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燕扬手打完何绍礼,尽力镇定思绪,头脑彻底都乱成一片。
何绍礼的话,她半句都没听到,只感觉身体和大脑都感觉发晕,全身挤在小格子间,又听到何绍礼低声在她耳边说:“你疼不疼。”
江子燕曾经发誓在任何场景都绝不丧失理智,但此刻她方寸大乱,意识想要推门逃跑:“你这人怎么能这样!我要回家告诉我妈妈!”
她声音极低,偏向呢喃,何绍礼怕她说话惊动外面的男人,索性再吻住她双唇安抚。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又抱住,这次何绍礼持续的时间长了,但因为年轻不知克制,再加上从始至终都双臂抱着江子燕,到最后结束后,他居然腿脚发软。
江子燕慢慢止住颤抖,她紧咬着的唇上是鲜血,全部来自何绍礼的肩头。
后来他们匆匆去了旁边的宾馆,登记的时候,她突然轻声:“……我来的时候,你嘴里来回叫的人是兰羽。你自己知道吗?”
何绍礼怔住,他立刻解释:“不,我当时以为你是她,我刚刚喝醉了。”
江子燕却仿佛自暴自弃地摇了摇头,她从服务员的手中拿了房卡,低声说:“你是喝醉了,不过,我八成也是疯了。”然后主动拽着他上楼。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江子燕已经不见踪影。何绍礼的钱包已经落在男厕所里,何绍舒正在参加一门考试,他不得已让朋友过来交了房钱。
对方脸上暧昧和诧异交集,试探地说:“……江子燕把你带来的?”
何绍礼罕见的狼狈,他说:“不,是我把她带来的。”
不巧走出来的时候,正好碰到玩通宵出来的兰羽那帮朋友。
这件事沸沸扬扬,男主角越发沉默,女主角则整个人都音讯全无了。
此刻,从失联、出现、失忆、再归来的某人,用一种仿佛来自阴曹地府的声音幽幽地反问:“……男厕所?”
何绍礼正埋首在她发间,手在薄被里没有侵略感但依旧热衷地摸着江子燕的腰腹、背部和胳膊,一根骨头又一块骨节,他全部都按捏了一遍,不轻不重,像召回久违领土后的迷恋感。他记得江子燕在对自己说过最后一句话也是用这种熟悉腔调,“何绍礼,你好恶心!”
而他当时的无辜问句是,“我能不能射在你背上啊?”。
这句话现在讲出来确实难以启齿,很可能还会冒着再挨一个耳光的风险。何绍礼在她耳边为自己辩解:“那地方不脏,男厕所其实比你们女厕所干净多了。”
他抱得太紧了,江子燕无法挣扎,她只能从牙缝里挤出话:“你去过的地方真不少啊,还知道女厕所干不干净。”
他笑着说:“女厕不知道,但我去过几个母婴室,那里全部是被你们女的搞得乱七八糟。我又不傻。”
她简直不想多说话。
黑暗笼罩中,江子燕的脸色已然十分难看,她很想骂何绍礼,又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善人,如果此刻再自嫌,又觉得整个人会很可笑。一时之间,嗡嗡作响的脑海里,居然回荡起朱炜临走前对她笑眯眯念叨的社会主义价值观,“富强,民主,文明,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爱国,敬业,诚信,友善”。
等反复回荡三遍后,江子燕脸色不由更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