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春秋时代的历史上,槜李这样处吴越边境地带的小城,归属一直不太明确,有时归越有时属吴,这里的百姓可是倒了大霉,时不时要遭受战乱。
王浩前世看过这段历史,来到槜李城后也听说过,然而直到今日他才亲历这样的动乱。他如弹簧一般从筵席上弹射而起,快速套上衣裤,一阵风般跑到茅屋外,想要亲眼看个究竟。
一伍穿戴鳞甲(一种由大量细小金属环制成的盔甲),手执短戟、短戈的越军士卒脸上一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表情,他们整体已然完全不成队形,各自散兵游勇地四处乱窜,往槜李西城门方向跑去。
“快跑,如今槜李已是一座孤城,吾等速速往石门关方向逃跑,才有可能有一丝生机!”领头的伍长一边跑一边大声嚷嚷,搞得街巷上鸡飞狗跳,这样的队伍也绝不是一两支。
街巷上,往日马车络绎不绝,车水马龙,如今却是几乎见不到行人踪影。街巷两边的店铺几乎都大门紧闭,仅有寥寥无几的店铺为了维持一家老小的生计,冒着战乱、掉脑袋的风险开张,却也是门可罗雀,无人问津。
街道上仅有的少数人也是一股脑儿朝西边疯狂逃窜,内心巨大的惶恐、不安支配他们哪怕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汗水浸湿了衣物也不敢停下来,仿佛后边有一群龇牙咧嘴的恶狗在追着他们跑一般。
靠近西边的城门,与街巷的情景完全不同,这里人头攒动、摩肩接踵,百姓们拖家带口,携老扶幼地争相逃出城去,他们肩上挎着包裹,行色匆匆。
“军爷,快放吾等出去,如若不然,待吴卒一到,吾这一家老小,小命立时不保兮!”一名老汉一边哭天抹泪地哀求着在边上维持秩序的越卒,一边拉扯着身后自家的老太婆、流着鼻涕哭闹的五岁小孙女。
“老伯,吴卒距此尚有7、80里,尔等乡亲勿要惊慌,大家依秩序逐个通行可保无虞,如若都一窝蜂胡乱拥挤,则不用吴卒攻来,尔等便会因踩踏而伤亡惨重。”年轻的越卒耐心地阻拦着乱闯乱撞地槜李百姓,好言相劝道。
老汉看着他一脸认真的样子,只得羞愧地低下头,拖家带口地走回人流大军的最后排起了队伍。……
距离槜李邑70多里东北方向的荷叶地,这里乃地属于吴国(后世沪江市西南门户),除却远处仅有的一两个小集镇,寥若星辰的村落、农田、果树外,四周一片空旷,宽敞的乡间大道一直往西蜿蜒绵亘。
秋天的早晨格外清爽、宁静、光明,默默地给人以生机勃勃的活力。远处村落里传来了若隐若现的犬吠声、鸡鸣声,一股带有成熟果实味道的清新空气沁人心脾。
“展将军,按照吾等如今的行速,想必至多再有两个时辰便可陈兵槜李城下了吧,以槜李城区区两千人的守卫兵力,待吾等率领这一军兵马兵临槜李城,守备的越军必然望风而逃,吾等可不战而屈人之兵也!”吴国太子终累豪情万丈,一脸欣喜地对着旁边副将兵车上的大汉说道。……
当此之时,位于槜李城中央的邑衙内,邑尹王番正焦头烂额,自昨日收到来自会稽越王宫的信息后,他便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直忙着统筹撤离槜李城的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