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暗自摇头笑旁人的愚蠢，两手拿了宣纸铺在桌上。

吴胥拿了镇尺固定住宣纸，亲自研了墨，把沾满墨的羊毫递到长乐手上，道：“公公快写，本官有些迫不及待，想先睹为快呢。”

长乐手握了羊毫，盯着王羲之的兰亭集序片刻，大手一挥，笔走纸上，一会儿便写了十来个字。长乐随之将笔一搁，昂头道：“怎么样，可还有些羲之的模样？”

吴胥挪走镇尺，捧起长乐刚才写的几个字，眼睛都直了：“公公好手笔，公公好手笔，不输羲之一分半点儿，竟跟羲之在世当场写出一般。”吴胥仔细比对着字迹，不仅轮廓相像，就连一撇一捺都是一模一样。

“公公只会临摹羲之的字？”吴胥故意作出一副失落的模样，“若是只会临摹一人的字体倒是寻常了……”

长乐得意忘形，道：“杂家谁人的都可以临摹的，这还是娘肚子里带来的本事呢。”或许是觉得话说多了，长乐故意岔开话题，“杂家这里都是真迹吧？大人若是喜欢，杂家就悉数送给大人了。”

吴胥笑道：“如此，本官便谢谢公公的一片好意了。”

☆、第76章

且说没有长顺和叶梅在身边，卓凌每日无事枯坐，心情很是烦闷，看奏章的心绪都没有了。可是再思念，还是不能留。

卓凌闭眼伏在身前的案几上，这几日的事情历历在目。

先是叶梅发现丢在雪地里说长顺非良善之辈的纸条，接着长顺亵渎文淑皇后一事败露，下了大狱。后来卓凌又听见几个小太监凑在一起嚼舌根子。

太监甲说：“要我说啊，咱们的皇上终究还是糊涂了，大好的江山就这般拱手让给穆氏一族了。”

太监乙连连点头：“谁说不是呢，现在长安城的大街小巷都是流言呢，可惜皇上还不知道呢。”

宫里太监闲暇无聊，偶尔嚼嚼舌根子也是避免不了的，可这次他们居然敢议论朝政，卓凌当即下令乱棍打死这两个太监。

说话的两个太监虽然死了，卓凌的心里到底还是有些膈应。为人君者手里掌控的是江山社稷，一着不慎满盘皆输。卓凌心里很乱，她知道自己输不起。长顺亵渎母后，叶梅他们谋划大周的江山，卓凌这一生最信任的就是他们两个了。可是他们却前后脚背叛了卓凌。

卓凌张着嘴巴大喘气儿，嘴里干涩，心口疼痛，身体仿佛只是一具没有灵魂的尸体。

曾经芙蓉帐里度*，现在却要独坐垂泪到天明。枕边衣袖上，仿佛还有叶梅身上的味道。卓凌深吸一口气，想把叶梅唯一留下的东西吸入肺里心里去。

长夜漫漫，吴胥更是无心睡眠。既然睡不着，索性起身去宫里一趟吧。吴胥胡乱披了件斗篷，匆匆入宫而去。

“这么晚了，吴大人怎么进宫来了？”长乐挡住吴胥的去路。

“公公，本官有要事要禀报皇上。”人一着急，就容易说错话，吴胥觉得自己太过紧张严肃，随之挤了几丝笑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