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宴席甚是热闹,荀旖看着宫宴种种,只觉这排场绝非一个普通的七岁皇子能受用得起的。李沔果然很宠爱这个儿子,和他对李琳琅的宠爱几乎不分上下。可荀旖看向那小皇子,却只见他畏畏缩缩的,行动说话都万分小心,坐在那里,动也不敢动。而一旁的李沔却很热情,他看着这儿子,眼里满是疼爱。
荀旖看着李沔这眼神,却只觉得惊悚。她忙收回了目光,只坐在座位上,动也不敢动。看着面前的菜肴,她也毫无胃口。
“涵真道长,身体不适吗?”虚静道长问着。
荀旖懒懒地点了点头,又叹道:“习惯了。”
“你气血虚乏,精神不振,也用错了保养的法子。长此以往,便只是消耗自己,于你的身体毫无助益。”虚静道长凑近了说。
荀旖早已习惯了他这套说辞了,便笑问道:“虚静道长,不会又要劝我远离红尘吧?说吧,这次,想要多少钱啊?”
“谈钱就俗了,老道只是会看面相罢了,”虚静道长说着,只是微笑,“其实,老道也知道,涵真道长是不会抽身而去的,老道也不希望涵真道长抽身而去。涵真道长,你的作用可比你想象的要大多了。只是你我相识便是有缘,老道毕竟还有些恻隐之心,不忍见涵真道长虚耗生命罢了。”
“我并没有在虚耗生命,”荀旖立马反驳着,却有些底气不足,“我心甘情愿。”
“省省吧,涵真道长,”虚静道长拿起了茶杯,“老道很早之前就给你算过命,你命数早该尽了。如今也不知是谁给你续了一口气,让你撑了这么久。你若不知保养,留恋红尘,便只是徒增烦忧,平白无故地折损寿数。陷得越深,消耗越快,原因无他,只是这里终归不是你应在之所。”他说得玄而又玄,又捋了捋胡子,一副看破一切的模样。
“你给我算过命?”荀旖却对此事好奇起来,她从没听说过这件事。
“唉,”虚静道长叹了一口气,看向了席间的武进侯周浦渊,说,“元崇元年时,周老夫人请老道算过。那时,长安城里已人人都知道,陛下看上了荀侍郎的女儿。命里无时莫强求,周老夫人很显然是懂这个道理的。只可惜啊,有太多人不懂了。”
荀旖听了,没有说话,只是默默低下头去。席间已唱起了曲子,还有舞女随乐起舞。听着那喜气洋洋的丝竹管弦之声,荀旖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虚静道长一直让她置身事外,她虽不相信这老头儿糊弄人的鬼话,但却也知道这话暗合着自己的命运。她来到了这个世界,躲过了进宫的大劫,本就不必费力生活着,她什么都不干也可以生活得很好,一直活到最后。
可她不想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