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端着一碗汤过来,酒席上江公子没少喝酒,这样睡了必然会头疼。
“不喝不喝。”江公子随手推开平安,闷头继续绕着园子踱步。半晌后,忽然回头看着平安,双眼都有些赤红,口齿不清道:“平安你说,我真的能成亲?白老相爷怎么就看上我了?”
酒酣后江公子脸颊酡红,眼神流光溢彩,平安赶紧低头,盯着自己脚尖,仿佛上面有朵花:“少爷人中龙凤,白老相爷慧眼识珠。”
“屁!”江公子身子一矮,平安还以为他跌倒了,结果江公子自己坐在地上,揪着花草发泄:“他要是真有慧眼,就不会把他孙女嫁给我!像我这样的人,怎么娶妻?只会耽误人家小姐……”
“再说如意,她肚子里怀着江家血脉,却连个名分都没有!……”
“还有江家,单单是我也就算了,可是江家好不容易走到今天……”
平安赶紧打断江公子:“少爷,你喝醉了。”
“喝醉了才好!醉了就不用发愁啦!”江公子打个酒嗝,把手里掰成段的花草抛上天,仿佛要把烦恼全扔了。然后摊开双臂,大喇喇向后躺去,看着天边夕阳许久没有动静。
“少爷?”
平安试探着问,却无人回答。江公子已经躺在杂草之中睡着了。
大婚当日(上)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这次江家和白家联姻,让江公子成亲的场面比预想中还要盛大。
整个江府都被人群重重包围,上门贺喜的鞭炮从凌晨响到下午,江家下人说话都是用喊的,而老管家嗓子更是哑得厉害。那些酒桌上的泛泛之交,江公子同僚、邻居、亲戚……迎来送往,几乎要把江家的门槛踏破。
吉时已到,老太太亲手替江公子系上胸前红花,送江公子出门迎亲。走出江家大门,热浪迎面扑来。眼光可及之处全是人潮,根本看不清楚身体,只能看到黑色脑袋密密麻麻。江公子出来后激起阵阵喧闹,有的大声道喜,有的嚷嚷江公子剿匪事迹,有的赞叹江公子风流潇洒,还有的感叹两家联姻是天作之合,场面几近失控。
鞭炮噼里啪啦响过,迎亲的队伍却被堵在门口。哪怕江家早有准备,专门调遣了士兵维护秩序,也仅仅在人潮中开出条小路,随时可能被人潮冲散。多亏了平安身材高大,牵着缰绳在人群中蹒跚开道,整个迎亲队伍才缓慢起行。
挤在热浪正中,江公子也是手心出汗。若是平时,那把钢骨折扇早就亮出来扇风。奈何今天成亲,出门前那把扇子被老太太强行夺了,只因为“扇”同“散”同音,不吉利。
江公子摇头苦笑,他都要娶亲了,还管什么吉利不吉利!
旁边的唢呐、铜锣敲敲打打,热闹得紧。江公子却倍感焦躁,恨不得这条熟悉的长街再长个几倍,最好是走一辈子都走不完才好!
“公子,白家派人来接了!”平安回头大声吆喝,这才没被周围的声浪淹没。
江公子凝目细看,果然看见许许多多短衫罗裙的年轻女子拦在前面,周围人潮蜂拥却偏偏留下她们的位置。这些少女们捏着团扇、手帕嘻嘻笑,对着他指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