰肩上拍了拍:“大哥,你要保重。”
苏浅在一旁看着两人这样子,心里有些烦躁,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笑了道:“秦诺,铁寨主,你们也不必那么沮丧,弄得生离死别一般。人生何处不相逢,天大地大的,只要不是这一刻便死了,总还是有机会的。”
两人都是愣了愣,铁鹰呵呵笑了起来:“秦诺,咱们还自夸是江湖男儿豪情万丈,依我看,秦夫人才是真正的爽朗,女中丈夫。又不是生离死别,若是再这样,真的叫人笑话了。”
秦诺也就跟着笑了起来,又在铁鹰肩上重重一拍,爽快笑道:“呵呵,鹰,那我就走了。再说下去,真的要被浅浅笑话了。”
说了,朝着铁心玉点了点头,牵起苏浅的手,便往外走。
这一牵,才发现苏浅的手心,竟然是湿的。在深秋的深夜,风是寒的,气温也是极低,可苏浅竟是一手的冷汗。
只以为是刚才苏浅心口疼痛身体不适,秦诺不由的一手揽住了她的肩,一手环过她的腰,边走边低低的道:”浅浅,现在还痛吗?”
“不痛了。”苏浅有些没有心思的回了,脚下步子不慢,心里却是翻腾的厉害。
秦诺和铁鹰多年的兄弟朋友,肯定是想也没有想过,铁鹰竟然会向他下毒。可是刚才的事情,苏浅心里却越想越是笃定,虽然因为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有什么纠结,可是刚才铁鹰那酒里有毒,却是似乎不用多怀疑的。
转眼间便走下了半山,苏浅心里七上八下的纠结的厉害。
兄弟背叛,甚至想要置自己与死地,这不管对谁来说,都是件伤人至深的事情,自己究竟该不该将这事情告诉秦诺?
还在犹豫中,却听秦诺轻叹了一声。
“怎么?”苏浅不由的道:“为什么叹息?”
秦诺的步子缓了缓,声音中有些伤感:“浅浅,虽然说起来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可是我这一走,和铁鹰,只怕是这辈子也没有机会再举杯痛饮了。”
看着秦诺那可惜扼腕的样子,苏浅再忍不住,哼了一声:“你和铁鹰,这辈子只怕真的是不可能再举杯痛饮了。”
苏浅的神色有些奇怪,秦诺不由的道:“浅浅,你怎么了?”
苏浅犹豫了一下,没有说话,秦诺又道:“因为他以前为难过你?浅浅??”
“和以前无关。”苏浅忍不住得打断道:“只是今天晚上。”
“今天晚上?”秦诺一楞:“今晚怎么了?”
苏浅叹了口气:“秦诺,铁鹰要杀你。”
秦诺的脚下一顿,步子停了下来,声音中难掩惊愕:“浅浅,你说什么?”
“铁鹰要杀你。”苏浅缓缓的,认认真真,一字一字的道:“刚才,他在酒里下毒。我虽然不知道他下的是什么毒,可是我肯定,那酒里有问题。你虽然没有注意,可是我刚才看的明明白白,在酒被打翻的那一刻,他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我不信一个叱刹风云的黑帮首领,会因为打翻一碗所谓的离别酒,而脸色变得那么难看。”
苏浅说的认真,秦诺也不由得认真起来。
苏浅从来不是一个会胡搅蛮缠,不分轻重缓急的人,也绝不是个大惊小怪的无知女子。说铁鹰要杀他,这可不是小事,断不会信口开河,随意胡说。
秦诺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顿了顿,冷静了一下,这才道:“浅浅,你是故意打翻那碗酒的?”
苏浅点了点头:“我不知道铁鹰的武功和你到底谁高谁低,也不知道你肩上的伤,到底对你有什么影响。更不知道铁鹰还有没有埋伏其他的什么的手段,所以不好当时挑明。”
“可是浅浅,你怎么知道那酒里有毒?”秦诺不由的皱了脸眉:“我也算是浸淫在江湖有些日子,对各种毒药也有了解,可那酒,我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苏浅想了想,道:“这事情我没有和你说过,所以你不知道。其实自那日我在重伤回房手臂上有了绿色印记之后,就好似有了个特异功能。你那屋里的花花草草,是你常年倒毒药的,我那时候只要碰到,就会觉得针扎一般的疼痛,只是那时还没想明白是为什么。刚才喝酒的时候,酒溅到了手背上,又传来和那种感觉相似的痛,我才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