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政老板做久了,有点习惯上位者那种对员工的调侃。可惜这话说完,没收到预想中的反应。
江子燕微微一笑,并不争辩。他们公司是弹性工作制,只要八小时后就可以下班,她每天早上七点半准时到达公司,准时准点打卡,此刻下班绝对不算早退。
何智尧刚才一直张开双臂假装飞机,嘴里呜呜呜呜的,此刻埋头冲过来,绕着江子燕“呜呜呜呜”又飞了两三圈。
江子燕拽住他书包带,提醒他:“叫叔叔好呀。”
何智尧才抬起脸,朝着傅政甜甜地笑了几声,又再敷衍地招了招手。
傅政把目光移到他脸上。
“这是我云养的孩子。”江子燕也半开玩笑。
这句话,无非是因为江子燕一直无奈声明自己有了孩子,面孔和举止低调,年轻同事都取笑她是隐婚隐孕一族,只有“云养的儿子”。
但傅政虽然没架子,对员工一直隐隐有距离,并不清楚这典故。他此刻只是点头,把车泊在路边走下来,说:“我现在要去那家花店。”
这个丁字街角处,有个专卖进口花卉的精品大型花店,江子燕每次接何智尧的时候,也都从这里路过,自然清楚。
傅政话说到这里,两人原本应该礼貌告辞,江子燕也的确这么做了。只是他推门走进花店没几秒,门口的风铃再响一声,有个小男孩紧紧地跟着他,嘴里“呜呜呜呜”地跑进来。
门旋即再推开,紧跟着的是江子燕微微绷着的脸。
一个小孩子,矮,腿短,为什么又能跑得这么快?不过一个没抓住,就让何智尧迅速地跟着傅政跑了进来。她对着傅政似笑非笑的目光,只能惩戒性地捏捏儿子的小肉手。
“啊?”何智尧笑眯眯的。
花店占地面积不小,满是木调柑橘的浓香。一层摆满了昂贵娇贵的进口花料,二层还有床具,浇灌成独角兽样子的蜡烛和永生花盒等精致的家具摆设。何智尧没来过花店,很好奇,自然要拽着她上下巡逻一番。
江子燕到底曾经在异国独自过活,极偶尔的时刻,在节日里,也会从超市门口的花店买点鲜花回去,装点乏善可陈的公寓。但通常只放三天,没等彻底凋谢,也就和麦片盒子齐齐扔掉。失忆后的江子燕,看不得那种荒芜。那会最喜欢买的,是五月花神的芍药,到了应季的时候,就回买云朵般清透的绣球,带着非常独特的香气。
江子燕因为担心何智尧乱碰花店里东西,也没细看,随手挑了个装洗手液的硬塑料蔷薇盒,又低头问何智尧:“尧宝,你想不想买花回去呀?”
何智尧很高兴地点了点头,而何小朋友目光比满口小牙还更毒,眼光随意一扫,就选中店里标价890人民币一支的花桶。那里插着流灿成波的玫瑰,灼夭夺目,一枝花就比男孩的整张脸盘更圆一些。
江子燕笑着表态:“那种不行,妈妈买不起呀。”
傅政正在另一个店员带领下选择配花,他听到江子燕坦率的话,不由一哂。而她从容地牵着儿子的手,来到另一个花桶前,让何智尧选了两三只价格适中的芍药。
何智尧因为她的态度,也没感觉到什么异样。他转而兴致勃勃的,用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