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已是散朝时间,吴府门可罗雀,看得出吴胥并不喜欢设宴应酬。
“我叫叶梅,特来拜会吴相,麻烦通报一声。”据说官爷府上看门的都是大爷,叶梅不敢张狂,小心翼翼道。
一身粗布青衣的小子点头:“您稍等,这就去。”
叶梅细细打量着相府,心道:不都说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嘛,吴胥府上的这些小鬼瞧着倒也挺知书达理的。这般想着,那青衣小子跑了出来:“姑娘,我家老爷有请。”
叶梅随着指引一路到了吴府的正堂,吴胥长身玉立,一袭月白色的长袍朴素却不失风度,一脸的微笑仿佛湖中盛开的白莲一般美丽。
“哟,以前倒没看出来吴相还真是一表人才呢。”叶梅惊呆了,眼前的吴胥身体魁梧,相貌堂堂,若不是亲眼看到,她绝不会把眼前的这个人跟昔日落草为寇一身酒气的人联系在一起。
吴胥抬首轻笑,眸子里散发着耀人的光芒,半打趣半认真道:“梅儿,你不知道的还多着呢!”
这一句梅儿叫的亲切,叶梅一时之间还真不知该答应还是不该答应。气氛忽然变得有些尴尬起来。
吴胥只抬眼盯着叶梅,两只潭水一般深邃的眸子里多了些往日不曾有过的东西。
叶梅两手一摊,打破沉默,故作轻松道:“吴相真会打趣,叶梅一介民女,不知道的东西自然很多。”
一句“吴相”将二人的身份和距离都拉开了,吴相这才仿佛从梦中醒来一般道:“你是为了叶良辰入狱一事,对吧?”
叶良辰身份非同一般,虽然查出了他和穆志云伙同篡夺皇位的往来书信做证据,处理此案时,卓凌还是格外的慎重,特意嘱咐了大理寺卿梁俊,严密封锁所有此案的讯息,防止市井上传出流言蜚语。
叶梅黯然点头。
吴胥继续道:“此案疑点重重,却又证据确凿。论理来说,篡夺皇位是谋逆大罪,若是有心成事,往来书信断是留不得的,可大理寺居然查抄出了所有的往来书信,这一点真是疑点重重啊。可是,我仔细比对过字体,那些字确系出自叶良辰和穆志云……和伯父之手。”吴胥眉头紧蹙,“伯父可曾得罪过位高权重之人?”
叶梅摇头,爹爹前半生戎马生涯,无心政事,只在乎疆场存亡,后半生又漂流异乡为客,更加没有机会去结识得罪朝中权贵了。
“我相信爹爹不是那心机深重之人,大皇子更不是那爱慕权位的人,这其中必有冤屈。”叶梅心里有些苦苦的涩味儿。如今水落石出,爹爹当年为了救大皇子,用亲生儿子换了大皇子。皇室的人该感谢爹爹才是,可是他们眼中凭白却多出了些猜忌和不安。尤其是卓凌,到底是什么让她变得如此坐立不安?她曾经说过,愿意放下四方江山,跟叶梅一起浪迹天涯看遍天下秀色。眼下,大皇子安然无恙的回来了,卓凌却好似忘了先前的海誓山盟一般。
“你信,我信,可皇上信吗?天下人信吗?”吴胥低头琢磨,此案重大又跟谜一般错综复杂,要想理清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梅儿,这几日就住在我这里可好?衣食起居也方便些。”吴胥本想说,住在这里,衣食起居我更放心些,话到嘴边又换了一种表达方式。那日那时江南一见,便注定此生整个心都记挂在她身上。可是,眼下叶梅有难,他不想趁人之危,这些时日存了一肚子的话儿只能化作以肠苦水,独自吞咽。
叶梅隐约觉得今日的吴胥跟曾经的吴胥有些不同,起身委婉拒绝道:“我有去处的,难道你不知我是在长安城长大的?长安城这么大,岂会没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