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卷霜听柳垂荣将裴家那哗啦啦一大家子,碧荷、玲珑、裴老太君、裴嘉卓……这些名字她都熟悉,但仔细回忆样貌,徐卷霜才发现除了裴峨的样子她依然记得,其她人轮廓皆很模糊了。
仿佛她待在裴家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高文问柳垂荣道:“那个玲珑呢?”
柳垂荣磨着牙答:“自然是处死了。”
高文便陷入沉思,心头压上层层乌云,久不发声。
柳垂荣以为高文是在思考去给裴峨奔丧的事,就重复又问高文:“子文,你到底去不去?给个实话。”
高文想了下,不大想去。这段时间他离开了南衙,从军打仗,经历了一番风霜后再回头望,发现自己跟裴峨他们一起混了十几年,但静下心来想想,其实这十几年都是浮在面上的淡薄朋友。
高文低头告诉柳垂荣:“我礼去人不去了吧。”
“好。”柳垂荣咬牙,他跟裴峨损友归损友,情意还是很深厚的。柳垂荣便禁不住伸食指,恨道:“高子文,你好,你够狠!”柳垂荣食指指着高文的鼻子,又指徐卷霜:“我们兄弟十几年的情意,你为着个女人,到最后翻脸不认人!”
高文负手身后,向柳垂荣正色道:“这不是女人不女人的问题。”高文抬臂,将柳垂荣直指的食指缓缓扒开,高文告诉柳垂荣:“柳升耀,你不明白。我现在清醒以后,再想那南衙的岁月,觉着我们当初那样过日子,是错的。但那些年已经过去了,我做事从不言悔,只能说很庆幸……”高文这人藏不住表情,庆幸时他嘴角竟翘浅笑,未顾及柳垂荣的心情。
高文道:“我庆幸自己身患隐疾,虽然跟你们一起走了十几年,却未像你们那样走得太歪。”
柳垂荣听到这话,愈发地不开心,既气愤又心虚,开口质问高文:“我们怎么走得歪了?你嫌弃我们了是不?好你个高子文,你高高在上鄂国公,想跟谁撇清关系,还不是捋捋袖子的事?何况还是我们这群失势的人……”柳垂荣明知道高文不关心朝政,不在乎名利,却故意说:“我知道,你是看二殿下暂时不行了,你便觉着我们十个都没得价值了!高子文,你真是做得青白眼!”
柳垂荣喋喋不休,高文却似乎并没有在听柳垂荣说话。高文似乎在想自己的心事,低头轻轻叹了一句:“玲珑可惜了。”
柳垂荣一听,喉头咽了一口。
他鼻孔里狠狠吸了两口气,悠悠想到他未曾给高文讲的,也未曾给其他羽林郎讲完整的,当日监牢里发生的事。
柳垂荣见玲珑杀了裴峨,柳垂荣在制住玲珑后,当即啪啪狠戾甩了她两个巴掌,玲珑娇脸上立刻显出深红掌印,鬓发凌乱,嘴角也渗出血来。
柳垂荣却还不解气,起脚又踹了玲珑两脚,骂她:“贱命一条,害死我玉山兄弟!”
玲珑却笑得愈来愈大声,她本就是院子里出来的姑娘,笑时眼角眉梢自有一股娇媚态,格外的邪气:是啊,我就是贱命,伤了这么尊贵的裴公子。一命贱换一命贵,我真是值了。”
当时柳垂荣被玲珑这么一笑一回应,有点蒙了。再加上瞧着玲珑既娇媚又憔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