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伶雅此时倒是格外的镇定,低了头,道:“我是一直很好奇姐姐设计的喜服是什么样子,又没有机会看。刚才我见到姐姐外出,就好奇的想去偷偷看一眼。”
“看一眼,就看成了这样?”苏浅手指勾着大小黑洞惨不忍睹的婚纱,有些奇怪。
按理说这个时候,她心里应该很难过很愤怒才是,可是看着那明显已经不能出去见人的衣服,竟是一阵轻松。
展现她那神乎其神的记忆,本来就是赶鸭子上架的事情,就算可以轰动一时,后面也不知是福是祸,归根到底,她心里也还是虚的。
现在喜服毁了,虽然有不甘,却是一下子的放松下来。
这岂不是给了自己一个非放弃不可的理由。
就算再是刺绣巧夺天工,裙摆上大大小小的黑洞,也不是人力可以解决的。
莫伶雅顺溜的说着早就想好的台词:“那……我看见房里无灯,月色又暗,所以才想点了火折子看看。谁知道看到这喜服的时候,实在太震惊,所以心里一慌,手一抖……就……”
秦诺的脸色比苏浅还黑,看了看一脸平静的苏浅,又再看了看似乎已经无可挽救的喜服,对明婶道:“去找两个小厮来,先将她看好,明天一早,押回秦府。”
“是。”明婶连忙应了,慌慌张张的去了。
莫伶雅倒是仿佛也豁出去的样子,并不显得多惊慌,低低的咬了唇道:“姐姐,我知道这件喜服对你的意义,我一定……一定会给你个交代的。”
苏浅竟然笑了出来,没有说话,在桌子边坐下,望着那一地狼藉,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
妄她还真的觉得莫伶雅已经愿意为自己打算一下,也想着能够拉扯她一把,谁知道竟然也只是一厢情愿而已。
想想,当真是自己太天真了,明知道莫伶雅和田玉瑶走的近,也明知道田玉瑶和自己水火不容,竟然妄想着和谁和平共处。
苏浅脑中一时有些混乱,也不想理会什么事情,直到感觉秦诺的手轻轻环过她的肩。
“浅浅,你没事吧?”秦诺弯着腰凑在身边,低声柔和的道。
苏浅摇了摇头,伸手覆上秦诺搭在她肩上的手:“我们什么时候搬去临苑?”
这秦府里,真是再一时也待不下去了。
“就这几天。”秦诺从未见过苏浅面上有这样的疲倦神色,心中说不出的酸涩,轻轻地将脸贴上去:“明天回府,我就将莫伶雅休了,然后命人准备行李。这两天父亲和大哥也就回来了,他们一回来,我们就走。”
点了点头,苏浅笑了笑:“这倒也好,本来我对莫伶雅心里多少有些不忍,总觉得是我害了天。如今她做了这种事,倒是给了我一个安心的理由。”
秦诺开始娶莫伶雅进门,也是一时和苏浅赌气,其实早就后悔的不行,到了这个时候,心里更是纠结的无以复加。
可是事已至此,却是再说什么也没有意义,秦诺知道苏浅也不愿意可笑的和莫伶雅或是田玉瑶斗,所以尽快的离开,是最好的办法。
轻轻叹了口气,将苏浅的头按在自己肩上,秦诺道:“浅浅,对不起。”
苏浅笑了笑,声音中虽然带着倦意,却还平和。
又再沉默了一会儿,苏浅终于抬起头:“秦诺,我们走吧。其实这喜服……不做也罢。”
秦诺不知苏浅心中纠结,只以为她有些心灰意冷。可是自己就算能将莫伶雅或者田玉瑶大卸八块,又能补回什么。
终究也只能轻轻道:“回去吧。别想那么多了。”
苏浅应了声,站起身来,看了眼这自己奋战了大半个月的地方,有些感慨。
空气中,还有着海棠花淡淡的香味,桌子上,那一大篮子粉白淡红的花朵,一如刚摘下来那般的美丽。
苏浅笑了笑,伸手拎过篮子:“别浪费,都摘下来了,拿回去泡澡也是好的。”
秦诺见苏浅笑容并不勉强,心里也放松了一些,应了声好。
两人出了房门,快走到了院门口,苏浅突然啊了一声:“我还有东西拿,你等一等。”
秦诺还没来得及问上一声,苏浅已经转身回了书房。
那半成品的婚纱也就罢了,书房的桌子上的那块纱上,还有自己当时试验而按进去的一朵海棠,这万一给明婶看见了,可又难免有些纠缠。
苏浅回了书房,拿着剪刀豪不犹豫的将那多海棠带着周围的纱布都剪了下来,塞到怀中,这才又直起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