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柳絮轻笑，转了话题：“今天我是有点冲动了。”

“怎么冲动？”。

“看到漂亮的女人就冲上去抱着哭一场。”柳絮闲适：“当真冲动。”

我迟疑得像是吃醋像是生气：“你都是这样？”

她故作不知地反问：“哪样？”

“看到漂亮女人就冲上去！”我心里痒痒。

“以为你是我的初恋情人。”柳絮笑着解释：“所以就忍不住冲了上去。”

“那两个字很碍眼。”

“什么？”

“你是我的初恋情人。”

柳絮动作一顿，将化妆棉自然地丢进了垃圾桶，将话接过来：“现在想想，还真有点她青春时候的影子。”

我顿时蹙眉：“她？”

柳絮笑，现在这个人，到底是敏感到什么地步，连这些事都介怀不下：“初恋情人。”

我释然过来：“我很老吗？”

“怎么办，不想撒谎骗你。”柳絮有些无奈：“看起来稍微有些韶华易逝，但是风韵犹存。”

我摸脸，满心介怀：“看来需要玻尿酸了。”

“要是改天有空。”柳絮挑眉：“一起去美容院怎样。”

我欣然应允：“好。”

“只是不知道安作家哪天有空？”

“对于你，我随时有空。”

柳絮嘴角微翘：“那么巧，我也是。”

“择日不如撞日。”我翻了翻书，睁眼说瞎话：“我看了黄历，今天就挺好，适合出门见故人。”

“相请不如偶遇。”柳絮将双脚搭在茶几上，赖洋洋地往后靠：“天色已晚……”

我转头看了一下时间：“凌晨刚到……”

顿住。

肖欢不知道什么站在我的后面，湿漉漉的她站在那里，脚下一滩明净清澈的水渍蜿蜒出无数条细小的河流。

她漂亮的眸子里装满各种情绪，复杂得让我忘掉那个没心没肺乐观开朗的肖欢。

我僵在那里，不知如何打破她情绪里的沉默，气氛一时间有些微妙。

肖欢笑了笑，自从柳絮去世后，从来没有见过她笑得如此开怀如此真心诚意。

她能笑得如此开心，真好。肖欢想。

——安作家，是害怕你昂贵的毛衣被我弄烂吗？

——只是不知道安作家哪天有空？

安作家。

方知深看着屏幕上闲适畅谈的女人，抬头，十指交叉搁在桌上，薄唇微启：“去查一下她口中所说的安作家。”

小林恭顺地弯腰：“是。”而后递上黑匣子：“这是前些日子跟踪张楚宁所拍下的画面，有些诡异。”

——安作家，那么巧，要不要去喝一杯？

张楚宁的声音。

画面中被称为安作家的人神色冷漠，婉拒：不了，天色已晚，我还有事。

张楚宁看了一下时间，笑得优雅：凌晨刚到。

嘭——

街灯毫无预兆地粉碎，似一场盛大的烟花自她们的头顶炸开，夹着雪绒花簌簌而下。

四周宛如仙境，弥漫一层浓而不化的烟雾，只见画面中的张楚宁身手敏捷，伸手捂住安作家的眼睛，顺势就地一滚。

单手撑住地面，血淋淋的手掌参杂着闪亮的玻璃碎渣子。头顶的灯正滋滋冒着烟火，噼里啪啦地闪出一片火花。

张楚宁伸手操起陷入昏迷的安作家，拔腿穿过街道，拐进巷子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