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一直在赶路。有人递了热热的砂锅和宫廷馒头进来给我吃。我没胃口,吃了一小碗就全推给小鱼。掀开车帘看看外面,侍卫,宫人们都在马上边走边吃着硬硬的干肉夹馍,若无其事喝着水囊中的凉水,就这样在马背上解决了午餐。
我看在眼里,心里不禁有些钦佩。难怪北庭人能征善战,兵强马壮。连皇帝出行都可以这样吃苦。若是他们想成就什么事,只怕没有办不到的。
喝了点热汤,又抱着热热的手炉,随着车子一晃一晃的前进,听着单调的铃声,渐渐的,我有些困了。不知不觉就歪在靠枕上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的,感觉有人掀开了我的一只裤腿,托起我的脚,轻轻转动着,察看脚踝处的淤青。跟着,有凉凉的药膏抹在上面,还有手指轻轻的揉按。……我半梦半醒地脑子里闪过个念头:小鱼又在给我上药呢!
为了方便小鱼上药,我翻了个身,把另一只脚递了过去,搭在他膝盖上……
马车一路颠簸着,我竟然在颠簸中睡得香甜,而当马车停下来不再颠簸的一瞬,我却忽然醒了过来。睁开眼的瞬间,眼前有些模糊。
车里已经掌了灯,一个人正靠坐在门口的地方抱着本书在看,是耶律丹真!
第二十六章
察觉到我的动静,耶律丹真放下手里的书,扭头看我。
“醒了?……下车吧,到地方了。”他说完话,也不等我回答,径自掀开车帘出去了。
我从鸡窝一样凌乱的被褥堆里爬出来,早有人为我掀起车帘。
我弯着腰简单整整睡乱了的衣服,慢慢挪出车箱。扶着小鱼的肩从车辕上跳下地,触地的一瞬间,感觉双腿象扎了无数根针,又麻又痛,一时站在那里动弹不得。
耶律丹真下车后并没有走远,看见我这个样子,就走了过来。
“腿麻了?!”
示意小鱼让开,他把手伸到我的腋下架住我。见我有些迟疑,他反而来了兴致,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趁人不注意,把嘴凑到我耳边低声说:“想让我抱你,还是自己走?”
我用眼角冷冷看他,迫他离我远些。
其实也不用多想,不管他耍什么诡计,我都没那么厚的脸皮能让人当众抱来抱去的。我走就是了,谁不知道这是长时间坐车坐出来的毛病,走走就会好。
于是我迈步一瘸一拐地奋力向前走,左臂还被他架着。这姿势看在别人眼里,没准会以为是我内急,拉着皇帝要去找地方解决。
宫人们象被赶着的鸭子一样扭着屁股在我们周围跑来跑去,弄东弄西,直到把我们送进王帐。
北庭王帐,居中而立,真皮质地,高大宽敞,地上铺了厚厚的毛毯,走在上面,松松软软,直想让人就这么躺下来,……这是我印象中的北庭王帐。那时,我是战俘,一身的血,被绳捆索绑地推进这里。今天,我又走进这里,却是换了个皇后的身份,反客为主尊贵无比!
这摇身一变,回马一枪的对折中,沧海桑田,黑白倒转,物是人已非!
看准了最厚的那块毛毯,我一屁股坐了下去。终于可以感受这纯正羊毛松软的质地了,暖暖软软的,真是好东西。
“不是腿麻了么!怎么又坐下了?”质疑声从旁响起。
耶律丹真这点就不如袁龙宜,要是瑭,早就递枕头过来了,哪来这么多废话。算了,懒得跟他磨牙,看见这么漂亮舒适的毯子,我只想躺下歇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