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既言而有信将这天妖给我，我也如约帮你。”

国师说着，取出几枚丹药，除了先前夺回的一颗，还多给了三颗，可这些丹药却被念忧奋力挥开，檀珠般散落。

“我说了不必！”他浑身颤抖望向国师，“放了他……我的内丹已经答应了给你，你现在就可以来取！我没有毁约，用去的灵力我拿命还你，放了苍阳，放了他！”

他的失态，他的哭腔，他毫无遮掩的在乎，都落在了念无生眼中。

国师几缕黑白相间的发丝随风轻荡，他好生疑惑地问：“寻元的仇你不报了？念无生你不杀了？”

“那是我自己的事，和苍阳无关。”

“你心意已决？”

他已握剑指向国师，“我再说一遍，放了他。”

国师叹了一口气，“老夫其实是想做好人的，有些东西本不必抢，你情我愿的多好……”

话还未说完，国师便伸出手来，似有一种无形的吸力在他掌心凝聚，一点点将念忧体内灵力抽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又有丹药大的金光渐渐泛出身体，念忧没有多想便握剑朝国师手掌砍去，他不知道这人究竟有什么目的，他本以为国师想要他的内丹，以便控制他，慢慢谋求长生道，可他错了。

即便今日他们对苍阳下了手，可国师真正的目的依旧不像表面这般简单，若他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苍阳，那在国师府内便该动手，为何要等到现在？何况他能利用苍阳做什么？

半空中棋子飞挪，国师如履平地，即便卧雪剑几次从他颈边惊险掠过，他也神色如常，只不紧不慢夺着念忧灵力。

“你已经杀了那么多天妖了，还不够吗？！”

国师：“你真以为我是为了炼丹？那样暴殄天物的事，我怎么会做？”

灵力一团团被抽出，念忧越来越绝望。

“放了他，只要放了他，我什么都肯做！”

“内丹、性命……你想入长生道？我替你找！天涯海角，穷尽一生，我都替你找，只要你放了他……”

念忧已满眼是泪，国师却眯着眼笑，神情就像他夹杂白发的青丝，和半玄半白的道袍一般，似正亦邪，深不可测。

“老夫并不贪心，只要你内丹与那天妖而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念忧抬手将嘴上血污擦去，手背却被一滴水溅湿，手中灵剑快要消散，他便握住剑刃，一路划下，让剑身染满鲜血维持实体。

国师手中已收回五粒丹药，他灵力微弱，念无生的束缚早已解去，却在一旁冷眼静观，他所说的那些话，肯为了那只妖死、为了那只妖一生受制的话，念无生从未听过，更从未想过会从他口中听到。

在念无生看来更荒谬的，是那只妖的反应，是那只妖对念忧的执着。

地上淡金牢笼里，苍阳身上妖气依旧不断蒸腾，他虽是人形，却痛得不住发出如兽一般的呜呜呻吟，即便听见了国师那句话，懵懂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可他还是拼了命想往外爬。

他爬过被自己血水濡湿的泥土，痛得汗泪交融，朝阵法边缘探去，伸手触碰的瞬间，便好像被铡刀砍断了手指。

他听见念忧的声音，他记得念忧在流血，他嗅着念忧的味道，想知道那人为什么伤心。

他仍然往外爬，伸出的双手被剥去一层皮，血肉模糊。

他从未这样痛过，身体比火焚还痛，心里比阙阴山上还痛，他哭着仰起头，看见念忧满手是血，孤立无援，箭雨中一束冷光刺穿念忧身体的刹那，他眼前一切突然静止了，眼眶湿意褪去，眼白倏然染上漆黑，墨一样的漆黑，金瞳在其中幽幽闪烁。

地上布阵的旗子震颤，远处铁链绑缚的巨棺中传来兽鸣，妖力从棺中释出，源源不断朝苍阳汇聚，狂风中一团白影迅速生长变化，阵法顷刻被澎拜的妖力撑裂，最终一只妖兽扑咬而出。

国师早有防备，念无生退开时却捂住左臂，忍痛捏了青诀传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才只差毫厘，他就要被苍阳咬断手臂了。

逼退他二人后，苍阳便化回人身将念忧抱在怀中，落回地面后将人紧紧护着，喉咙里咕噜着野兽般的示威声。

先前朝念忧射去的箭，如今都瞄准着那银发金瞳的天妖。

国师并未下令攻击，反而看了眼打开的巨棺内被抢夺妖力，不仅没有凶悍发狂，反而匍匐乖顺的大妖，而后自言自语般感叹着：“果然，果然啊……”

妖力毫无节制地涌进念忧身体，苍阳眼眶中漆黑淡去，却留下无数血丝，身体的燥热并未褪去，身上的伤痛减弱了，可心里却好疼。

他不敢用力，不敢乱动，他从没有见念忧伤得这么重，他从没有……从没有让念忧伤得这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