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罗定拒绝海洛因的回应让他们觉得自己被鄙视了。但他们觉得这很酷,换言之,就是罗定太老土。
“我去给你拿烟。”年轻人见罗定脸上的表情并没有什么不好,松了口气,大步便朝着屋里跑去。
这个角落足够僻静,极少有人路过,也不会有警察来巡视,长辈们更是不会出现。年轻人有恃无恐地围成一团头碰着头,在打火机的微小的火焰的跳跃下寻找飘飘欲仙的感觉。
罗定有些凌乱,接过年轻人递给他的烟,觉得自己坐不下去了,便提出去一个人去透透气。
妖娆的模特们见他落单,娇笑着贴近问他的名字。罗定游刃有余地与她们周旋着,收到了几张带着香水味的写有电话的名片,还不待靠近主屋,便迎面碰上了出来找他的段修博。
段修博虽然笑着,可精神却着实没有刚入场时振奋。罗定一下就发觉了。
“你怎么了?”
段修博抓住他的胳膊,带着他朝僻静的角落走,声音有些低沉:“陪我过来一下。”
拐过喷泉,别墅有一片小树林,两人拨开密丛,听到灌木中传来男女交混哼哼哈哈的声音,对了个无奈的眼神朝更深处走。
段修博边走边说:“我父亲要再婚了。”
“你父亲?”他们说的是中文,段修博这样官方不带感情的称呼让罗定感觉到了微妙的不对,“你不高兴?”
“他再婚太多次了,我以为我不会在意的。”段修博停下脚步,靠着一株及其粗壮的大树站定,仰头透过茂密的树荫看到天空中星星点点的辉芒,旁边熟悉的呼吸和味道忽然让他有了种倾诉的冲动。
“你知道这是第几次了吗?我都数不清了,至少十五次了吧?他娶了至少十五次老婆了。”
“……”罗定不知道自己该如何作答,凭借这一讯息大概推断道,“你父亲不是中国人?”
“他是中国人,只是不在中国长大。”段修博揽着罗定的肩膀,让他靠近一些,两个人挨着坐下,“我在瑞士出生,从七岁开始跟保姆在美国读书,大概每年圣诞节才能见他一面,他不怎么关心我。”
罗定拍拍他后背:“跟我相比你算好的了。”
段修博叹息:“所以我很佩服你,那么小的年纪,一个人在娱乐圈靠着自己拼搏。当初我出道的第一部电影,就是刚才那个看起来有点凶的老夏瑞叔叔帮我谈下来的,我到现在都很感激他们,相比起我父亲,这些叔叔们给与我的关心反倒要更多。”
“我以为我已经习惯了,对他结婚这件事。每年圣诞节我回到瑞士,他身边的女人总是不一样。有一些只在恋爱期间就分手,有一些结婚了又很快离婚,这些女人让我叫她们妈妈,我不同意。有几个会偷偷报复我对她们的不尊重,比如掐我什么的。我跟他说了,他从不当一回事,当面质问对方的时候,只要一个撒娇很快就把我抛到脑后。”段修博把头抵着罗定的,絮絮叨叨地抱怨,显然还是委屈的,“我从那个时候开始就知道他靠不住。”
罗定拍拍他,这可怜孩子,童年见到那么多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嘴脸,脆弱的心灵肯定很受打击。
树林里有窸窸窣窣的虫鸣,安静而悠长。
段修博抱怨够了,总算恢复了点精神,拉着罗定站起,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抱歉让你听了这些东西。”
熟悉之后,罗定发现段修博这个人真的是很多变的。他的沉稳就像是天然的面具,跟罗定自己一样,时刻需要了就可以拿出来。然而私下里,男人还是有些符合他这个年龄的人的小细节,会脆弱、会骄傲、不开心的时候也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