盯着叶子御看了好一会儿,也没有开口的意思,叶子御不耐,“你到底想说什么?”
封夜寒从不远处拉过来个椅子,坐在叶子御对面,“你的死讯传到诩都的同一时间,一封自平西而来的加急信件也到了皇上手中。”
叶子御立刻便猜到了,“是平西王的信?”
封夜寒点头,“是,信中平西王说,虽叶将军并非他所害,但是在他的地盘上出事,他难辞其咎,愿意交出平西封地,不再称王,自降为郡,只求皇上查明真相。”
叶子御冷笑,平西王真是好谋算,炽凤大军闻得她的死讯,定然不会等诩都消息自行攻打燕州,一封伏小做低的信让宣帝愿意制止炽凤进攻,炽凤后方军需便会短缺,处处掣肘,如若他等到蜀安王,便反败为胜,那封信便只是一纸空文,如若等不到,那宣帝下达封郡的旨意便是他的保命符。
聪明人说话向来点到即止,看的出叶子御明白此种缘由,封夜寒便转而道,“可是炽凤毕竟是大诩三分之一的兵力了,寒了炽凤的心,总要想办法让炽凤老实。因而……”
叶子御接道,“因而第一封圣旨本是整顿三军吧?打散炽凤与炎龙、寒虎一道重整,再出现的炽凤,便是全新的炽凤了。”叶子御冷冷的瞥了一眼封夜寒,“而之所以让你来传旨,首先是你很得宣帝信任,人又在蜀州,行事方便,其次则是你手握重兵,若炽凤有反意,便全部打灭。”
封夜寒笑弯了桃花眼,赞赏道,“不愧是炽凤全心爱戴的杀神,你都猜到了。”
叶子御起身,神色淡然,但是一掌拍在椅子上,顷刻便四分五裂,“我若是真的死了,怕是也会气活过来。你也是为大诩而沙场征战的人,你就不寒心吗?”
封夜寒撇过头,“可我是臣,你也是。”
话不投机半句多,叶子御懒得与封夜寒多言,便要离去,却被封夜寒喊住,“我想知道,你的‘死’,在你的算计之内吗?”
叶子御回头,眼中前所未有的认真,“失去意识那一刻,我本以为我再也醒不过来了。”
封夜寒心中一震,看着叶子御稍显瘦弱的身影,回不过神。叶子御,怕是真的是死里逃生才能站在这里,而死里逃生,本应庆幸,却面对宣帝这样的旨意,自此,叶子御怕是要与宣帝离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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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道旨意在封夜寒与叶子御谈话之后,便宣读了,瞬间,炽凤军内一片哗然,将军醒来不过是一天的工夫,宣帝定然不知,那么这封旨意是在明知将军为大诩身死的情况下写的。竟是要留卓岸一命,还让他继续做一郡之主,只因为他主动交出平西封地。那将军呢?将军若是真的死了,将军的死又算什么?谁为将军报仇?
有更明事理见识多的将士认出封夜寒是炎龙将军,便深思了,得出了一个悚然的结论,如若炽凤执意为将军报仇,怕是等着炽凤的,便是身后的炎龙大军!为将军报仇,大诩不相助便罢了,竟还要镇压他们,视他们为反贼?
这番言论在军内流传,顿时寒了炽凤十万大军的心,虽不好直接骂街,但是心底都不再对大诩有归属感了,反而坚定了,他们的头儿是将军,他们炽凤,便是将军的炽凤。
叶子御冷眼看着听着,却不作阻止,世间能信任的果然只有握在手中的权势,大诩的帝王如何?生身之父又如何?呵,可笑。
身后传来脚步声,一个娇软的身躯贴在了后背上,双臂绕过腰身紧紧环着,叶子御握上腰间的手,温声问道,“阿凝为何不睡了?可是我吵醒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