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查二世依旧神色不明的坐在马上,黑色的马发出躁动不耐的声音,原地踏了几步,衬的理查二世也更加残暴暴戾,他比冬日还要寒冷的眼神从伊丽莎白小姐一路滑到了奥古斯特的脸上,紧抿着唇,全身紧绷,手握缰绳的力度仿佛是要掐死谁的脖子。
空气中的紧张气氛仿佛凝结住了,雪花悠悠的从灰蓝色的天空飘下,再一次下起了稀稀落落的小雪,这景来的可真不是时候,落叶几不可闻的声音都仿佛能激怒什么。
奥古斯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明知道这是个圈套,他还上当了,能怪谁?只能怪他自己太蠢,错信了人。奥古斯特一张本就白皙的脸变得更加苍白,嘴唇却是青紫色的,蓝色的眼睛里有些说不上来的难受。
因为很明显的,能设套骗走的奥古斯特的嫌疑人只有两个——伊丽莎白小姐和理查王储。他们都是奥古斯特最亲近、最不想怀疑的家人,但偏偏就只有他们中的一个或者两个有可能造成如今的场面,也只有他们做才会得利。
至于为什么非要拉奥古斯特下水,其实也很好理解,继承法案上排名靠前的继承人都在这里了才能法不责众,自己还能身负一个“被白鹿选定的人”的光环。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历史,只要幕后之人未来顺利登基,这一幕就可以写成白鹿是为他or她而来,另外两个继承人只是恰好出现在了不该出现的时间和地点,至于如果他们因此而被理查二世猜忌、受害,对于获利者来说也不过是“深表遗憾”的事情而已,锅全都会被理查二世背了。
拉斐尔比奥古斯特更快的想明白了这件事,不仅如此,他甚至在所有人都还傻在原地的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件看似危机四伏的事情背后的好处——奥古斯特也成为了命中注定的国王人选之一。
而且,还不是随随便便的什么国王,是注定最伟大的那个,就像是法兰西的查理曼大帝一样。
只要运作的好,坏事变好事。奥古斯特将来上位都不需要发愁民心,不止英格兰,未来可见的苏格兰、威尔士、爱尔兰甚至是法兰西,都有可能因此而有了吞并后的安抚契机。
当然,眼下最关键的还是如何度过理查二世这道难关。
理查二世为人所忌惮不是因为他是在女色方面无所禁忌的国王,而是因为他是个暴君。
拉斐尔依旧是全场唯一还能保持优雅风度和温和笑容的那个,用如沐春风的声音,对理查二世缓缓道:“我们先回去吧?结果还没有确定呢。”
理查二世这才如梦初醒,僵硬的点点头,是的,还没有确定呢,先回去再说,先……
掉头回营地之前,不需要谁来说,奥古斯特就主动对拉斐尔伸出了手,他是一刻也不敢和伊丽莎白或者理查王储做坐在一起了,从心底而起的后怕让他出了一身冷汗。今天他学到了一个道理,你把别人当家人,别人却未必把你当家人;你以为大家都还是孩子,殊不知在宫廷里根本没有孩子。
玛丽伯爵夫人极其隐晦的看了一眼自己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她虽然还没猜到是谁,但她可以很肯定不是奥古斯特。
因为这明显是个能顺便做掉奥古斯特的局。
毕竟全场三个继承人里,只有奥古斯特是腿脚不便的那个。本应该留在营地的他突然不辞辛苦、千里迢迢的出现在这里,这在理查二世看来会说明什么?
说明奥古斯特从一开始就居心叵测!
玛丽本来还以为她的兄弟姐妹之间应该是有点亲情存在的,不多,但至少不会互相伤害。但是如今看来是她太想当然了,她这些年在牛津过的太惬意,竟然会傻到开始相信“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