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阿叔便是彼西施之阿爸施璟施公乎?小子王姓名浩,字子越,自会稽而来。在下家中开有裁衣铺,闻得施家姑娘心灵手巧,故欲前来相请之去往会稽相帮打理铺子也。”王浩朗声答道。
樵夫施璟欲提起地下的那捆柴,但弯下腰时显得有些困难,王浩这才看清他左脚有些跛足,因而走路不太稳当,一个脚印深一个脚印浅。他看得出王浩年纪轻轻,长相俊美儒雅、谈吐非凡,应该是非富即贵的那种,如他这种人来到这种穷乡僻壤的多少年也未必有一个。
“哦,既如此便请小先生去寒舍一叙,小女若情愿跟随汝去到会稽,吾亦不欲干涉也。”施璟一瘸一拐地躬身说道。
“哎,可惜兮,西西丫头若能嫁得如此如意郎君岂不快哉?只不知此小先生是否瞧得上吾家丫头。”樵夫施璟心中活泛开了,当爹妈心情一样的,总是想把自己认为美好的都留给子女,他现在就是这个想法,然而他也知道这是自己一厢情愿,这个王子越绝对不是普通人。
“阿叔,如且坐到马车上,吾来捎汝一程如何?尔将薪柴放入马车轿厢即可。”王浩话未说完就帮着施璟一把抓起那捆柴往车厢里一扔,面带笑容说道。
不待施璟推辞,他又搀扶着樵夫坐上马车,这才跳上去挥鞭策马缓缓行驶着。这可把施璟这个老樵夫感动得差点痛哭流涕,一个士大夫阶层的贵公子竟对他一个山野樵夫如此礼遇有加。俗话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要说这个少年没有所图,那是打死他都不相信的。那么他到底图什么呢?他们家可是家徒四壁,无依无靠的,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他那个远近闻名、貌若天仙的女儿西施了。
施璟一边忐忑不安地想着心事,一边给王浩指着回家的路。王浩不仅打听他家的女儿西施,还询问了东村与自家女儿齐名的郑旦有关事,这就让施璟不解了:难道说这孩子还想左拥右抱,坐享齐人之福不成?这就有些甘心不足蛇吞象了吧?就他那瘦骨嶙峋的小身板,他能吃得消吗?
远处群山连绵起伏,层峦叠嶂,姿态万千,水流潺潺,浣江畔奇石各异,独具匠心,每一块都充满了自然的力量和美感。
马车行至快到村口时,一块竖立在小径边的巨石上,苍劲有力地雕刻着“苎萝村”三个鸟篆大字,劲道直透巨石内部。
“好一个绿水青山、诗意盎然的世外桃园也,便是人间仙境亦不过如此兮!”王浩由衷赞叹道。
这里的风景比起他家乡槜李王家村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依小民看,小先生似乎很中意吾苎萝村乎?如蒙不弃,日后亦可常来家中坐坐焉。”施璟颇有深意地笑道。
“此处确实非同凡响,比之在下故乡槜李王家村不遑多让,他日小侄若是退位隐居,苎萝村倒是个不错之所在也。”王浩面带春风拂面地微笑答道。
他这轻描淡写的一番话倒是令老樵夫施璟心惊肉跳、浮想联翩,暗道:莫非这小先生真是冲着自家女儿来的,他还真存了当自家女婿的心思不成?若说美貌,这附近十里八乡的也就只有东村的郑家小妮子郑旦与自家小女旗鼓相当了。
村口一堆妇女蹲在岸边,嘻嘻哈哈地漂洗着纤维状藤条,又不时地将它们从水中捞起,在溪水边的石头上“啪嗒啪嗒”拍打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