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忧在一片漆黑中醒来，可他知道自己没有死，因为痛意刺骨清晰，自己的血更在脚下汇成小溪，腕上、以及周围的冰冷他都不陌生。

他已在无相门，而他是第一个被锁入这地牢的活人。

污血已凝固在脸上，使他难以睁开双眼，即便睁眼，他的伤势也不允许他看清铁栏外的人影。

即便只是朦胧白影，可他仍能分辩出这是念无生的气息，能感受到气息的冰冷和厌恶。

警告的话，两年前他已听过许多了，可今日的念无生，比当年还要咄咄逼人。

“你太没用了，还是说这两年来，你是刻意与我作对？”

牢门未关，即便关着，对念无生来说也形同虚设。

念无生眉头轻锁，虽然对牢内污秽嫌恶不已，却还是忍下不适迈了进来，只为让念忧听清他的话，听清他毫无玩笑的最后通牒。

“我对你没有那么多耐心，你也不值得我信任。”

“这一次，我要你的保证，要一个期限，若不能如期打开长生道，我不会再留情面。”

虽然保住了性命，可也仅仅只是保住了性命，并没有人对他念旧心软，替他医治伤势，只要不会咽气，那他身上伤痛越多越好。

他浑身湿透，血汗难分，即便筋骨皆断也要仰起脸来，用凌迟过一般的喉咙嘶哑笑道：“怎么……你的孟玉，终于熬不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话音还未落地，便有一记夺命咒术钻入胸膛，而他浑身抽搐也死咬牙关不发出一丝声音。

“才逃过一死，便原形毕露。”念无生眉头紧锁，虽然早看透了他的歹毒，但仍因他的亵渎不悦，“我不会让他死，而你再如何怨妒，都不可能取代他。”

“哈……咳咳……”

念忧想笑，却咳呕不止，口中腥污吐不干净，喉咙一股股涌着湿意，腹腔却以一种吓人的模样凹陷着，可他却像感受不到血肉糜烂的痛苦一样，顶着念无生惩戒他的咒术，满嘴是血地说：“我为什么要取代他？他一个……体弱多病的凡夫俗子，不知哪一日就要咽气，我为什么……为什么要取代他？”

在胸腔内折磨他的灵力愈发狠厉。

“不必装模作样了，从一开始你便视他做眼中钉，可无论你耍什么手段，都没有用。”念无生缓步迈近，周围血污竟没有一点沾染在身上。

念忧突然被扣住了下巴，却顿觉悚然。

这是阔别两年的肌肤相接，可念忧却并不怀念，反而深刻忆起这人是如何用这双手虐杀了师父的。

他于是想挣脱开，可与自己的虚弱相比，念无生却轻易能扭脱他的下巴。

“你只有一条路，就是打开长生道，替我取来红莲金丹。事成之后，我会亲手杀了你。”

他微弱气息发出一声笑来，面对念无生如此大的“恩赦”，他却毫不动心，甚至断断续续，艰难说出句反客为主的话来。

“我先熬死你心爱的孟玉，再等你震怒杀我，岂不是更简单？”他甚至投去戏谑一眼，“难道你那样爱他，还会在他死后留我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