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费可回家(下一章上和之前回忆)(1 / 1)

程浩来到甲板上,看了一眼身后已经靠岸的船只,单手抱着在怀中假装睡着的费可跳下了船。此时,从船舱内的混乱中脱离出来的费可反而不敢直面两人这安静独处的时间,索性闭眼假装昏迷。然而,他不均匀的呼吸和颤动的眼皮都暴露了他的心声。

程浩本想戳破费可的伪装,皱眉欲开口,但看着费可极度疲惫的模样,缩在自己怀里眉头稍微舒展,仿佛一只撒欢出去却被狠狠欺负回家的家猫,心中不由得软了下来。想象着费可这几天的遭遇,程浩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什么也没有说,沉默地一步步走向岸边停靠的帕拉梅拉。

程浩早就知道,也在今天终于认清,他在意的不是被骗的那两千万或者被利用的身份地位,他在意的,抓耳挠腮的,只是费可究竟有没有对他存有一分情谊。他和那些被费可欺骗或者说自愿上钩的人,究竟有什么不同。

将费可抱上车后,程浩给他盖上车里的毛毯,自己来到驾驶位,快速发动引擎,驶离这座小岛。他在来之前心里已做好了准备,或许是心里那一份侥幸和不甘,他始终不相信费可会这么轻易地离开这个世界,所以即便在来小岛之前,他也提前将车停靠在一旁,未雨绸缪。

车子靠岸时,程浩新雇佣的司机和保镖早已在此等待。他们迅速接应,帮助程浩将虚弱的费可小心翼翼地从车里抱出,转移到另一辆更舒适的车辆中。费可此时是真的意识模糊,几乎昏迷了。虽然之前何珊为他轻微地止了血,但几天几夜的折磨、长期的神经紧绷和重伤使他一旦进入温暖的环境,就终于放下警惕,稍微安心地昏睡过去。

“葡萄糖和营养剂给我,”程浩看着这次终于安心睡过去的费可,对身旁的保镖说道。保镖点了点头,从后备箱取出之前以防万一准备的医药箱,顺带递给了程浩纱布、酒精和膏药。程浩接过药物,虽然心中翻腾着复杂的情感,他看着费可苍白的脸,心中既有一丝心疼,也有说不清对谁的愤怒。

“当时就不应该只废掉那老头的左手。”他眉眼低沉,嘴里喃喃道。

在车内医务人员的指导下,程浩缓缓将针头插入费可的静脉,缓缓注入营养剂,并且剪开费可破损的衣物,仔细地擦拭着费可身上的血污,用酒精给伤口消毒。看着费可就算昏睡过去也因尖锐的疼痛皱眉躲闪,程浩一把按住,面无表情地进行到最后一步,随后将布料和棉签扔到车里的垃圾袋中,示意司机启动汽车。

“走吧,联系一下方医生,说我们大概一小时半到家,麻烦他提前去家里等着吧,奖金另算。”

“好的,程先生。”

回到市区后,程浩直接带着费可回到了自己在郊区的别墅。御景豪庭那座房产是为了门面和出行方便,但他更喜欢这座郊区的别墅,也曾带费可来过两三次,只是每次费可都没有长住。

方医生到达后,看到被程老板小心翼翼抱进房间昏睡的费可,啧了啧嘴,但还是认命地开始查看费可的伤势。看到费可身上几处刀伤和青紫,他不由得看了一眼坐在一旁,开了瓶威士忌直接开喝的程浩,目光中仿佛透露出“程老板这是犯法了?这么变态”的意味。

程浩察觉到方医生奇怪的目光,不由得无奈笑道:“不是我,发生了点事儿,你先看看伤势严不严重。”

“呵呵。”方医生尬笑两声,一点点尝试脱掉费可身上破布似的衣服,带上消毒手套和口罩,一点点拨开肩膀和大腿的伤口,端详片刻;又掰开费可的眼睛用医用手电看了看他的眼球,在一旁程浩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将费可上下简单检查一遍后,松了一口气,开口道:“身体不是什么大问题,由于几天未进食,胃部有点反酸,这些天要好好静养。肩上和大腿的伤口因为不熟练以及那人下手犹豫,算是皮肉伤,消毒后上药绑上纱布或者趁他睡着,用拉链创口贴也行。”

方医生仔细地给费可进行二次消毒,拿出随身携带的医药箱的物件,在程浩面前晃了晃:“恢复得快,但可能会很痛。”

程浩看着熟睡的费可,点了点头,放下酒杯,走向吧台橱窗的烟,淡淡地说道:“用吧,我也希望他能快点好。”

“行。”方医生仔细地擦拭掉伤口附近衣物的碎屑,将创口贴贴上,拉链剪掉,又敷上一层药膏。

“唔,唔——”拉链闭合涂上药膏的瞬间,费可疼得闷哼出声。他似乎想要清醒,但由于实在过于疲惫,只是身体小幅度挣扎了一下又无法睁开双眼。程浩刚拿上烟,见此景也不由得皱了皱眉,抹了把费可的脑袋,揉了揉他紧皱的眉头。他觉得自己是真的贱,还没有来得及惩罚对方,看对方一点受伤,就心痛的无以复加。

点上烟,程浩在方医生不赞同的眼神中吸了一口,打开房间的空气净化器,靠在沙发上,开口道:“他要多久才能醒?”

“这几天没合眼,估摸着明天下午晚上了。”将费可全身的伤口收拾干净并且整理完的方医生合上药箱,抬手扇了扇仿佛飘到鼻腔的烟味儿,认真地看着程浩道:“不过人醒了,也不代表你能折腾他,缓缓。”

“呵,哈哈哈。”程浩听着方医生的“建议”,不由得轻笑出声,抖了抖烟灰,眯了眯眼:“我能怎么折腾他,他不自己折腾就不错了。行了。”程浩起身,将抽了一半的烟直接摁灭,拍了拍衣服,将方医生送到门口:“奖金我打到你卡上,有事我会再联系你的。”

“行,一定要注意饮食和休息啊。”方医生走到门口,还是放心不下,往回看了一眼,程浩点了点头,不耐烦地说道:“知道了,回头给我一份饮食列表和医嘱,我找人照着办总行了吧。”

“好。”

送完客,看着突然冷清下来的空荡荡的客厅和沙发上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香的费可,程浩缓缓地蹲下身子,又再三确认身上没有烟味儿,才靠近。他看着费可纤长的睫毛,看着他少有的恬静而不是狡黠的面庞,叹了口气,粗糙的手指摸了摸费可的眉眼。费可似乎感觉到熟悉的气息,偏了偏头,将脑袋整个放在程浩手上,像是嗷嗷待哺的小猫般蹭了蹭,在沙发上蜷成一团这里真的太心痛了,睡得更香了。

程浩闭了闭眼,小心翼翼地用手掌充当费可的枕头,绝望地心想,真的完了,程浩,你这辈子算是完了。

接下来的几天,正如程浩承诺的那样,费可每天准时在下午醒来。醒来后,他会换药膏,在程浩明显带着几分威胁的目光下,吃掉他按照方医生给的食谱做的,味道微妙的“营养饭菜”。

然后,程浩以“肩膀受伤”的理由,亲自带费可去浴室,给他洗澡。每次洗澡时,程浩都会借机动手动脚,时而不小心擦过费可的胸膛,时而捏一把他的臀部,甚至会更过分地说,说是要全身都洗干净,包括他那可怜兮兮的本身沉睡的某个部位。

一开始看到程浩一脸正经的模样,费可总会怀疑自己是不是多想了。

毕竟,按照他对程浩的了解,程浩要是想干什么,也不至于这么弯弯绕绕。他喜欢直接激烈地进入,然后看自己被折腾得受不住、任他摆布还要讨巧的样子。这老变态,想到这里,费可不由地嘟囔了一声。

而程浩确实最初也是单纯地怕费可的伤口感染,只是在,程浩提出商务舱空了个位置在自己身边,带着费可去了商务舱,并且全程,都在认真的讨论基金,考题等问题,让费可也几乎是毫无保留当然,在非目标面前也不必要的情况下和他交谈甚欢。

下飞机前,程浩理所应当地和费可交换了联系方式;至此之后,费可就时不时和程浩网上聊聊,正如程浩在葬礼上所言,程浩平时忙的不可开交,根本没什么时间闲聊,大部分情况可能就回复个表情,或者给费可解答一些金融方面的问题。

看起来程浩似乎是没太搭理自己,但如果费可几天,或者一周不发消息,程浩又会主动过来询问;久而久之,就迎来了两人第二次“交锋”。

是一场程浩安排的酒局,与之前的ktv,玩乐不同,程浩这次似乎是想把自己介绍给他真正的“友人”。在踏入酒吧的那一刻,费可突然明白这样一位金融大佬,为啥在自己身上花心思。

看着酒吧内统一的性别以及随处可见的彩虹暗示,和一批一批路过卡座,还不忘给自己打招呼抛媚眼的青壮年小牛仔,饶是费可也不由得嘴角抽抽,努力控制面部表情了。

好嘛,我把你当义父,而你,想当我的sugardaddy。

初期的接触和之后的玩乐,也没有过多的影响费可高悬的警惕心;他心里门儿清,程浩这么成功除了机遇和脑子,几乎就是他白手起家,一路察言观色,硬生生打拼出来的。

就算现在包裹得再斯文,程浩身上那股子匪气,精致利己主义的傲慢,和戴着眼镜也能依稀看出的冷漠还是让费可不敢轻举妄动。他也不认为程浩对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的心思,就会特别的对待自己。

所以当程浩介绍他到卡座后,就玩味地低头自己喝酒,默许友人三番试探自己时,费可也只是了然一笑,太熟悉了,这种感觉。

他想起之前在金融社,曾经十分信任自己,对自己好到让费可都怀疑动机的学长。在一系列意外以及何珊那份名单的推动下,察觉到被欺骗的暴怒,最后当着金融社所有人的公开处刑他,将自己以为借到的钱换成废纸。

已经太久远了,其实费可自己已经不是很在意了,当时堆积到一块儿的事情实在是太多。

孕期出轨,自己一辈子都原谅不了的“父亲”的死讯,来自小乔的威胁,似乎察觉到当年举报的真相,以及态度复杂的何珊。

而金融社这场壮大的公开处刑,更是一把利刃,不过区别于之前的痛苦,费可还从中琢磨出一个道理,人是要成长的,而做戏是要做全套的。这些还要感谢那位组织这场批判的学长,不愧是官二代,倒是让费可学到不少东西。

这位学长也是费可摸不透的,公开处刑后似乎是听说自己有关父亲的事情并没有骗他,便在出国前一直在疯狂的寻找自己,堵在每一个自己会去的地方——而当时的费可刚把小乔送进去,察觉到此时,就仿佛应激的野猫,躲过了每一次徐鸥的探查。

费可完全无法判断这位公子哥又想干啥,是想拖着自己去校方对峙,还是气不过何珊和自己的关系,想要走之前再揍自己一顿;但无所谓,徐鸥毕竟只是个退学的大学生,就算再想逗留,也敌不过来自父母的催促。

在费可发现徐鸥终于走人之后,他久违地回到了自己租的小房子。却在房屋的柜子里,发现一封厚厚的装满百元大钞的信封,以及似乎是徐鸥字迹的一封信。看了信里的内容,费可不知道为何,突然有点想笑又有点想哭,最后,费可将这封信烧掉,拿着信封里迟来的“借款”,换了个身份。

而这一次的酒局,费可的对应就显得成熟了很多,他做足了准备,甚至在意识到对方是在用虚假信息诈骗自己时,还装作不知情,转头提醒程浩。看着程浩略带愧疚又带着一丝“放心”的眼神,和最终选择告诉自己是在试探的话语,费可咧了咧嘴,看吧,很简单的,这次测验他过关了。

在此之后,费可默默的,把程浩也提到了“可利用”范畴;程浩潜移默化的交给他所谓上流社会的为人处世和玩法,费可也一一接受,再用这些去撬动别人的资源,费可很聪明,经历了青年时几次失败他几乎容纳吸收了每一个失败点,他也过得风生水起。

在察觉到程浩逐渐不正常的占有欲和控制欲之后,费可便开始火速的寻找下家,他是不相信什么情爱的,程浩这老男人突然来这么一遭,只会让费可觉得恐惧。

虽然程浩看似很信任自己,但这些都是建立在费可精心的伪装下;费可心里清楚,程浩这样的人喜欢的就是,自己一直表现出来的,清纯但是会来事儿,真诚但是聪慧,年轻但是又能t到程浩那些阴暗的想法,以及自己这副皮囊。

太不稳定了,对于费可来说,这样的生活看似闲适,看似岁月静好,但实际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紧绷;所以在陈树发迫不及待地自己上赶着上钩,以及遇到某种意义上不完全是利用的苏倩之后,费可就打算慢慢收网。

其实一开始,费可没打算闹得如此突然,如此难看;但不管是陈树发留下的烟头,还是走丢的金仔都无限加速了这个过程。费可的前二十多年人生中,没有人告诉他,也没有体验过,要如何去处理这种问题——尤其是亲密关系。

他不会也不敢坐下来谈谈,就如同之前每一次,都是程浩单方面的发泄以及惩罚一样,这次的严重程度费可不认为程浩会就这么原谅。

他火速的跑了,留下一份早餐和假的u盾,以及那封带着威胁字样的信件;他知道,程浩会多么的暴怒,憎恶,以及憋屈——毕竟老鼠仓可是实打实的。

其实说不在意也是假的,从小缺失的父爱在刚认识程浩时,费可承认是得到了满足的;但是在那之后,又变成了费可熟悉的领域,自己付出身体,对方给予帮助,各取所需,毫无牵挂。

可是为什么,程浩该做的不是搞个地下室将自己关起来,或者用这些奇奇怪怪的分不清是情趣还是惩罚的道具来折腾自己。

感受到费可的不专心,程浩皱了皱眉,按下了遥控器的按钮,小东西开始在费可的体内震动起来。费可猝不及防地发出一声呻吟,身体猛地一颤,感受到一种强烈的快感从体内传来。

算了,费可闭上眼喘息,无所谓,反正自己也栽在程浩手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