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qi!那个偷儿!”“阿qi在这里,快告诉白掌柜!白掌柜被坑了之后,悬赏拿她要出气呢。”
阿qi慌不择路,身上的斗篷被风卷上了天。文庄的人诧异地看着大街上乱窜的怪物,原来这个一直以来被他们当做才女、先生的阿qi,竟然是个连自己的皮都不要的怪物。“咔嚓”一声,又一张海报连着墙皮落下来。狗串串即便是在荒野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风。飙风如刀,把一张张牢牢黏在墙上的海报,带着墙皮从墙上刮下来。但墙皮上扬起的石灰也迷住了众人的眼睛。飙风吹过,尘埃落定时,众人发现阿qi竟然在混乱中逃脱了。
从那之后,文庄人再也没见过阿qi。有人说阿qi跑去城里,想偷几个没人知道的戏,改成自己的,再找钱太爷手下的掌柜们去卖;也有人说阿qi偷偷溜回了抄抄祠,把那剩的不多的狗皮拿了出来,打算再做几个傀儡,依然借用《桃花鸳鸯传》的名头,出一个新戏;还有人说阿qi大概会逃到郊外的荒野里躲起来不见人。若是一直没有阿qi的消息,前两种说法应该就是不可能的了。但狗串串以为最后一种也不太可能,因为连狗形都没有的阿qi,在野外既捉不到食物,又不会被郊外那些野狗们接纳,最后会活活饿死。
或许,真的饿死了也说不定。又或者抄抄祠里的钱够多。她一时半会儿也饿不死。
“文庄里到底有多少偷儿啊……”文庄的人一边扫着满街的碎墙皮,一边感慨。虽然阿qi的话题众人渐渐谈论腻了,但墙上到底还留着几张《桃花鸳鸯传》的海报,俗艳的桃红色在掉了墙皮的灰突突的烂泥墙上,格外辣眼。新的偷儿的故事又进入了街头巷议。毕竟赵太爷不怎么管偷戏的事情,所以除了人人喊打,没人真的能拿这群偷儿怎么样。还有非大先生和萧先生的事情:这两位先生抓住了偷儿,竟然不依不饶地闹到赵太爷跟前,定要赵太爷给个说法。也有人要赵太爷明确立一个规矩,偷戏和偷钱一样,都有人管着,让以后的人再也不敢当偷儿。但狗串串觉得,要想把这些偷儿抓干净,文庄大概要像这些贴过海报的墙一样,褪掉一层皮,才能真正清净。
除了偷儿太多这一点不好,这几年到处流浪的狗串串,最喜欢的还是文庄。狗串串还去看了风先生的新戏,原先他以为风先生只会写《桃花双英演义》那样的奇侠故事,没想到新戏竟然既有王侯将相,又有志怪传奇,看得狗串串也十分羡慕向往,激动之情,不亚于当年的阿竹。
只是狗串串抱着对同类的一点同情,还是很在意阿qi的事情。以至于找到郊游的非大先生、风先生亲自问个究竟。虽然风先生不想再谈起阿qi的事情了,但在文庄查问一番,记得当年的事情的人还真不少。狗串串最后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当初万人夸,来日万人骂,假才华换假追捧,闹着闹着,一条狗命就这么蹉跎过去了,当初再大的热闹也换不来一个坦荡安宁的余年,永远背着偷儿的骂名。又或许同样是狗,阿qi并不在乎坦荡安宁,只想要热闹。想到这些荒唐事,狗串串正好转到了戏场旁边的酒馆门前,闻着酒香,很有些对酒当歌狗生几何的冲动。只不过想想自己没钱买酒,也就作罢了。不过,酒馆里当年和阿竹一起写戏的几个“穷酸”,此时喝得正热闹。
“真没想到我的戏竟然被城里的一个掌柜看中了!老兄,多谢你帮忙牵线搭桥啊!”
“都是一起熬夜写戏的兄弟嘛!你的戏卖出去了,我的生意也顺带这做成了!”
“终于熬出来了啊!这么多年啊!”
“不易!太不易了!”
几个当年的穷酸在酒馆里喜极而泣,又哭又笑。
狗串串忍不住长叹,如果当年的阿竹不去当偷儿,熬到现在,大概也能把狗血写得自成一派吧。
后记:狗血和热血只有一线之隔
狗串串在文庄转着,忽然记起吃过了风先生的一个鸡腿,还没有谢过。于是他跑到郊外的小河里,捉了条鱼,一路飞跑到风先生家里。
风先生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闷头写戏,院子里只有萌獭獭躺在小水塘边上晒太阳。
因为阿qi的旧事,萌獭獭直到现在都很讨厌狗。他看见一条狗站在院子门口探头探脑,立刻抄起一条大树枝:“你是要偷东西吗?滚出去!”
“我是给风先生送鱼的……”狗串串把鱼放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