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夜,阳府已然匆匆召集齐两万多大军,这已经是阳虎多年苦心经营的所有家底了。至于金银细软等统统被打包搬上马车,事从权宜,很多无用的衣物等皆被弃之不顾。
老管家本待去厢房叫醒公果父女俩,但没等他前去,两人已然被外面的动静所吵醒,感觉到情形不妙,两人各自速速穿戴齐整出了房间,正巧碰到前往告知他们的阳府老管家。
管家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一告知了姬姜父女两个,他两个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脸上一片茫然之色。如今,事情已然失控,该何去何从?阳虎此刻已经没有心思管他们父女,那么是继续跟着阳虎出逃,还是连夜出逃?如今,一个不慎选择错误便可能万劫不复。
“阿父,如今阳虎自身难保,他已经打点好全家上下,准备集结所有府兵往北边齐国方向赶,听闻第一站便是阳关所在。汝确定吾二人要随行前往?”姬姜皱着好看的弯弯蛾眉询问道。
“算啦,此乃天意,阳虎匆匆起事,吾等此刻方才赶来,还未来得及收拢昔年旧部,单枪匹马的,必然孤掌难鸣。若吾所料不差,今夜抑或明早三桓必然派大军来此围剿,若跟随阳虎,只怕会有所殃及。”公果也想不到,一夜之间原本大好的局面被阳虎搞成了这副烂摊子,只得叹了口气道。
“那事不宜迟,吾两个即刻动身悄悄归去小邾国便是了。”姬姜无奈地道。
“不,说不得三桓的探子早就盯上了吾父女,一旦归去小邾国极,吾等行踪极有可能为三桓掌控,如此反而连累了尔四叔与小盘父子,此举万万不可!为今之计,吾父女只可一路向南,逃亡南边吴越之地。”公果果断地拒绝姬姜的提议,对其说道。
公果想着他父女二人出行前,四弟公贲父子恰逢因有活计而外出,也算是躲过了一劫。他父女两个决不能再跑回去连累他们父子,即便他们死了,也一定要为鲁昭公一脉留下一丝骨血。
父女两个收拾了一下今日带来的衣物等,趁着夜色抹黑悄悄往南方赶去。
阳虎这边,一切已经收拾妥当,军队,家眷也都已经集合起来,正当他下令出发时,老管家慌慌张张地赶过来,说道:“主公,夫人父女两个忽而不见了踪影,此刻该当如何?是否找寻一番?”
“夫人,什么夫人?哦,汝言公果父女二人?嗨,尚未成亲作不得数,既如此便由得他们二人自生自灭吧。吾等自身保命要紧!”阳虎突然反应过来,当即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对老管家言道。
“所有人听令,即刻往北疾行,不得有误!三桓即将来府围剿,一旦诸位被捉,项上人头不保!”阳虎说罢,挥挥宽大的衣袖,所有人即刻浩浩荡荡开拔,只留下一座空空如也的阳府。
次日清晨,寅卯交替时分,季桓子三人率领由三家集结起来的三万大军,往阳府方向疾驰而去,顿时车轮滚滚,卷起阵阵尘土。仅兵车就不下几百辆,戈戟林立,甲胄齐整,一股肃杀之气随之蔓延开来。
然而,等到半个时辰后,东方露出鱼肚白的拂晓时分,三万大军气势汹汹赶到阳府时,季桓子、孟献子、公叔州仇三桓家主顿时傻眼了,呈现在他们眼前的是空无一人的阳府。
这可把他们三个的鼻子都差点气歪了,果然还是来晚了一步,好在他们当机立断,循着阳虎的踪迹往北一路追去,这倒替一路向南的姬姜父女当了一回绝佳的掩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