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希望拆红包人人是欧皇(1 / 1)

任务完成的太过于随意,柳浮云觉得这一点都不正经。

她怀着复杂的心情走到了房间的屏风后面,确保靠在窗台上陷入睡眠中的堇色睁眼也看不到这个位置。

现在柳拂风不在,红袖在里屋休息,她可以好好研究一下这回的任务奖励。

只是看着面前透明屏幕上那张等待抽取的卡牌,还有旁边那印着一个大大的“拆”字的红包,柳浮云觉得自己有必要冷静一下。

“宿主,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快抽卡拆红包吧!”系统心就大多了,比起抽ssr,他对这个后文稍做了补充,凌晨1点前订阅的小伙伴记得刷新一哈!

“叮——恭喜您成功达成成就【游历四方·奉安】,奖励已按时发放,有任何问题请咨询售后不过没有反馈。尊敬的女侠,路漫漫其修远兮,您前方的路还有很长很长,请千万不要停下前行的脚步,冲鸭!”

“宿主,恭喜~”

成就完成的系统提示音响起,正在安心修炼的柳浮云缓缓睁开了眼睛,掀起车窗的帘子向外看去。

“主子您醒了,喝点水吧。”红袖还以为柳浮云刚睡醒,将水袋递到了她的面前。

“我们到哪了?”

接过水袋抿了一口,柳浮云直起身微微活动了一下许久没有变过姿势的四肢。

车厢的另一边堇色姑娘睡得格外沉,一点都没有要醒来的迹象。为了避免吵到她,柳浮云压低了嗓音问道。

“已经到了平水县的地界,不过今天天黑之前怕是到不了了。”红袖手中拿着一张绘制的十分精细的舆图,一直在估算着位置。

几人的目的地是平水县的主城,现在虽已距离不远,但天色将黑,在古代这种没有路灯只能以明火照明的地方走夜路是十分危险的。

最好尽快找一个地方安顿下来,点上篝火准备过夜。

虽然是官道,但目前他们所处的这个位置附近并没有人居住。路两旁树木草枝生长杂乱,林间偶尔还有野生动物跑过,若说这里会有猛兽出没也是极有可能的。

感觉马车行进的速度缓缓降了下来,柳浮云起身将车厢的门推开了一条小缝,钻了出去。

柳拂风早在车内二人说话的时候便已经发觉了,这会柳浮云出来,他便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留出了一个坐下的位置。

“找到合适的地方就停下,今晚要露宿了可以吗。”

“没问题,正好可以看看附近有没有野味。”想起以前带着学员野外训练时苦中作乐露营烧烤,柳浮云心中升起了几分兴致。

听出自家妹妹语气中的跃跃欲试,柳拂风转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她的目光似乎比平时要更深邃了些许。

昨夜柳浮云和系统就像选白菜一样在商城中挑挑拣拣了半宿,最终选择了一本名为《八荒录》的秘籍。八荒诀这个功法的名字听起来很流啤,但其实它在众多主修精神力的功法中属于非常不起眼的一本。没有五花八门的攻击方式也没有什么逆天的属性,很单纯的就是一部锻炼精神力强度的功法。

按照系统的话说,当精神力到达一定的强度并能收放自如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掌握了运用的方式。若是按照固定的方式去修炼反而有可能限制了对本身精神力的理解,得不偿失。

简单来说《八荒录》就是一本对精神力要求极高、看上去还不如其它秘籍那般狂霸酷炫吊炸天的存在,可偏偏还获得了柳浮云和系统两只的青睐,脱颖而出登上了籍生巅峰。

今天在马车上修炼了大半天,最显著的感觉就是现在精神百倍神清气爽,就连视觉都清晰了不少。

“宿主!前方一百米道路右侧第三棵树的后面有两只兔子!”系统突然出声,精准地导航了到了野味的位置。

闻言,柳浮云轻轻拽了一下缰绳,小跑乖巧地停了下来。

“红袖,把我的弓递出来。”转身对车厢内的红袖说了一声,柳浮云轻轻一跃跳下了车。

接过后羿射日弓,柳浮云拉开弓对准系统说的方向,眯着眼睛集中注意力仔细地观察了一番。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一天的精神力修炼竟然真的很有效诶!

杂草微微晃动了一下,柳浮云当即松开手任那锋利的箭矢射了出去!

几乎在那箭矢没入草丛的瞬间,另一只兔子猛地蹿起朝旁边跑去。动作飞快地又抽过一支箭,搭弓拉弦一气呵成,第二支飞射而出的箭矢将那试图逃跑的兔子也一并收割。

晚饭的肉菜有了。

“云儿好箭法。”柳拂风见状眼中闪过一道暗芒,当即称赞出声。

脚尖在车厢上一点,柳拂风人如其名踩着轻功朝晚饭的方向飘了过去,将两只兔子捡了回来。

系统突然想起了一句话,觉得用来形容柳哥哥非常合适。

好一位风一样的男子!

几人的运气很好,又往前走了不远便找到了一片比较开阔的地方。大概是很久以前被雷电劈过,一棵枯死的巨树下只零星生长了几颗杂草,黑色的土地都露了出来。

一条手臂不便的红袖去附近捡了一堆干树枝燃起火堆,看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公子柳大少竟是深藏不露,他走到远处动作麻利地将两只兔子处理好拎了回来,架在了火堆旁烤了起来。

柳拂风出门前曾特意嘱咐红袖准备一些调料,现在刚好派上了用场。

红袖又从车上拎下了两个酒囊

“好香啊!”能通过柳浮云的五感捕获到烤肉香味的系统很是激动,恨不得自己也能长一张嘴。

烤肉的香味越来越浓,一直在车内睡觉的堇色被这香味勾的醒了过来,从车上跳下朝火堆走来。

“老早就听杨老说你烤肉香,果然。”她说着从从不离身的小包裹中取出了一只瓷瓶,打开递到了柳拂风的面前。

“这是?”柳拂风接过那瓷瓶,放在鼻下嗅了嗅。

“好东西,往火里面撒点。”

柳家哥哥依言将瓶中的粉末往篝火中倒了些许,顿时一股奇异的淡香飘散开来。

“烤肉味可能引来蚊虫猛兽,这个药粉是动物不喜欢的味道,多少管点用。”堇色伸了一个懒腰,然后走到了柳浮云的身边坐下。

“嗯?浮云今天气色不错。”

医者对于人气色很敏感,只一眼堇色便发现了柳浮云的变化。

二人闲聊的功夫烤肉完成,柳拂风把带的干粮放在火堆旁温着,拿出匕首三下五除二把两只兔子切好放在油纸上拿了过来。

天黑后的林中偶尔能听见兽类的嘶鸣声,四人一马却并没有受到影响,围着篝火悠闲至极。

这一晚并没有发生任何事情。

马车停在柳府门前的时候,门前已经候了不少的人。

驾车的红袖跳了下来,回身打开了车厢的门。

一身淡紫色衣裙的柳茯苓手里摇着团扇,笑眯眯地看着柳浮云出来,走上前去很是自然地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还不错,看来这几天小妹没被饿着。”

柳浮云虽有些不习惯这般身体接触,但也没有躲闪。她看向柳姐姐正待说些什么,却突然抽了抽鼻子敏感地捕捉到了空气中淡淡的香味,唇角微微勾了起来。

“姐姐这几日也很是逍遥。”

柳茯苓自己很少用香粉,定是从别的姑娘家身上沾到的。

“小妹你懂的。”柳茯苓用扇子遮挡住了半张脸,露出的一双眼睛满是笑意。

姐妹二人交流着神秘信息,一旁的柳拂风见状心中升起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诶!是柳少爷!柳少爷回来了!”

旁边响起的一声充满惊喜地喊声很好的应证了他的想法。

一名有些微胖的妇人一边喊着一边从街对面跑了过来,被尽职尽责的柳府侍卫拦了下来。那妇人带着热情又谄媚的笑看着柳拂风,说道:“前几日还听城西韩家的大娘子提到柳少爷,果然今日回来了!”

柳拂风有点头疼。

这妇人是柳府的常客,专门给人说媒。这次是城西韩家千金,上次是城北李家千金,上上次是日常替黎小姐说亲,总之三天两头想要找机会跟柳拂风说道说道。

本来这种事该是父母做主,可这柳家老爷和夫人偏偏称由柳拂风来决定,这也就造成了柳大少爷一不小心就会被媒人缠上的事。

不用想也知道他不在的这几天柳茯苓又干了啥。

“柳少爷,这韩家大娘子”那妇人话还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柳拂风神情冷漠,道:“不认识,请回吧。”

“这柳少爷留步呀!”那妇人没想到柳拂风拒绝的这么干脆,愣了一下后急忙又道:“那李小姐”

柳拂风头更疼了。

他突然抬起手朝那妇人抱了抱拳,认真道:“柳某未有娶亲打算,有劳大娘了,告辞。”

趁着妇人还没反应,他又转头看了两个妹妹一眼,说道:“我去看看师父。”

语罢,白衣公子身形一闪便飘进了府中,留下那试图说亲的妇人茫然又不知所措。

柳茯苓没忍住笑出了声。

“堇色姑娘,小心些。”红袖看着睡眼惺忪的堇色摇摇晃晃地出了车厢,头重脚轻一副随时都有可能摔倒的样子,不由出言提醒。

“咦,小堇儿?!”柳茯苓看到还有一人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颇为惊讶。待看到熟悉的面容时她面上闪过一丝喜色,快步走到了堇色的身边。

“好久不见啊小堇儿,越来越漂亮了。”柳茯苓伸出手搭在了堇色的肩头,当街上演勾肩搭背的场景。

那做媒的妇人还未离开,见到这一幕惊得眼睛都睁大了几分。

这位柳家大小姐竟是如此豪迈,女儿家大庭广众之下做这般,真是有个性!

堇色转头看了柳茯苓一眼,也露出了一丝浅笑。

“许久未见苓儿这般模样,还真是怀念。”

堇色与柳茯苓的关系十分亲密,今天见到了好友柳茯苓也不由得惊喜万分。

“先进屋,给我说说你们是怎么碰上的。”柳茯苓唤了柳浮云一声,几人进了府中,留下下人搬运马车内的东西。

柳夫妇此刻都不在府中,柳浮云和堇色各自梳洗了一番之后直奔厅堂坐了下来,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与柳茯苓仔细地讲解了一番。

“倒是巧合,只可惜你们回来晚了。”柳茯苓听到几人在山林中偶遇一事时感慨了一声,随即缓缓地摇了摇头。

“怎么?”堇色微微皱了皱眉。

正说着,柳拂风手里拎着两只熏鸡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向柳茯苓问道:“苓儿,师父呢?”

方才他寻了一圈都未看到杨老的踪影,这才先到了这边。

“昨日用过晚膳杨老收到了一封飞鸽传书,他看完信上的内容后神色不是很好,连夜便离开了。”柳茯苓说着从袖中取出了一封信纸,交给了柳拂风。“他临行前让我将这信交给你。”

之所以说他们回来晚了,因为杨老昨日刚刚离开。

柳拂风闻言皱了皱眉,接过信纸走到一旁的座位坐下,仔细地将上面的内容了一遍。

“杨老说了什么,可是遇到了急事?”见柳拂风的面色严肃,堇色轻声开口问道。

“似乎与玉家有关,师父没有明说。”拿过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柳拂风看着手中的信纸上苍穹有力的字迹陷入了沉思。

杨老连夜动身赶往玉家,让他这段时日先待在府中守着家人,并交代他一个月后在名剑大会上见。

究竟是何事让杨老连一日都等不了,只匆匆留下了一封书信便动身离开?

“一月后的名剑大会”堇色的注意力放在了这上面。

武林上每两年会举办一场名剑大会、每十年会举办一场武林大会,这两件事是江湖上最盛大最重要的两件事。前者是为了让众多门派家族或是侠士们交流武艺,后者则是关系到了整个武林的走向。

武林大会只有在江湖上有名望之人有资格参与,通过比试武艺人脉最终成为新一任的武林盟主。

距离下一届武林大会还有不到两年的时间,这也就导致一月后的这届名剑大会格外的重要。

如果能在名剑大会上取得胜利,那么定能积累许多人脉与名声。

杨老早就决定要让柳拂风去参加名剑大会,当然不是为了当什么武林盟主,最主要的是要去开阔眼界。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交流机会。

“能让杨老如此重视,恐怕这回玉家的事不简单。”堇色垂下眸子沉声说道。

玉家家主,正是现任武林盟主玉青峰。

恐怕这次的名剑大会不会那么简单了。

“事发突然,我也该回谷看看师父的意思,不出意外的话一个月之后名剑大会再相见。”堇色道。

堇色留下来与柳家众人一同用了晚膳后便告辞离开了,临走留下了一个装满解毒药丸的瓷瓶,正是上一次用来对付阴阳忘川散的那一种。

据悉这解毒丹是万花谷独门秘方,对绝大部分的常见毒都有抑制作用。

万花谷解毒丹千金难求,寻常人想要购得一颗都是难上加难,这一次堇色直接拿出了一瓶的操作让柳家人小小的惊讶了一把。

按照她的话来说,每一名万花谷弟子都精通药理,这解毒丹除了其中两味比较珍贵的药材难找以外,制作起来没什么难度。

万花谷好歹是拥有悠久历史的老牌门派,再难寻找的材料这么多年下来也留了不少。实话说出去容易挨打,实际上这解毒丹搁在谷内一抓一大把,只是平日里为了保持其珍贵性稀有度不拿出来而已。

上一次方谷主留下的那瓶还一粒都没动。

“宿主,我有个问题。”

在外面跑了几天,这会用过晚膳再舒舒服服地泡个热水澡的感觉非常好,柳浮云靠在宽大的木桶边沿,在一片水汽中昏昏欲睡。

偏偏系统还要拉着她唠嗑。

“您说张家这么跳,柳爹为什么不直接把他们搞掉?郡太守想neng垮一个县令不是很容易的吗,要么直接咔嚓了也行啊!这样我们的主线任务岂不是很快就能完成。”

想到那卖个关子的任务奖励,系统就有些迫不及待。

肯定不止他一个这么想的!

“你不觉得父亲母亲还有姐姐乐在其中吗。”柳浮云慢悠悠地回道。

柳夫人还好些,认认真真地赚钱对待竞争对手的时候一点都不手软,把乔郜时搞得焦头烂额。可柳父柳姐就不是了,这父女俩每坑张关远一次都超开心,似乎巴不得他再折腾出点事儿来。

“可能这就是大佬吧。”系统不得不承认自己与人类还是有些差距的。

“父亲上次不是说了吗,他对尔虞我诈这些事没有兴趣。这太守之位突然就掉到头上,他不敢抗旨才接下的。”

这就是传说中的得了便宜还卖乖对吧,要是让张县令听到了非得吐血!

系统当然没敢把心中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他嘿嘿笑了两下,真诚地称赞道:“不愧是爹爹,太酷了!”

懒得理会这狗腿的某统,柳浮云眯上眼睛往下沉了沉,默默地运起了八荒诀。

同一时间,张府一个很冷清的院落,张玲玉坐在亭子中看着对面的母亲欲言又止。

“小玉这几天有心事呀,不如跟娘说说?”

张关远的正室是一名很温柔的女子,她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身上穿的衣物也是素雅至极,一点也看不出当家主母的威严感。

张夫人的手中拿着一串佛珠慢慢地转着,身上带着的淡淡的香火味一直是张玲玉最喜欢的味道。

往日听着母亲轻声细语的安抚她便能很快平静下来,可今天却怎么也静不下来。

看着母亲眼角淡淡的细纹,她突然觉得这味道有些刺鼻。

“母亲!您就甘心那个女人一直骑在您的头上?”有些烦躁地推开张夫人递来的茶杯,张玲玉皱着眉问道,神色间满满都是不平。

若是母亲平时强硬一些,那曹氏又怎么会这般跋扈!

一个母凭子贵的无知女人,即便有张关远的宠爱又怎么能在府中横行霸道,还不是因为母亲从来都不与她计较!

张夫人日夜念佛,一向不问府中之事,对自己的丈夫也是客气又疏离,可不是比不上那女人受宠!

想起父亲对那对母子的纵容再想起他对自己的漠视,张玲玉心中无限的委屈。

那日寿宴她被吓得不轻,可最后关心询问她状况的竟是韩雅的父亲!而她亲生父亲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甚至连看向她的眼神都是隐隐带着怒火的。

凭什么,只因为她是女孩?

见女儿的眼睛微微有些湿润,张夫人愣了一下后缓缓叹了口气,伸出手拉住了张玲玉的手轻轻拍了拍。

“小玉你要记住,那个人是你的父亲,涛儿是你的弟弟,我们都是一家人。”张夫人的声音很轻,可这永远都一成不变的话并未能让张玲玉释怀。

“一家人,每次您都是这一句,他哪里把我当成女儿了,根本就是一个随时都可以嫁出去的筹码!”张玲玉甩开了张夫人的手,轻轻覆在了自己的左脸上。“刚才您不是问我这红印是怎么来的吗,是那个张隆涛拿走了我最喜欢的那只玉镯去送花楼的姑娘,我气不过推了他一下,然后您口中我的父亲赏我的!”

“他把我的东西送给一个低贱的娼妓!父亲只看到我推了张隆涛,连缘由都不过问就打我,这就是家人?!”

张玲玉咬着牙满脸都是不甘与怨恨,她吸了一下鼻子,恶狠狠地道:“我为什么要推他,我就该直接搬起花瓶砸他!”

原本还有些心疼的张夫人听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女儿,道:“小玉!为娘说过多少次了,你怎能如此蛮横!用花瓶去砸你的亲弟弟,还能说出娼说出这般不雅的话,为娘教你的都忘了吗!”

面对母亲突如其来的指责,张玲玉的眼睛一下子红了起来,她终是忍无可忍地将埋在心底的话都说了出来。

“我蛮横?从小您就教导我要淡然处事不与人争,可您也不想想,若我也像您这样,那我们母女在这府中还有地位吗?!您每日只知念佛也就罢了,若我再不争,那岂不是连个下人都能骑到我们头上!”

女儿突然的质问让张夫人不由停下了手中转动的佛珠,支支吾吾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你你也不该!”

“我不该!都是我不该!我就不该做这个什么大小姐!”最后一句话几乎是喊出来的,张玲玉一股脑将心底的话全都吐了出来,然后猛地站起身向外跑去。

“小玉!小玉等等!”张夫人一惊,面上闪过一丝担忧,连声呼喊。

张玲玉头也不会地朝着张府大门跑去。

张玲玉哭着往府门口跑去,正撞上了迎面走来的一人。

“谁啊!”很是懊恼地吼了一声,她抬起头看去,就见一脸阴郁的乔郜时正站在面前。

那日偶然看到的画面从脑中闪过,张玲玉通红的双眸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二话不说绕了过去跑出了张府。

这一幕正好被出来迎接的张关远看到,皱了皱眉。

“张伯父,大小姐似乎心情不佳?”乔郜时回头看了一眼张玲玉消失的方向,随口问道。

张关远不甚在意地冷哼了一声,道:“不用管她,这丫头向来娇纵,估计是又闹什么脾气了。”

过不了多久就得自己回来。

现在天色已经黑下,二人相见的原因自是有要事要谈。

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去了书房,谁都没有把跑出去的张大小姐放在心上。

张玲玉一路跑到了城正中那条小河边才停了下来,有些无力地靠坐在了河边的小亭中。看着河上飘着的荷花灯、听着花船上隐隐传出的笙歌,她终于冷静了些许。

曹氏寿宴的那天她本是要出席的,可就在前一天晚上她路过张关远书房时偶然听到了不该听的东西。

当时正赶上张关远与乔郜时开门走出来,她下意识地便躲到了廊中柱子的后面。

她隐约从二人的谈话中听到了宴会、贼人、柳家还有安排几个词,出于好奇便没有离开,将二人后面的谈话听了个大概。

他们似乎有什么计划,就要在明日的宴会上实施!

这一可能让张玲玉有些无措,以至于第二天她以身体不适为由躲在了房间当中。

张关远虽一向重男轻女待她严厉、在她的眼中不是一个好父亲好丈夫,却一直是一位好官员。

每每听到有人称赞县令的为人时她都会颇为喜悦,也一直以自己是张府的大小姐为荣。

她之所以能这么骄傲,完全是因为张家给了她这个资本!

可是光风霁月的父亲竟然也和他人联合起来暗算柳家,这一发现让张玲玉有些接受无能。

联想起城中传的沸沸扬扬的那些事,她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起了一个可怕的想法。

所以她才会在宴会当日躲在门外偷看,没想到之前听到的贼人竟真的出现了。

后来的事情张玲玉并不清楚,只是心中受了些许的打击。

她知道父亲近些时日与乔郜时走的很近,却假装不知道,一直希望自己只是误会了。

今日他们又凑在一起了。

张玲玉靠在身旁的柱子上,脑袋中思绪格外的混乱。

“父亲,明天让梅姨熬排骨汤吧,我想喝了!”

不远处一道很是熟悉的女声传来,张玲玉下意识地看了过去。

竟是韩雅和韩父韩母。

三人悠闲地站在河边散着步,那对夫妻面上皆是带着宠溺地笑容看着韩雅。

“雅儿只想喝梅姨熬的吗?”韩母帮韩雅揽了揽斗篷的领口,“是不是为娘手艺不好,所以雅儿不想喝?”

“母亲若是能亲自熬排骨汤,那雅儿肯定喝的一口不剩!”韩雅闻言眼睛一亮,急忙答道。

“看来明天有口福了。”韩父笑眯眯地说道,“只可惜天儿不在。”

张玲玉愣愣地看着韩家三人,目光深处是自己都没有发觉的向往。

她以前总觉得韩雅太天真太单纯,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蠢!可现在她却是有些羡慕她了。

只有被家中当成宝贝一样宠着才会如此吧。

韩家远不如张家有权有钱,可张家永远不会有他们那样的生活。

“咦?玲玉姐姐!”

韩雅惊喜的喊声让张玲玉回过了神,有些茫然地向前看去。

方才韩雅正跟母亲说着话,一转头正巧看到了坐在亭子中的张玲玉,格外惊喜。

“玲玉姐姐你怎么自己在这?在等人吗?”

韩雅朝张玲玉跑了过来,她身后的韩父韩母见状对视了一眼,也面带笑意地朝这边走来。

“张小姐怎得穿得如此单薄,河边风凉,受寒了就不好了。”韩夫人左右看了看发现没有什么能保暖的衣物,于是摘下了搭在肩上作为装饰用的狐狸毛,不由分说地套在了张玲玉的脖子上。

“伯父伯母,唤我玲玉就行。”张玲玉吸了吸鼻子,有些勉强地扯出了一个笑容。

她微肿的眼睛还有带着浅浅掌印的脸颊让韩母明白了什么,有些心疼地皱了皱眉。

“天色已经晚了,玲玉快些回府吧,莫要让令堂令慈担心。”轻轻拍了拍张玲玉的肩膀,韩夫人十分温和地劝阻道。

“我不要!”张玲玉闻言脱口而出,随即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了,有些羞赧地低下了头,小声道:“我不想回去。”

“这”韩夫人有些无措地看向自己的丈夫,以眼神询问。

韩雅却是看着张玲玉抿了抿唇,然后说道:“父亲母亲,不如让玲玉姐姐先和咱们回去吧,总不能在这坐着。”

“也好。”韩母点了点头,柔声对有些懵的姑娘问道:“玲玉,你看呢?”

张玲玉有些犹豫。

见状,韩雅直接挽住了她的手臂,兴致勃勃地道:“玲玉姐姐别犹豫了,今天梅姨做了桂花糕可好吃了!你肯定喜欢!”

盛情难却,张大小姐就这么恍恍惚惚地跟着回了韩府。

担心张家人担忧,韩父还派了一名下人去张府说明情况。

“老爷,夫人在外面等了很久了。”张家书房,管家小声提醒道。

张关远的面上闪过了一丝不耐。

方才他与乔郜时正在商讨要事,那个只知道念佛的楚氏突然跑来求见。他说让她晚些再来,结果那女人就这么站在外面候到了现在。

乔郜时适时提出告辞,张关远急忙起身将他送到了书房的门口。

房门刚一打开,院子中正在转着佛珠的张夫人就匆匆迎了上来,满眼焦急。

“老爷,小玉她”

“好好管教一下你的好女儿,都多大人了还如此顽劣!离家出走夜不归宿,这是大小姐该做的事吗!”

楚氏被张关远突如其来的训斥说的一窒,嘴唇动了动没有说出话来。

“不知检点,改明看看有没有夫家要她!”为柳家一事压抑了许久的张关远完全是在借机发泄,楚氏就这样成了靶子。

“小玉是你女儿啊”

“老子宁愿没有这个没用的女儿!”

这段时日张家究竟被逼的有多惨呢,从张关远日益消瘦的外形上就能看出来。

眼中布满血丝,浓浓的黑眼圈外加难看的脸色,使他整个人看上去老了十来岁。

衣带渐宽,全是被逼的。

县令的脾气愈发暴躁,这也就导致了县令府和张府的持续低气压的环境。下人们大气都不敢出,就连张隆涛都收敛了不少,生怕惹到亲爹的霉头。

于是在这种情况下,得知张玲玉在韩家小住的楚氏索性差人准备了不少的礼品,连带着张大小姐的行囊一起送去了韩家。

事务繁忙的张关远自然不会注意这个女儿,知道她在哪之后就一次都没有过问。

于是本就对丈夫寒心的张夫人更佛系了,基本上除了用餐睡觉就住在了佛堂之中。

寄人篱下的张玲玉意外的过得十分舒坦,跟韩家一家人的关系得到了突飞猛进的进步。韩父韩母待她比亲爹待她要好数倍,而天真烂漫的韩雅每天缠着她说这说那,让她感觉自己多了一个妹妹。

张家那几个庶出的小姐跟她都没有这么亲!

住到韩家的第三天,一直在外从军的韩家长子韩天回府探亲,这还是张玲玉第一次见到韩雅的亲兄。

长期训练的韩家大哥并不像其他公子哥那般白净斯文,小麦色的皮肤加上凌厉果敢的气质,使他整个人都流露着一种阳刚之气。可他对待妹妹韩雅却很是温柔,待她这个借宿之人也很是照顾。

当时韩母还开玩笑说她与韩家有缘,不如嫁进门当个主母算了。

虽是玩笑话,可张玲玉却是悄悄放在了心上。

有时候女孩子芳心暗许真的是一件很突然的事。

天天守着这么一个标志的姑娘、又有伶俐的妹妹在一旁牵红线,韩天的心中很自然地也有了张玲玉的影子。

愉快的双向暗恋就这样产生了。

对此,韩氏夫妇可以说是既欣慰又担忧。

欣慰两个孩子彼此有意;担忧张府不愿把大小姐下嫁给他们一个仅仅小有资产的商家。

现在张府正是混乱的时候,整个临水也暗潮涌动形势不明,韩父本不该趁着这个时间贸然上门去提亲。可张家与柳家的矛盾基本已经被搬上明面,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张关远会败,韩父也是如此。

不知道将来张家会是什么下场、也不知道一旦张关远落败张玲玉会如何,想要保住这个姑娘最稳妥的方式便是让她嫁入韩家。如此想着,韩父便硬着头皮上门提亲去了。

令人意外的是,张关远竟然非常痛快地就应允了!只是他也有个条件,那便是二人必须等一切事情尘埃落定后才可成亲。

张关远有自己的思忖。眼看张家已经快被逼上了绝路,盟友能拉一个是一个!再不济也少一个落井下石的敌人,这个女儿嫁的还是值得的。

这让原本没有抱太大希望的众人惊喜不已。

与张家相反,柳家众人却是过得逍遥。

这十天柳浮云每天过得都很规律,早上是雷打不动的全家福早膳时间,上午在骑射场练箭,下午有时跟家人出门有时跟柳拂风切磋一下招式技法,其余时间都在修炼八荒诀。

持续的精神力修炼效果还是显著的,系统明确地告诉她称她的精神海又扩大了那么一丢丢丢。

待八荒诀修炼到第一层,她大概就能做到精神力外放了。

半个多月之后柳拂风要去往徐州参加名剑大会,柳浮云和柳茯苓都有跟着凑热闹的打算。

前者是借机完成游历四方成就,后者则是玩一圈然后返回京城结束休假。

徐州的地理位置处在青州与扬州中间,距离并不算远,是一个面积相对较小却很繁荣的州。这一回名剑大会由徐州君家来承办,各路江湖侠士皆从各地赶去,又是一番热闹的景象。若是算上路程,柳浮云几人至少要提前五六日便出发。

计划就这样暂定了下来,眼看一家团聚的时日已然不多,柳父果断地下了一记狠药,将当年张关远与山贼勾结强取财物、私扣洪灾时朝廷下放的赈灾粮饷等事爆了出来。

民愤已起,柳风骨适时罢免了张关远县令的职位,并限张家三日之内离开奉安郡,举家驱逐。

看起来没有入狱是柳太守仁慈,可驱逐流放在东临可是重罪,几乎是等于剥夺了张家拥有的一切!

张关远绝对接受不了这样的事。

太守令下当晚,他来到了迎宾楼,与乔郜时一起约见了一名带着斗笠和覆盖了半张脸面具的神秘年轻人。

活了半辈子,这可能是张关远最狼狈最低声下气的一次了。

这位曾经的县令是乔装打扮了之后,坐着一辆低调老旧的马车去的,一下车就被侍者迎进了厢房当中。

“张大人,久仰大名。”那年轻人抬头看来,面上带着的半张银质面具使他整个人看上去有些鬼魅。

乔郜时亲自为那年轻人斟了一杯酒,介绍道:“这位是雷长老,听闻张伯父有要事相议才应邀前来。”

张关远朝那年轻人点了点头,叹了口气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

“张大人,你最好确实有值得让本长老动身前来的要事。”年轻人冷漠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酒,然后颇为嫌弃皱了皱眉,将酒杯重重的放在了桌上。

迎宾楼招待贵宾用的都是上好的酒,雷长老这般做法着实有些失礼。可饶是张隆涛和乔郜时心中再不满,也未敢表现出来。

没办法,有求于人。

“雷长老,张某知道柳家与贵宗也有恩怨,还望贵宗能出手将柳家了结。”张关远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年轻人嗤笑了一声,傲慢道:“世人都知道你张官员与柳家斗落败,犹如丧家之犬被驱逐。我宗虽与柳家有些过节,又凭什么趁着这个时间动手,平白让你捡了便宜?”

乔郜时没有说话,看了张关远一眼。

他在城内的生意也不好过,店铺不是经营不下去被迫关门、就是因为种种原因被查封,现在只剩下这迎宾楼还在营业,只是比起张家要好得太多。

恩怨不报咽不下心中这口气,可如若这一次又失败了,他就会彻底踢开张关远,并且

毕竟他们是合作关系,最后张关远拖他下水也不是不可能。

雷长老的话扎心,但是也是事实,张关远沉默了半晌将自己的底牌亮了出来。

“张某今日请长老前来,自然是要有所表示的。”他顿了一下,再一次做了心理建设。“想必您一定听说过东莱皇陵的传说吧,对于这前朝皇陵的线索,恐怕没人比张某更了解了。”

这句话就像一个炸弹,乔郜时端着酒杯的手一颤,杯中的酒顿时洒了出来。而一直是一副旁若无人模样的雷长老瞬间睁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张关远。

东莱皇陵,一个众所周知却又神秘至极的地方。

东临王朝建国不过百年,现任国君是第五任皇帝,可王朝已然已经走到了末路,引人唏嘘。

越是如此,曾经繁荣昌盛的前朝才越引得众人向往。

东莱、东临,只差了一个字,可统治的时代却是天壤之别。

现在的皇室有多荒谬,前朝就有多得民心。

没人知道东莱皇室是如何在一夜之间覆灭的,似乎是随着末代皇帝的驾崩一同消失了。当年的事在史料中没有丝毫的记载,一直都是一个谜团。

这百年以来,人们对东莱皇陵的搜寻从未停止过。据说那陵墓中埋葬着无数的财富,还有随着东莱的覆灭彻底遗落的秘密,一个能一统天下让人心想事成的秘密。

单凭这两点,任何有关皇陵的事都能够让人们疯狂。

现在张关远竟然说他手中有线索,这怎能不让人惊骇?

全天下人都在寻找的东西就在一个县令的手中,他还在这种时候拿出来

有人信吗?

雷长老不怒反笑,当即站起身就要离开。

“长老留步!张某所言若有半句虚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脚步一顿,已经走到了厢房门口处的雷长老回过头来,冰冷地看着张关远。

“口说无凭,张大人莫非以为本长老是轻易就能哄骗的吗?”对男子来说略有些尖细的嗓音缓缓地道来,雷长老语气中的杀意令房间内的两人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冷战。

有那么一瞬间,乔郜时觉得张关远是真的疯了,为了报仇连白云宗都敢诓骗。

“雷长老请听张某一席话再下定论也不迟。”张关远到底是在官场滚了十几年的人,即便心中有些胆颤表面也维持着该有的风度。“当年末代皇帝驾崩后遗体神秘消失,整个皇城都陷入了混乱当中,直到天明才有人发现有一人与皇帝一同消失了。”

听说皇帝在弥留之际只传召了一个人,连最受信任的国师都未能见到皇帝最后一面。

楚丘氏,被废去皇后身份打入冷宫多年的女人,在最后的时间被请到了皇帝寝宫,然后二人一同消失。

废后与末代皇帝的虐恋故事能讲个千八百字,就此省略,总之大家知道那个女人也是个奇女子就行了。

“这些事众所周知,这就是你说的线索?”

“不,张某所说之事不止如此。”张关远又抛出了一个雷,“内人楚氏,祖上原姓楚丘。”

乔郜时早在之前就已经把手边的东西全都放下,以防震惊之下失手破坏财物,可现在听到这个消息,还是不小心激灵了一下,把桌上放着的筷子碰了下去。

“从东莱灭亡之后,楚丘氏就改姓为楚远走他乡安顿了下来,原本庞大的家族日益没落,内人正是楚丘一氏最后的传人。”

“内人曾言她只想安稳地过完这一生,然后带着这个秘密与世长辞,将东莱最后一点痕迹都抹去。”

“荆州楚氏,若是有意去查还是能查到些许痕迹的,长老大可去证实张某所言。”

雷长老沉思了片刻,问道:“楚氏知道当年之事?”

“内人言族内从未传过只言片语,却留下了一封记载着当年秘密的书信。这书信一直被封存着,一代一代到了内人的手中。”张关远叹了口气,“这书信此刻在我的手上。”

乔郜时和雷长老虽然并未表态,可见他说的如此肯定,心中多少也信了半分。

“张大人既然掌握着如此重要的线索,为何要拿出来告知我们?”

手里握着一统天下的秘宝,怎么可能会拱手让人。

“说来惭愧,张某自然曾肖想过,只是那密信不知是以何种方式写下,令人难以窥探到其中真容。”

苦笑了一声,张关远面上带着浓浓的失落。

“信纸有两张,一张记录着一点秘闻,另一张却是一片空白,根本难以读取。内人道那纸上本该是记录着皇陵位置的舆图。”

不是他不想找,而是他根本没法找!

“张某知道今日一番话令人难以相信,不过为表诚意,张某愿意先将第一张信纸上的部分内容告知长老。”

“等等。”雷长老制止了张关远,转头看向了乔郜时。

后者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他的意思,略有些不甘的站起身走出了厢房。

“说吧。”

“当年末代皇帝未留下任何子嗣,楚丘氏虽被关于冷宫可实际上二人之间并未断了联系。王朝覆灭之时,楚丘氏已经怀有身孕,她是带着东莱皇室唯一的血脉消失的!”

“张某现在一无所有了,守着这密信也没有意义,只愿白云宗能为我张家报仇,愿将密信奉上!”

说这句话时张关远是不甘的,可只要能让柳家覆灭,他什么都愿意!

雷长老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听到这消息后加速的心跳。

“此事事关重大,我自己做不了主。”他严肃道:“我会将此事报予宗主,你最好所言非虚,否则我白云宗定不会放过你。”

若是戏弄利用白云宗,等待张关远的将会是残酷的报复。

“三日之后张家便要被驱逐,张某只愿能亲眼见到柳府血流成河的一幕。”

“白云宗今夜便会彻查你所说之事,若是真的,那你不日便能心想事成。”雷长老说完这句话后拿起了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顷刻间便消失了身形,只留一句话传到了张关远的耳中。

“让楚氏做好准备,宗主恐会亲自召见她”

直接拿起了酒壶将火辣辣的酒灌入喉中,张关远眼底深处是跳动着的疯狂。

骑射场,低调的箭靶孤独地立在空地上,任由风吹日晒也岿然不动,尽职地履行它的职责。

许是担心它寂寞,一支羽箭带着满满的爱与希望破空而来,正中靶心。

有那么一瞬间,箭靶觉得它被丘比特之箭射中了,连风沙都撼不动的身躯微微一颤。

遭了,是心动的感觉!

看着这一箭所蕴含地巨大力道将箭靶都带的晃了一下,系统顿时嗷嗷地吹捧了起来。

“宿主好厉害!刚才那一箭比之前又快了02秒,您有没有发现现在您出箭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柳浮云嗯了一声,又从背后背着的箭囊中抽出了一支羽箭。

“取箭比较费时间。”

八荒诀总共有八层,越往后修炼起来会越困难,现在的柳浮云连第一层的边都还未够到,可精神力隐隐的提升已经给她带来了些许变化。

腰酸背痛这种本来就没有的症状依旧没有出现,柳浮云最大的感受就是她的注意力更集中了,比以前要敏感专注了不少。

神清气爽的就连看东西都清晰了很多!

若是之前射箭的时候还要运功读条瞄准一下,现在的她基本上已经可以做到瞬发了。

熟练度是其一,更重要的便是这精神力带来的好处。

“宿主,人家的感知范围也扩大了不少,简直就是行走的小雷达,求称赞!”作为寄生在柳浮云精神海中的存在,系统能得到的好处是同样的,这也就导致了这货越发的狗腿。

柳浮云很敷衍地说了一句真棒,然后脑海里就响起了系统得意的“hihihi”笑声。

下一箭瞬间跑偏扎到了土地里。

这是什么穿透性伤害,杀伤力有点强

“打住,别笑了。”柳浮云呵斥了系统一声,然后认真地问道:“这种直接作用在精神层面的攻击可以对别人使用吗?”

扰人心神防不胜防,不拿出去祸害别人太可惜了。

“当然可以啊宿主,精神力的运用方式数不胜数,光前人总结出来的就有很多种,所以您没事多琢磨琢磨也是好的。”

“哦。”

集中注意力锁定前方的靶子,柳浮云深吸了一口气,手一动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射出后动作不停,飞快地又抽取一支。箭如连珠一连串地命中靶子,很快靶心上就插满了尾羽还在颤动的箭矢。

百发百中说的就是她了。

“宿主威武!”

走到一旁将手中的弓放到兵器架上,柳浮云将最上面的后羿射日弓取了下来。

事实证明朴素的后羿射日弓比外面那些做工华丽的妖艳贱弓要好用的多,搭弓拉弦一气呵成,这次她未留余力直接将弓拉满,飞射而出的箭矢一个暴击直接穿透了那箭靶,远远地钉在了后方的一棵树上。

敬业的箭靶彻底宣告退役。

“取箭还是太费时间了。”柳浮云缓缓摇了摇头,心中略有些遗憾。

箭囊背在身后抽取的时候浪费时间,可如是挂在腰间会妨碍行动。最顺手的方式还是将箭插在手边,可那样又没法随身携带,想来想去也没有更完美的方法。

系统觉得她有些太苛刻了。

“宿主您取箭的速度比起其他人已经可以忽略不计了,别太勉强自己。”

短时间内也没有其他的解决办法,柳浮云便也不再纠结,继续练箭。

韩府,方才得知张府变故的张玲玉失手打碎了手中的茶杯,脑中一声嗡鸣。

“玉儿,你先冷静”韩母有些心疼地看着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的张玲玉,叹了口气轻声安慰。

“怎么会!柳太守凭什么平白无故驱逐我张家,我爹好歹是命官,就因为跟他柳家立场不和就要被驱逐吗!”张玲玉一脸的不敢置信,抬头看着面前的韩家众人希望他们能告诉她这只是一个误会。

“这”韩母顿了一下,不忍心继续说下去。

之前因为担心张玲玉着急,韩家兄妹二人都尽量避免她听到外界的传闻,将她好好的保护了起来,可这次事关重大,想瞒都瞒不住。

最终还是韩父将这残酷的事实点明。

“玉儿,张大人他诶,以他做过的那些事来说,驱逐已经是最轻的处置了。”将张关远勾结山贼贪污粮饷等事告知张玲玉,韩父并没有详细地说明细节。

“不不可能,他怎么可能做这些事,他一向都很爱护百姓的啊”张玲玉疯狂地摇着头,没有发觉自己的底气都有些不足。

怀疑吗?打上次听到张关远和乔郜时的密谋她就隐隐对亲爹产生了怀疑,只是一直逃避不敢承认罢了。

可张夫人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他毕竟是她的父亲。更何况被驱逐的是张家全族!她可以不在乎弟弟妹妹,但却绝对不能不在乎她的母亲!

张夫人向来与世无争,她不该遭这个罪的!

“玉儿,这件事情已经成定论了。”韩天看到心爱的姑娘这样,心中有些抽痛。他走上前去轻轻揽住了张玲玉的肩,柔声说道:“父亲昨日便已求见柳大人为张家求情,柳大人这次是铁了心的要严惩不过他说玉儿你已经算作是韩家人,不会追究。”

“我是张家人!”本就有些崩溃的张玲玉闻言一把推开了韩天的手臂挣脱开来,她瞪着通红的双眼一字一句地道:“我姓张,不姓韩。我的族人即将被驱逐我怎么可能安心嫁入他门?伯父伯母,很感谢这些日子的收留,玲玉不配唤您二人父母。”

张玲玉深吸了一口气,在韩父韩母复杂地目光中朝二人行了一个大礼,然后深深地看了韩天一眼后转身朝外跑去。

她要去找柳家求情,不能什么都不做!

“玉儿!”

“玲玉姐姐!”

韩家几人大惊,韩天更是毫不犹豫地朝外追去。

“天儿!”韩父唤住了自己的儿子。

韩天脚步一顿,皱着眉很是焦急看向他。“父亲?”

“一定把玉儿完完整整的带回来,她是个好孩子。”

“一定!”

“等等我,我也要去!”韩雅一跺脚也要追上去,却被韩母一把拉了回来。

“雅儿在家等消息便是,你哥哥他会保护好玉儿的。”

张玲玉没有直接去求见柳风骨,而是先行一步赶回了张府。

她要好好问问母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确认亲人的安危才能放心。

远远的就看到张府外把守着数名官兵,张玲玉心中焦急顾不上询问,直接朝着门口跑去。

韩天紧随其后。

“闲人勿近,速速离开。”官兵头头二话不说拦在了张玲玉的面前,面无表情地说道。

“闲人?你睁大眼睛看看,本小姐是张府嫡大小姐!这是本小姐的家,你凭什么拦着?”张玲玉气的双颊通红,因为一路跑来而有些气喘的胸脯剧烈起伏,一点都没有了贵族千金的样子。

那官兵头头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冷漠地说道:“罪人张关远被流放,这已经没有什么张府也没有大小姐了,你还是离远些,莫要打扰官府办案。”

“你!”张玲玉气血上涌,看着那官兵公事公办的冷傲样子气愤无比,咬着牙深吸一口气,竟是要硬闯!

“拿下!”那官兵头头皱眉喊了一句,朝着张玲玉就抓来。

“住手!”韩天见状大惊,一个闪身冲到了张玲玉的身边拉住她的手臂往后带了一下,同时伸手架住了对方的攻击,口中连连道:“大人息怒,都是误会!”

官兵头头不语,手一转又一次朝着韩天的胸口处击去。后者面上闪过一丝无奈,闪身躲避,二人很快便颤抖在了一团。

周围其余的官兵二话不说将包括张玲玉在内的几人围了起来,警惕地盯着他们。

韩天自然不敢真动手,他一路躲闪,只在不得不出手的时候才反击一二。饶是如此,也没有丝毫地处于下风。几回合下来,那官兵头头的面上闪过了一丝疑惑。

韩天又一次架住了对手的攻击,脚下一踩迅速撤身后退到张玲玉的身边,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大人息怒,这位姑娘并没有恶意。”韩天朝众位官兵抱了个拳,劝阻。

“你是什么人,为何会我军中招式?”官兵头头皱着眉将韩天打量了一番,问道。

方才打斗时便发现了,他们两人的招式路子一模一样,根本是同出一辙!只是明显韩天的功夫要更扎实一些,真正打起来的话官兵头头绝不是对手。

这是奉安守军平日里特训的功法,眼前这人也会就证明他也该是军中之人。

俗称自己人。

“大人,韩某平日驻扎沂水虎营,多有得罪。”见有交流的余地,韩天急忙自报家门。

他抽出腰间挂着的身份牌递到官兵头头的面前,后者的脸色稍微好了些。

“韩兄弟,这是太守大人的命令。严守张府不准任何人出入,三日后驱逐。”官兵头头的招了招手,周围包围着他们的官兵们收起了兵器,站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既然是自己人,就更应该知道长官的命令不可违背了。

韩天苦笑了一声,转头看向一旁的张玲玉。

“韩大哥,求求你帮帮我吧我想见母亲”向来骄傲的张大小姐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她满眼乞求地抓住了韩天的手臂,使劲摇晃着。

“大人,玲玉姑娘担心亲人,能否通融一下”抵不过女孩的泪眼,韩天硬着头皮对那官兵头头说道。

他话出口的有些艰难,面上也带着几分尴尬。

作为军中人,他清楚自己的这个行为有多么的过分。

果不其然,那官兵头头看他的眼神带上了几分不满。

“韩兄弟,命令就是命令,你应该明白的。”冷冷地说了一句,那官兵头头朝他们挥了挥手,赶人。“你们快走吧,看在是兄弟的份上我不追究你们,莫要再闹事。”

“不行呜!”张玲玉闻言一惊,开口刚要反驳就被身旁的韩天捂住了嘴。

“玉儿你冷静些,还有别的办法。”韩天小声在剧烈挣扎的姑娘耳边说了一句,张玲玉这才慢慢安静下来。

“对不住了,多谢。”朝着官兵头头抱拳,韩天拉着张玲玉转身离开。

二人一直走到了街尽头拐角处,张玲玉抽回了手看着韩天。

“我该怎么办”豆大的眼泪滚落下来,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蹲下身抱住膝盖,低头将脸埋了进去。

“玉儿,我可以带你偷偷潜入府中,但你必须答应我,见完伯母就随我离开,切不可冲动。”韩天声音略有些沙哑地说道。

张玲玉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他,抽泣了一下。

“你能答应我吗?”韩天的脸色十分认真,耐心地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能!”张玲玉猛地站起了身,毫不犹豫地答道。

只要能见母亲一面,现在说什么她都会答应!

明知她这话是在敷衍,可韩天到底不忍见张玲玉悲痛欲绝,只得叹了口气,帮她到底。

“官兵都是在府外看守,府内不会有人。我们悄悄地潜进去,不弄出动静就不会被发觉。”韩天觉得自己已经疯了,竟然在策划着这种事。

“可是”张玲玉有些犹豫,“周围各处都是官兵,我们怎么潜进去?”

“这个交给我便是。”韩天手中拿着证明军中身份的名牌,朝她晃了晃。

二人寻了一处比较偏僻的死角,韩天让张玲玉待在原地等他,自己则是朝着那处站岗的官兵走去。

张玲玉就见他拿着名牌跟那官兵说了些什么,后者点点头后就离开了那里。看到韩天朝这边招手,她急忙跑了过去。

“动作快些,我们没有多少时间!”韩天小声的嘱咐了一句,然后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围墙,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跃起,单手死死地扣在了墙边沿,然后动作迅速地爬了上去。

“手给我。”回身朝张玲玉伸出了手,韩天一个用力把身材纤瘦的她拉了上来。

两人迅速地翻进了张府当中。

原本热闹的邸府现在一个人都见不到,每一间屋子都紧紧闭着门窗,隐约还能听到有哭泣的声音传出。

韩天心中叹了口气,牵住了张玲玉的手。感觉到他的鼓励,张玲玉做了一次深呼吸,忍着眼泪朝着张夫人的院子跑去。

“老爷,张小姐和韩家少爷潜回张府了。”

文松向柳风骨汇报此事的时候,后者正站在书桌前,专注地握着手中的毛笔,运笔如飞。

柳父虽已至中年,可他作为主角的亲爹保持了最基本的颜值。柳氏夫妇也不知是如何保养的,岁月在他们的身上并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

若是不看那种时间才能沉淀下来的沉稳气质,拖出去说是柳家三兄妹的父母都没人相信。

不过好在柳浮云已经习惯了这家人的画风了,就算二十年之后他们容貌还不变都不会觉得奇怪。

听到文松的话,柳风骨并未回答。手中的笔在砚中沾了一下,饱满的笔头在宣纸上行云流水一般画下了最后一笔。末了,将毛笔放到一旁,柳风骨拿起了刚写好的作品看了半晌,然后叹了口气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

“叫白渚盯紧一点,让那两个孩子跟张夫人道个别就可以了。”他说着将手中的宣纸揉成了一团,丢到了一旁。

“是。”

文松应了一声,转身离去。

柳父微微皱着眉思考了几秒,然后从笔架上挑了一支最细的笔,重新抽了一张纸画了起来。

阳光照进房间,被木窗分成一缕一缕地打在地上。身穿淡青色长衫的男子安静地站在那里作画,目光专注就像是在注视着自己心爱的人一般。

单是这场景就是一副很完美的画面了。

房门又一次被敲响了。

“请进。”柳风骨应道,却并未抬头。

柳浮云进屋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幕。

“父亲。”她轻咳了一声,低声唤道。

听到柳浮云的声音,柳父手中的笔不着痕迹地一顿,然后很自然的拿过一旁的书册放到了面前,挡住了宣纸上的画。

以柳浮云的目力也只看到了几个线条,并没有看清画面上的内容。

呦,好神秘。

系统突然“hihihi”地笑了起来,魔性的声音让她太阳穴跳了一下。

“是云儿啊,何事。”柳风骨将笔放下抬起头,带着温和地笑容问道。

“柳伯说您这里有完整的东临舆图,不知可否借女儿一观。”

在这没有印刷、交通不便的时代,所有的舆图都是人亲身探索再一笔笔绘下的,每一幅珍贵至极。本来也没有报太大的希望找管家柳伯问了一声,没想到得知柳父这里真的有,她这才打算前来询问一下。

若是能借到便让系统扫描一份,以备不时之需。

游历四方任务的那张地图只有各地轮廓,其他什么内容都没有,太过笼统。

“完整的东临舆图…”柳风骨小声重复了一句,笑眯眯地看着她。

“是的。”如果父亲问她要地图做什么她就说学习地理知识。

“跟我来。”

柳风骨说着绕过了书桌,朝书房角落那间小屋子走去。

跟着柳父走进了那看着神秘但是门都没锁的房间,柳浮云发现这面积不小的房间中竟然只放了一个沾满了一整面墙的书柜。

“这半边放的都是舆图,云儿要看哪个自己找吧。”他指着左边半扇放满了木盒的柜子道。

“喔喔喔!壕!”系统见状兴奋地叫嚷了起来。

柳浮云眨了眨眼睛,也有点小惊讶。

这是从哪弄来这么多,有点太夸张了。

“多谢父亲。”

“云儿慢慢翻吧,为父先出去了。”柳父说着轻轻拍了拍柳浮云的肩膀,然后将这房间留给了她自己出了去。

走到了书柜前面,柳浮云看着一个个写着地点的木盒,伸手拿起了那个写着临水城的盒子,打开取出了里面卷成了卷的图。

小心地将这舆图展开,上面绘制的内容详细到了让她无语的地步。

西来顺食肆的位置都标记了出来。

“厉害了,不过毕竟是咱爹自己的地盘,这城又不大,详细点也是应该的。”系统一边说着一边将图扫描了下来,存档。

来都来了,一人一统索性开始一张一张的扫描,不亦乐乎。

“对了宿主!”系统突然贼兮兮地唤了一声,还故作神秘地压低了除了柳浮云没人能听见的声音。“您想知道咱爹刚才藏起来的是什么吗!”

“你看到了?”

“那当然,虽然就短短的一瞬,可是人家好歹是人类智慧最高结晶的产物,自然全都扫下来了。”系统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本来柳浮云并没有很在意柳父都画了什么,可既然系统提起,她也来了几分兴趣。

“是什么?”

“您听说过火柴人吗。”

柳浮云:“?”

“就是那种用线条表示人体”

“我知道,然后呢。”柳浮云打断了系统学术性的解释,催促。

“爹爹画了五个火柴人,有一个背着两把剑的、一个拿着扇子的、一个拿着弓的、最边上还有俩拉着手的hihihihihi,就跟福娃似的站了一排。”

系统说着在柳浮云的面前调出了那个透明的显示屏,将方才看到的画面投影了出来。

看着她小学的时候也进行过的类似创作,有那么一瞬间,柳浮云觉得柳父的人设突然就崩了。

这个灵魂画作、外面那个淡青色长衫的儒雅男子,怎么看都不是一个画风,过于违和了!

就有一种身穿道士袍、仙风道骨白发须眉的老者坐在那,一边啪啪按着计算器一边给人算卦一样诡异!

画着五个火柴人的画的右下角,龙飞凤舞的“柳风骨”三个字写在那里,笔走龙蛇格外有气势,于是整体看上去就更违和了

“没想到柳爹是灵魂画手,怪不得他藏起来。”系统将这幅画加密存了起来,精心保存。

另一边张府就没这么轻松惬意了。

张玲玉和韩天一路跑到了张夫人的院子,看着本就冷清的院子愈发萧条,张玲玉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她突然觉得有些自责,母亲生活在这种环境当中,她却在韩府过着轻松舒适的日子,简直是不孝。

站在房门前,她突然有些胆怯,犹豫了一会感觉韩天握着自己的手紧了一下,她这才下定了决心,上前一步轻轻敲响了房门。

叩叩叩——

张玲玉轻轻叩响房门,房间内却没有传来丝毫的动静。

“屋里没人。”韩天皱眉听了半晌,说道。

这房间一点生气都没有,屋内应该是空无一人。

“母亲”张玲玉的手僵在了半空中,有些无措。

“伯母平时除了这里还会在哪里休息?”韩天环视了一番这院子,问道。

“平时,平时对了!”张玲玉眨了一下眼睛,突然反应了过来。“佛堂!平日母亲都在佛堂念佛!”

她拽着韩天的手朝张府最边缘的佛堂跑去,几乎是迫不及待地敲着门。

“哪位?”

并没有令人失望,房门后传来了一道略带警惕的女声。

张玲玉一喜。

这声音,是母亲身边的李嬷嬷!

这些年母亲在府中并不是很受尊敬,时间一久许多下人对这个主母也少了几分重视。唯独这个从母亲嫁进门就跟着她的李嬷嬷,一心一意忠诚老实,一直照顾着她。

“李嬷嬷!是我!”怕围墙外的人听见,张玲玉压低了声音回答道。

房门后方那声音安静了片刻,再响起时说的内容让门外的二人惊诧不已。

“大小姐请回吧,夫人说不见。”

李嬷嬷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惆怅,可出口的话却是斩钉截铁。

“为什么!”张玲玉睁大了眼睛,一脸不敢置信。

母亲为什么不见她?

“诶大小姐啊,夫人说让您好好孝顺韩家父母,以后莫要再说自己是张家女儿了”

“李嬷嬷,您给我开开门,让我见见母亲!”张玲玉有些激动,她伸手捶在了门上,将木门砸的直响。

“玉儿!”韩天大惊,急忙抓住了她的手臂将有些疯狂的女孩拽了回来,揽在了怀中,

“玉儿冷静一些!”

这样大的动静,若是被外面的官兵听到就麻烦了。

死死地将人禁锢在怀中,韩天有些心疼地拍了拍她的后背。

他大概能明白为什么张夫人对自己的女儿闭门不见。

“母亲为什么不见我”张玲玉哭声有些破碎,她呜咽了一会,突然抬起头看向房门,挣扎着要从韩天的怀里挣脱。

“放开我,我要进去!”

音量有些大了,韩天的后背顿时泛起了一层冷汗。

“什么人!”围墙外一声厉喝,紧接着便响起了一阵脚步声。

“玉儿我们得走了!”韩天倒吸一口凉气,牢牢抓着张玲玉的手臂。

“玲玉小姐啊,快走吧,您已经不是张家人了。”李嬷嬷大概也是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有些焦急地道:“夫人很好,老奴会照顾她的,您就放心吧。”

“韩少爷,夫人让老奴给您带一句话,请务必善待我们玲玉小姐,让她好好活下去”李嬷嬷的声音微微有些哽咽,说完了这句话后就再没了动静。

“晚辈保证。”韩天郑重地应下。

被捂住了嘴的张玲玉呜呜着,眼泪将韩天的手都打湿,好不可怜。

听着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韩天不再犹豫半拖着怀里的姑娘离开了这里。

“唉”

略有些昏暗的佛堂内,响起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一名穿着朴素灰色衣衫的女子跪在佛像前,手中的佛珠已经停止了转动。张夫人闭着眼睛沉默了良久,才开口对身后的李嬷嬷问道:“那孩子还好吗?”

李嬷嬷在眼睛下方摸了一把,已经长了细纹的脸上带着点欣慰。

“夫人,大小姐看着很好,韩少爷对大小姐很爱护。”

“那就好”张夫人微微仰起头,眼角略微有些湿润。“韩家夫妇都是十分正直大义的善人,玉儿跟着他们不会错的。”

幸好,幸好。

张夫人静静的跪了良久,才继续转动起了手中的佛珠,低声念起了佛。

并没有官兵进来。

没过多久,门外又一次响起了叩门的声音。

“谁?”守在门边的李嬷嬷低声问道。

“是我。”门外响起了张关远略有些沙哑的声音。

“夫人,是老爷”李嬷嬷小声汇报道。

“开门吧。”

紧闭的房门被打开,张关远第一次迈进了这个佛堂。

被香火熏得皱了皱眉,他看向蒲团上跪着的那纤瘦女子,面无表情地对身后一脸担忧地李嬷嬷道:“你先出去。”

这忠心的妇人有些犹豫。

“去帮我收拾一下行囊吧嬷嬷。”张夫人的声音很轻。

李嬷嬷应了一声,悄悄看了张关远一眼,然后出了佛堂关上了门。

脸色很不好看的张关远深吸了一口气,掩去了眼底的阴霾。

连一个卑贱的下人都能无视他的命令了,简直该死

“老爷,这佛堂里没有椅子,您委屈了。”张夫人缓缓站起了身,指了指一旁的蒲团柔声说道。

她的眉眼间依旧是平时的那种平和,似乎并没有因为被驱逐一事而有所不甘有所愤怒。

张关远看着眼前这个嫁入张府近二十五年的女子,在与后者的目光对视上之后心中不由得一颤。

就是这种淡然疏离仿佛看破了一切的眼神,让他打内心深处不愿面对。

“婉”他开口想唤一声她的名字,却突然顿住了。

婉姝还是婉荷,他竟然有点记不清晰

“夫人,我有一事想要问你。”他改口,直接唤了夫人。

张夫人失笑,重新面对着佛像跪了下来。

“老爷,妾身楚婉和。”

女人的声音很轻,在这佛堂内听着更是有一种飘渺的感觉。

在张夫人看不见的地方,张关远皱了皱眉。

这个女人太通透,所以他才宁愿宠爱那个曹氏。

“东莱皇陵的事夫人到底知道多少,已经这种时候了,莫要再藏着掖着了。”他沉声说道。

张夫人一向平和的面色终于变了些许,她抬头看向身旁站着的男人,嘴唇蠕动了一下无奈地说道:“老爷,妾身已经同您讲过很多次,除了那封信之外再无任何东西了。”

“百年了,楚家一直隐姓埋名只想过普通的日子。留下那封信是祖上唯一流传下来的祖训,再多的真的没有了。”

“不可能!你们楚丘家绝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张关远说的斩钉截铁。

“你还知道些秘闻对不对,别再藏着了,以前我不逼你,可是现在真的没有时间了!”

“夫人,张家都到这个地步了,你作为主母能不能为家族考虑一下?”

“楚丘氏是唯一知道东莱皇陵秘密的人,你既然有那封信,就一定还知道一些别的。”

听着张关远一句一句连珠箭一般的质问,张夫人从最开始的不敢置信到了现在的心无波澜。

从她嫁入府中第二年、这个男人知道了她的秘密骗走那封信之后,就开始对她慢慢冷淡了。后来因为她的肚子迟迟没有动静,他又接连纳了几房妾氏。最过分的是在张玲玉出生的那一天,她的夫君得知是一名女孩之后只看了一眼,连碰都没有碰就离开了。

从那时起,她就彻底对这个男人寒了心。

剩下这十多年,他们二人互不干扰日子过得也算是舒坦,直到张隆涛出生。后来他纵容曹氏,让一个妾氏爬到了她的头上,开始她也愤怒过,可时间久了便也疲于再计较。

说到底那个女人也不过是一个可怜人。

吃斋念佛再看着女儿嫁一个好人家,她此生也就无憾了。

张家被流放,女儿有一个对她好的人家,这是最好的结果。

可这种时候张关远竟然还在怀疑她!

“老爷,您扪心自问,曾经的楚婉和对您有过半句隐瞒吗?”张夫人转动着手中的佛珠,平淡的语气配合她孤寂的背影莫名苍凉。

“楚婉和从来没有对不起张家、对不起张大人。您再逼迫妾身也没有用,就像曾经的东莱盛世一样,张家,已经结束了。”

“结束?”张关远抬头顺着张夫人的目光看去,觉得那佛像眼角的悲悯格外刺眼。

于是他闭上了眼睛,嘴角缓缓勾起。

“不,东莱皇陵还在,该结束的是柳家。”

白云宗在江湖上的势力不容小觑,那些名门正派都拿他们无法,这柳风骨叶兰瑾在他们面前不过是蝼蚁罢了。

“夫人,白云宗的宗主要见你,还有什么秘密不愿跟为夫说也就算了,去对宗主大人说吧。”张关远的语气突然放的很温柔,“说到这我想起来了,你一向疼爱玉儿,或许她知道些什么呢。张家被流放,她一个还未过门到韩家的女儿也不能跑。”

张夫人猛的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陌生男人,突然发现自己好像第一次认识他。

“张关远,玉儿也是你的亲生女儿,你还有点良心吗?!”

“女儿就更该孝顺亲爹了,谁让她姓张。”

攥着佛珠的手颤抖起来,张夫人气的胸口剧烈起伏,她死死地瞪着张关远,一字一句道:“你会下地、狱、的!”

张关远冷笑了一声,咬牙切齿道:“当年奉安太守本该是我,结果被那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家伙占去了,这么多年他一直压在我的头顶,哪怕我下地狱也要拖着他柳家一起的。”

“不可理喻!”

张夫人深呼吸了几次,然后僵硬地转回了身子,低声念着佛经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个人已经疯了。

“夫人别忘了换一身体面的衣物,宗主大人尊贵,千万别失了礼数。”说完这句话,张关远推开佛堂的门,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昏暗的房间。

见他走出了院子,躲在树后一脸担忧的李嬷嬷走了出来,急忙跑进了佛堂当中。

看到张夫人一脸平静,她微微松了口气。

“夫人,您还好吧”嬷嬷小声询问了一句。

这张老爷平日里一月两月的不会想起夫人,这种时候过来不用想也知道没好事。

“嬷嬷多虑了,张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还能做些什么。”

背对着李嬷嬷,张夫人没有让她看到自己脸上有些嘲讽的笑。

“那就好,唉”李嬷嬷叹了口气,“夫人您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过,守在这佛堂当中吃斋念佛,不想竟还要跟着张家受此罪。”

“太守大人慈悲,这一次待张家人全都离开奉安郡后,府中的下人便会被遣散,到时候您带些钱财找个地方安顿下来吧。”

李嬷嬷闻言摇了摇头,道:“夫人,老奴没有子女亲人,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您和大小姐啊。您身子骨不是很好,一路上定是吃不消,还是让老奴照顾您吧。”

“嬷嬷您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玉儿,那孩子性格太过刚强,我担心她会做傻事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替我照顾玉儿。”张夫人转头看向身后这个一直陪伴她们母女的妇人,问道。

“那您?”

“我这么大的人还能照顾不好自己吗,玉儿孤身嫁入韩家,娘家连个人都没有才是真的令人担心。”

见李嬷嬷终于应下,张夫人微微松了口气,说道:“嬷嬷帮我把我的梳妆盒取来吧,里面有要交给玉儿的东西。”

“是。”

佛堂内又只剩下她一个人,张夫人这才慢慢站起了身,走到了佛像的前面站定。

她伸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衣物,然后伸手在佛像底座上推了一下,打开了一个小暗格将里面的东西取了出来。

柳拂风的书房里好东西实在太多,见亲爹没有反对,柳浮云索性搬了把椅子坐在书柜前面,安静地翻看着各类藏书典籍。

不远处柳风骨没有继续再画他的火柴人,而是坐了下来开始处理政务。

“老爷,韩少爷和张大小姐求见。”管家柳伯走了进来,见到房间中父女一副温馨的样子,呵呵笑了笑。

柳风骨挑了挑眉,放下了手中的笔道:“让他们进来吧。”

柳伯一点也不意外,他点头出去,准备将二人带进来。

“宿主您说柳爹咋想的,那两个人肯定是来求情的,他为啥要见?”系统有些不理解柳风骨的做法,问道。

正抱着一本记录前朝历史典籍看的柳浮云随口回道:“父亲这人比较善良。”

“说起来这张夫人倒是个可怜人呢。”柳风骨端起手边的茶杯抿了一口润了下嘴唇,自言自语般地说道。

柳浮云抬头,就见柳父面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韩天和张玲玉被带到书房,进屋便看到了穿着长衫带着浅笑、看起来很是随和的太守大人。

有过两面之缘的柳二小姐就坐在一边看着书,身旁的小桌上还摆了点心茶水,看来柳家宠爱二小姐一事果然没有错。

张玲玉不得不承认,重男轻女这种事大概就她家最严重。

感觉来人的目光,柳浮云抬起头看向二人,面无表情。

看似很高冷,内心却是在跟系统聊着天。

“上一次见到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没想到这才没过多久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古代这种制度还真的是残酷。”系统略微有些唏嘘。

现在的张玲玉整个人都是憔悴的,一副随时都可能崩溃的样子,饶是他们立场不同心中都不免有些感慨。

可话虽如此,系统却一点都不觉得柳风骨的判决有什么不对。

作为敌对关系,他留下了张府众人的性命已经是十分够意思了。都说斩草除根,柳爹这是斩都没斩下去。

“柳大人,晚辈冒昧求见,还请您谅解!”

韩天的声音唤回了张玲玉的神智,急忙收回目光看向柳风骨,行了一礼。

面对眼前这名儒雅的男子、长辈,她的心情十分的复杂。自从柳大人上任以来整个奉安郡的变化十分巨大,百姓们生活安稳社会安定,她一直很佩服他。

在张玲玉的心中,柳大人一直是与父亲一般的好官,没想到最后好的只有他一个。

以前出门周围的人对她张府大小姐都是热情又奉承的,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变成了嘲讽与不齿。

大概是从父亲的行事被揭露之后。

“坐吧。”柳风骨看着面前这对与他家娃儿一般大的男女,指了指一旁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说话。“柳管家,给两个孩子倒杯茶。”

“是。”柳伯点了点头,去取茶壶。

“谢谢柳大人,不敢!其实今日晚辈和玉儿来是有一事相求,望您能应允!”韩天硬着头皮说出了这番话,自己都没有报太大的希望。

“我知道你们为什么来的,先喝口水吧。”

看着韩天和张玲玉额头上的汗,柳风骨充分的表现出了他的君子风度,不急不缓地说道。

“柳伯太守大人!求您放了我的母亲吧,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参与过!”张玲玉并没有依言坐下,她深吸了一口气直接跪倒在地,朝着柳风骨乞求道。

张关远的所作所为确实罪无可赦,她也不奢求柳家能饶了她一家,可她的母亲是无辜的!

母亲向来不问世事,只安心念她的佛,还经常会拿出一些钱财来救济一下穷苦之人,她不该跟着受罪的!

见张玲玉跪下,韩天毫不犹豫地也跪了下来。

“柳大人,张夫人她确实是无辜的。她为了不连累玉儿不再认这个亲生女儿,母女二人明明没有生死相隔却永生不能再相见,这太令人不忍了。”

韩家公子也在为张夫人求情,格外真诚。

柳风骨未发一语,只是安静地听着这一对年轻男女的话,唇边的笑容一直没有变化。

放下了手中的书,柳浮云也看向书房正中跪在地上的两个同龄人,心中有些好奇柳父要如何回应。

既然传他们进来,就证明他早已有了决断。

“呵呵,韩大人有一个好孩子。”柳风骨突然轻笑了一声,对着韩天称赞道。

韩家主与夫人伉俪情深,作为同样爱秀恩爱的人,他对韩家的印象是十分不错的。这也是为什么那日韩大人来为张玲玉求情,他一口便应允了的原因。

现在看着韩天为了喜欢的姑娘甘愿牵扯到这一事中,他还是很欣赏的。

没头没脑的一句称赞,让张玲玉和韩天都愣了一下。

柳风骨又看向了张玲玉,微微收敛了笑容道:“你的父亲是一家之主,他的所作所为全权代表了张家。而张夫人作为当家主母从未劝阻,这也等同于是一种支持。你们现在让我放了她,除了在这里动之以情之外,还有其他的理由吗?”

“当年水灾,张官员贪污粮饷害的多少百姓活活饿死?与山贼勾结抢夺财物,又杀了多少的路人,难道他们就不是无辜的吗?”即便是在质问,柳风骨的语气依旧是平淡的,丝毫没有给人咄咄逼人的感觉。

然而张玲玉丝毫没法反驳。

“被驱逐但至少还活着,难道你们觉得我的判决有失公道吗?”

张玲玉和韩天低着头说不出话,因为柳父说的句句属实。

“同为张家人,我理应被一同驱逐,多谢太守大人不杀之恩,玲玉告退!”房间正中的姑娘突然下定了决心,朝着柳风骨行了一大礼,然后起身就要离开。

韩天大惊,急忙拉人。

“罢了,也是个孝顺的孩子”

柳父突然叹了口气,他说着看向了张府的方向,目光变得有些悠远,好像是透过那门窗看到了什么东西一般。

于是只有柳浮云注意到柳父突然愣了一下。

“张夫人楚氏为人善良,接济过不少穷苦之人,这些年的事情她确实没有参与过。”

柳风骨的话让还在拉扯的两人猛地转头看来,张玲玉黯淡的目光中浮现出了一丝希冀。

“我恕她无罪,你们走吧。”

轻轻摆了摆手,柳父背过了身去,看向后面挂着的一副占据了大半面墙的字画。

“多谢太守大人!”

“谢柳大人!”

二人谢恩,很快便跑了出去。

系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纠结了半天才小声对柳浮云说道:“柳爹这么好说话的吗这么做难道不会惹人非议?”

在这个时代,祸及亲族连坐被看作是理所当然的事,柳爹就这么允了张夫人无罪,其他百姓会怎么看?

柳浮云却是看着亲爹的背影半晌,然后有些不确定地道:“恐怕没这么简单。”

方才他那目光感觉怪有深意的,可惜没来得及拿见机行事卡。

“主子,楚氏服毒自尽了。”文松如同幽灵一般踩着轻功飘进了书房,朝着柳风骨行了一礼后汇报道。

“我知道了。”

对于张夫人楚氏刚被恕无罪就传来的死讯,柳风骨似乎并没有感到十分意外。

倒是系统小小的感性了一下,感慨造化弄人。

“主子,还有一事。”文松悄悄看了坐在一旁的柳浮云一眼,没有再继续往下说。

“浮云先告退了,多谢父亲。”作为非常有有眼力价的同志,柳浮云慢悠悠地站起了身道。

“无事,直接说吧。”柳父摆了摆手,示意文松不用避讳。

话虽这么说,在这书房晃悠了大半天的柳浮云也没有打算再待下去,而是伸了一个懒腰放松了一下身子,朝外走去。

文松已经开始汇报消息了。

“楚丘氏,唯一有可能知道东莱末代皇帝秘密的家族。张夫人是楚氏最后一人,手中有一封记录着秘史的信。”

刚走到门口的柳浮云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迈出门槛的腿,站在原地光明正大地偷听起来。

“张关远昨日夜里偷偷潜出府约见了白云宗的人,很可能便是以这封密信做的筹码,请白云宗出手。”文松的语气很是严肃,上一次与尹长老对战的时候他便感觉到了对方的强大,而那还只是一名外门长老。

听闻这一次连白云宗那个神秘的宗主都很重视,若他们真的出手,对柳家会十分的不利。

毕竟是在江湖上称霸的神秘邪教,他们具体的势力究竟有多强大并没有人知道。

当年武林盟主玉青峰召集名门正派围剿邪教,一时间江湖上腥风血雨死伤无数,一直到今日都在修生养息。可尽管如此,众人都没能将白云宗彻底地消灭,时隔不过十余年便重出了江湖。

据说前任盟主林残阳、还有玉盟主的亲兄玉青山都是被白云宗所害,这也是玉盟主与之不共戴天的原因之一。

被如此一个庞然大物盯上,对于柳家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东莱皇陵”笑容渐渐消失,柳风骨的神色也严肃了下来。

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这还是柳浮云第一次见到亲爹隐去笑容。

“怪不得。”柳父缓缓摇了摇头,心中的疑惑得到了解答。“事关前朝秘闻,白云宗的确有出手的动机。”

东莱皇陵对人们的诱惑太大了,即便是江湖上的组织都不免为之疯狂。

“主子,属下有一点不懂。张关远既然知道楚氏是楚丘后人,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文松问道。

招牌式笑容又一次出现,恢复了常态的柳风骨重新坐了下来,道:“恐怕他也相信楚氏除了这密信之外一无所知了。”

“那为何”

“事成之前他不可能拿出作为底牌的密信,所以直接把人献给白云宗最能证明他的诚意。”柳父嘴角的笑容带着点嘲弄,对张关远这种卖妻的做法格外鄙夷。

沉吟了片刻,柳父看向文松,吩咐道:“去看看能不能查到那密信的消息,张关远很可能就藏在了身边。”

“是。”文松领命,准备着手去安排。

“密信不在张关远手里。”

一直站在门口处当背景板的柳浮云突然开口,书房内的两人都有些诧异地看向她。

听起来自家闺女好像知道点啥诶。

“云儿知道那密信的事?”柳风骨的目光带着点笑意,很认真的求证,好像一点也没觉得自家小女儿在凑热闹。

“知道。”柳浮云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在我这,我还看过。”

文松:“”

闻言,柳父眨了眨眼睛,看着自家闺女的眼神有片刻的错愕。

这剧情走向怎么跟闹着玩儿似的

柳浮云说的句句属实,她确实看过那封信。

上回曹氏寿诞,她与兄长柳拂风偷偷潜入张关远的书房藏匿赃物,她正巧接到了一个成就任务要求取走暗格中的一封信,她顺手就给揣回家了。

好巧不巧,正是张关远视为底牌、记录了前朝秘闻的这封。

也就是说,张关远为了请白云宗出手,隐瞒了密信已丢一事。他还意图将发妻送入白云宗作为人质,这一切都只为了向柳家复仇。

确实是挺疯狂的。

“密信就放在梳妆台的柜子里,您可以叫文叔去取来。”柳浮云道,“信上除了提到东莱血脉尚存以外,没有说什么其他有内涵的,倒是有一张白纸可能是以秘法书写的,看不到内容。”

文松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有那么点刺激。

听到柳浮云的话,柳父缓缓摇了摇头,失笑道:“苓儿老说为父的运气好,这么一看确实如此。文松,麻烦你跑一趟了。”

“是。”

直到拿着那密信回到书房,文松的面上还都带着点玄幻。

柳父拿过那很是破旧但保存还算完好的信封,小心翼翼地取出了里面的东西。

竟是以上好的牛皮书写的。

很快地浏览了一下上面的内容,柳父将信放到了桌上。

“如此到也就省事了。文松,去把楚丘氏最后一人亡故,密信丢失一事散播出去。做的隐蔽一些,让白云宗能探听到即可。”

“属下领命。”

迎宾楼,乔郜时一脸阴郁地坐在厢房当中,思考着张关远所说的东莱密信一事。

方才刚刚收到了张夫人自尽的消息,他越想越觉得事情不会有这么简单。

“刘掌柜。”半晌之后,他突然对着门外唤了一声,将一直守在门口的迎宾楼掌柜叫了进来。

“少爷,您有何吩咐?”

“安排一下,我要去京城,即刻动身!”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乔郜时站起了身走出厢房,准备去收拾一下必要的东西。

迎宾楼掌柜的有点疑惑,但还是动作麻利地安排了下去。

半个时辰之后,一辆外表十分低调地马车缓缓驶出了临水,朝着京城一路而去。

这临水主城恐怕很快就要混乱起来,本想着在路上将张关远做掉,现在看来事情会比想象中的要复杂的多。

东莱皇陵、白云宗、柳家,每一个都不简单。

还是先行离开回去乔家所在的京城为妙,东莱皇陵一事事关重大,想要横插一手必要与族中人商议,单凭他自己是掺和不进去的。

“什么?!那女人服毒自尽了?”

一名身材火辣容貌妖艳的红衣女子暴怒着站起了身,恶狠狠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此刻站在她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那日与张关远在迎宾楼密谈、风雨雷电四护法中的雷护法。

“右使大人息怒,这消息确实属实。”雷护法此刻一点也看不出那日的傲慢,没有面具遮掩的下半张脸上嘴唇紧抿,一副恭敬至极的模样。

白云宗内部等级森严,弟子之上有八舵主,舵主上是四护法,再高一级的便是三长老以及地位最为崇高的宗主大人。

除此之外,还有两个身份比较特殊的人。

直接负责传达宗主意志的两名使者,虽没有明确的地位等级划分,但作为宗主身边最亲近的人,他们甚至与宗内长老的地位不相上下。

眼前这女子正是白云宗右使,这一次专门为了楚氏而来。

宗主指名要见的人死了,她怎么可能不暴怒。

“去给我弄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涂着丹蔻的手重重地在桌子上一拍,红木的桌面上顿时深深地印下了一个掌印。

这看起来很是年轻的妖艳女子显然身手不凡,方才那一下叫雷护法身体下意识地颤了一下。

“是。”恭敬地应了一声后急忙退出去,房间中顿时只剩下了这女子和两名老者。

一名大半张脸上都被蜘蛛网状的黑印覆盖的老者安静地喝着手中的茶,未发一语好像没有听到刚才雷护法的话一般。

而另一个身材瘦小的光头老者却是冷笑了一声,阴阳怪气地说道:“这下好了,宗主要的人死了。”

这语气怎么听怎么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成分在里面。

一袭红衣的妖艳女子瞪了他一眼,蛇蝎一般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煞气。“鬼长老,宗主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你认为事情失败我们的下场会如何?”

都是一起出来的,这没脑子的竟然还有空嘲讽她!

鬼长老闻言一窒,心中飞快地闪过了一丝惧怕。

他与这右使一向不对付,这一次出来宗主竟让他们两名长老听这个小辈的话,他是打心眼里不爽。

只是有一句话右使说的没错,宗主非常重视东莱皇陵的事,这次若是没有一个好的交代他们所有人都得遭殃。

宗内的那些个刑罚根本不是人受的。

面上带着蜘蛛网印记的老者还在自顾自地喝茶,根本不参与另外两人的交谈。

“毒长老,你不说点什么吗?”右使重新坐了下来,转头看向他,饮过血一般的红唇轻启,问道。

白云宗这会同时派出来了一名使者两名长老外加两位护法,这是几乎没有发生过的事,足以证明了宗主的态度。

按照原计划,右使将楚氏带回宗内,剩下的人直接血洗柳家将密信拿到手,可现在一切的计划都要改变了。

“宗主让右使将楚丘后人带回去,现在人死了,与我们有何干系。”毒长老咂摸了一下嘴,放下了茶杯。“我们的目标是那密信。”

“你说的没错。”红衣右使嗤笑了一声,“不过难道您就没有想过,那信是真是假的问题?”

她的话让两名老者都皱了下眉。

右使说的不错,据调查到的消息,张夫人楚氏确实为楚丘后人,可那密信的事情却没法证实。

并不排除这是张关远想利用他们报仇,而编撰的谎言一可能。

“去找那小子问问不就好了。”脾气一向火爆的鬼长老满不在乎地说道:“让他先交出密信,否则直接杀了。”

“鬼长老就知道打打杀杀,也不动一动脑子。”女子吹了吹自己的指尖,伸出手背欣赏了一下那精心修饰过的猩红指甲。“张府周围那些官兵不足为惧,倒是暗中有不少人在盯着,这柳风骨倒是挺有心计的。”

她说完抬头朝鬼长老抛了个媚眼,“您就不怕打草惊蛇?”

“一个小小的太守有什么可惧的,直接杀了便是!”

“不不不,莫非鬼长老忘了上回外门那些废物是如何被灭的了?”右使说着看向了毒长老,继续道:“还有风护法,他可是信誓旦旦地称有一名比咱们毒长老还精通毒物的女子,这柳家也不容小觑呢。”

两名长老虽是不服,却也没有再反驳。

房间中的气氛慢慢变得僵硬,就在这时,门又被敲响了。

“进来。”右使缓缓靠在了椅子背上,一副柔弱无骨的样子。

鬼长老看了她一眼,冷哼了一声。

一个只会凭着美色侍奉宗主的人,凭什么爬到他头上。

房间内的气氛让来人动作有些僵硬,他右手覆在左肩低头朝三人行了一礼,然后缓缓抬起头,露出了一张很是平凡的脸。

这是一名其貌不扬的中年人,这次参与任务两名护法中的另一名,雨护法。

“右使,二位长老,属下打探到了一件事。”中年人的脸色并不是很好,他悄悄吸了一口气,道:“楚丘氏唯一后人身亡,东莱密信丢失一事已经传开了。”

毒长老直接捏碎了手中的茶杯,看向右使的眼神格外阴森。

这什么开光嘴,非说密信是假的。

“他女乃女乃的,姓张的这小子做什么吃的!”这回鬼长老大怒,“人死了信丢了,这下怎么跟宗主交代!”

刚才还幸灾乐祸,现在自己任务也完不成了。

“消息在哪听的,有多少可信度?”

毒长老的目光让雨护法后背冒起了一层冷汗,忙不迭答道:“属下去城内一家酒馆打探消息,听到坐在角落的两个江湖人打扮的说的。后来他们离开,属下跟了上去发现两人死在了暗巷中,并不能确定这一消息是否属实。”

右使一张美艳的脸有些狰狞,她的手缓缓握成拳又松开,反复数次后开口道:“看来本座要亲自去找那张关远聊一聊了。”

东莱皇陵

她从来没有见过宗主这般重视一件事,难以想象若是事情失败,他们的下场会是怎样。

红衣女子鬼魅一般地消失在了房间当中,只剩下两名长老还有一身冷汗的雨护法。

张家被限期三日离开奉安郡,就在最后一个晚上,这个家族迎来了致命的打击。

张关远几乎是一路连滚带爬地往佛堂跑去,听着身后整个张府从四面八方传来的惨叫声,他的手都控制不住地在剧烈颤抖着。

白云宗的黑衣人们就像是索命阎王一般,毫不留情地对张府的众人痛下杀手。

对于他们来说,手无寸铁的下人还有妾氏小姐就像是豆腐一般,轻轻一砍便没了生息。曹氏就是在张关远眼前被砍掉了半个脑袋,现在他的身上还沾染着红白的秽物。

家破人亡,此刻张关远的心中比悔意更强烈的是恨意。

柳家、白云宗、乔郜时,他一边跑着一边在心底狠狠地咒骂着,冲进佛堂时被门槛绊了一跤,狠狠地趴在了地上。

“哎呀,张大人这是要去哪呀?”身后响起了一道娇媚妖娆的女声,听在张关远的耳中却犹如厉鬼一般。

“别、别杀我,我知道那密信在哪!”

挣扎着想要爬起,张关远试了几次发现自己的四肢发软,无论怎么都使不上力,只得费力翻过了身,从俯爬改为了坐,倒退着往后蹭去。

红衣的女子面上带着微笑,踩着轻盈的步子走进了佛堂,一步步朝着张关远走来。

“那密信被偷了,我知道是什么人干的!”张关远仰头看着这越走越近的女子,额头满满都是冷汗。

这女人给人的感觉太过恐怖,让他根本注意不到从下往上看显得腿长这一事实。

“哦?”

右使在距离张关远一步的距离停了下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诓骗白云宗,妄图利用他们为自己复仇的人。

“那就请问张大人,是什么人盗走了那密信呢?”

蹲下身,右使在张关远惊恐的目光中伸出手替他理了理褶皱的领口,靠近他的耳边就像是情人间耳语一般问道。

距离靠的过近,鼻尖全是女子身上勾人的香味,张关远却一点都不敢动。

“那密信在柳家,是柳家人拿走的!”

将赃物放到他书房、然后自导自演一场捉贼的戏并不小心碰开他暗格的机关,柳家一环环设计的格外紧凑。而原本就藏在暗格中的密信消失不见,不用想也知道是被柳家人拿走了。

领口突然一紧,张关远一下子被锁住了喉咙,呼吸困难起来。

右使拽着他的衣领,一脸笑意并未达到眼底。

“柳家人拿走了?张大人,您还真是初心不负啊”她都被气乐了,这都啥时候还惦记着拖仇人下水,想让他们白云宗对柳家出手?

呼吸受阻,张关远双手抓住了右使纤细的手腕,面色涨得通红。

“没没骗人,真的”这事儿搁他自己都觉得目的性太强了,可他所言的确是属实。

右使眯着眼睛看了他半晌,突然松开了手把他甩到了地上。

曾经风光的县令大人此时就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倒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脖子剧烈地咳嗽着。

右使站起身,转头朝外面的围墙看去。

原本张府周围有不少官兵在把守,可就在前不久城南突然发生了外来流民暴乱之事,城内的官兵大多被调去保护百姓安危,只留了少数的守在这里,被白云宗的人轻松处理掉了。

说起来他们倒是帮柳大人除去了大患呢

“放心,敢利用白云宗,你们一个个的都跑不了。”美艳的女子轻笑着说了一声,在张关远惊恐又带着些快意的目光中举起了手中的长鞭。

“叮——尊敬的侠士,请您做出一个选择。”

躺在床上闭着眼睛修炼八荒诀的柳浮云睁开了眼,有些疑惑这个突然蹦出来额的系统提示。

面前出现了透明的大屏幕,上面写着一道选择题。

[关于张家嫡小姐张玲玉,您打算——

a斩草除根

b留其性命

注:侠士的决定会影响后续成就任务,请谨慎选择。]

“这是什么意思?”柳浮云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选择题,有些疑惑。

“不清楚呀宿主,大概是您选择不同就会接到不同的任务吧。”系统也觉得有些新奇,有一种“突然发现自己竟还有这功能”的新鲜感。

柳浮云看着这两个选项沉默了片刻。

“宿主您打算怎么选?”系统小声问道。

“选b吧。”柳浮云说着在第二个选项上点了一下。

“叮——善良的侠士,您的仁慈令人钦佩。现触发支线任务【阻止张玲玉去往张府】,任务要求:如题。提示,目标即将离开韩府,请加紧行动。”

后续的任务说来就来,柳浮云叹口气坐了起来,迅速地换上一身轻便的衣物打开窗户翻了出去。

“宿主我以为您会选择斩草除根。”路上,系统扭扭捏捏地说出了自己心中所想。

柳浮云轻轻哼了一声,道:“我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吗?”

系统纠结了半天,最终还是决定好好活着,于是非常肯定地说道:“当然不!宿主您是一个好人。”

收获了一张好人卡

张玲玉动作有些笨拙地从围墙上跳了下去,被长长的裙角绊了一个跟头摔在了地上。

今天下午韩家的人面对她时都是一副躲闪的样子,就连太守大人赦免了母亲罪之后都不让她去张府接人。韩父说他会将事情安排妥当,韩天韩雅则是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到天黑才离开。

如此明显,她怎么可能想不到是张府出了事。

为了不让他们担忧,张玲玉这才趁着夜色悄悄翻墙出来。

得去张府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今夜格外的阴森。

月亮被薄薄的云层遮住,照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凄凉又诡秘,总给人一种暗巷中突然蹿出一个鬼影的感觉。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张玲玉动作不停地朝着前方跑去。

拐过最后一个弯,熟悉的邸府出现在了眼前,有些气喘的女孩在看到门口处倒在地上的官兵时瞳孔猛地一缩。

就在这时,她手臂突然一紧被人抓住,往一侧的小巷中带去。

雾草,真的见鬼了!

被捂住了嘴拽到了暗巷中,张玲玉心脏剧烈地跳动着。感受到钳制住她的手臂蕴含着巨大的力道,她下意识地拼命挣扎起来。

耳边突然传来了一道十分熟悉的女声。

“我现在松开手,不要出声。”

张玲玉愣愣地点了点头,随即感觉到那双细腻光滑的手离开了她的嘴唇。

猛地转过身去,就看那个精灵一般的女孩正站在月色下,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柳家二小姐说话时那种平静低沉的调调儿给人的印象很深,方才张玲玉一下子便听出了她的声音。

“柳二小姐?你这是”

柳浮云目光深邃地看着她,停顿了半晌后才轻声说道:“你不能过去。”

“为什么?!”张玲玉皱着眉满脸防备,心情更是万分的复杂。

对于柳家她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感觉,理智告诉她这一切都是张关远咎由自取;但感性上却是控制不住地去恨柳风骨。可就在这种时候他又赦免了母亲的罪,种种事情让她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这家人。

等接出母亲她们母女便离开奉安郡,至于韩天

这种时候还是莫要提儿女情长了。

“宿主,看起来她还不知道张夫人自尽身亡的事。”

“张姑娘,下面这段话我只说一次,你听清楚。”柳浮云将血淋淋的事实摆到了张玲玉的面前,“张家已经不复存在,你现在出去等同于葬送掉最后一丝血脉。离开这里,先活下去才是最基本的。”

张玲玉腿一软,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你你说什么”

张家不复存在了?

像是为了应证柳浮云的话,张府的方向突然冒起了一片火光,紧接着远处传来嘈杂的叫喊声。发现这异样,大批的官兵急忙往那边涌去。

柳浮云看着彻底呆滞了的女孩,皱了皱眉摘下了出来前随手披上的披肩,手一伸直接轻甩到了她的肩膀上。

“活着的人才是最痛苦的,自求多福吧。”说完,柳浮云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了这里,将张玲玉独自一人丢在了暗巷当中。

系统一脸懵比。

“宿主任务咋办啊?”大半夜地特意跑出来,就为了跟人家说两句话??

就不怕张玲玉一个想不开,任务彻底泡汤吗!

“她如果真的一心求死,阻止也没有意义。”柳浮云随口回道。

“大不了把人打晕了,至少任务可以完成呀!”系统有些抓狂。

“刚才你不是说我是一个好人吗?”柳浮云一边踩着月色往回走着,一边轻飘飘地说道:“好人当然是晓之以理了。”

系统:“”

这么过分,一定得记在小本本上!

不过一夜的时间,张家全府上下尽数被屠,血流成河无一生还。而就在这一消息传出去的同时,韩府突然发现本该在房间中休息的张玲玉神秘消失,未留下只字片语。

整个临水都被闹翻了天。

县令之位空缺,政务暂由赵家家主赵伽著接任,他早早便带人来到了张府门前,见到了同样一脸严肃的柳风骨。

此刻的张府已经被牢牢地包围了起来,不少官兵进进出出在清理着横死的尸体。

“柳大人。”赵伽著朝柳风骨作了一揖,抬起头的时候悄悄地观察了一番对方的脸色。

“走吧,我们进去看看。”

柳风骨并没有在意赵伽著探究的目光,他抬头看了张府门前匾额片刻,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

“是。”

快走了两步跟着柳风骨走进了张府,赵伽著被眼前这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院中的尸体被抬到了一侧整齐地躺了一排,挨个数去竟有二十七具!其中张关远的三名妾氏、四个女儿外加张隆涛都在列,其余的皆是府中尚未遣散的下人。

每个人的身上都带着致命的伤,无一活口。

赵伽著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只觉惊疑又沉重。

“主子,清点完毕了。”远处的白渚走来,朝柳风骨行了一礼后沉声说道,一张娃娃脸上满是严肃。

“张大…张关远的尸首不在其中,还有一位平日里服侍张夫人的嬷嬷也不见了踪影。”方才他一具一具地核对了尸体的身份,也不由感慨凶手手段的狠绝。

“报!大人,佛堂发现了张关远的尸首!”又一名官兵跑来,对着柳风骨汇报道。

“您最好亲自去看一看,佛堂那…”官兵面上闪过一丝犹豫,似乎不知该如何描述。

柳风骨二话不说便朝佛堂走去,赵伽著紧随其后。

佛堂门前聚集着不少的官兵,见两位大人走来急忙让到了两侧,将路让了出来。

佛堂正中,一具无头的尸体呈跪着的姿势对佛像,而头则是正正地摆放在了一旁地上,微微凸出来的猩红双眼正对着大门口。

是张关远的尸首。

“这…”

赵伽著猛地后退了两步,转头看向一侧做了个深呼吸,强压下了胃中的不适。

他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残暴血腥的场面,难以想象究竟是何人所为。

方才不是没有一闪而过的想法怀疑是太守大人,可看到眼前这一幕他彻底打消了那个念头。

这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干得出来的事。

“主子,尸体手里攥着东西。”白渚往前走了走,看到了张关远手里攥着一张染了血的纸,伸手轻轻将其抽了出来,交给了柳风骨。

[下一个就是柳家。]

“主子…”白渚一惊。

“无碍。”柳风骨摆了摆手,面上并没有什么异色,“都葬了吧。”

转身准备出去,佛像后却突然传出了细微的动静,柳风骨停下了脚步。

白渚拔出腰间的佩剑小心地走了过去,仔细地听了半晌,然后突然举剑朝着佛像底座的一块木板劈了过去!

地上露出了一个漆黑的洞口,伴随着惊恐至极的尖叫声,一名吓到神志不清的妇人被白渚拎着领子揪了出来。

李嬷嬷的怀中抱着一个梳妆盒,口中不住呓语。

另一边,柳浮云听着脑中接连响起的叮声还有系统兴奋地尖叫声,默默调出了任务列表查看着方才收到的丰厚奖励。

有一种突然变成了暴发户的感觉。

支线成就任务【阻止张玲玉去往张府】已完成。

任务奖励:资历x60,随机卡牌x1

“叮——恭喜您完成主线任务一【干掉张家,一统奉安】。有矛盾冲突才会有更丰满剧情,尊敬的侠士,接下来的主线任务将在恰当时机开启,请不要大意地搞事情吧!奖励已按时发放,请不要像没见过世面的某智能一样大呼小叫呦~”

柳浮云:“”

这就是传说中的发起狠来连自己都怼吗?

“没见过世面的某智能在说我对吗。”方才大呼小叫的系统冷静了下来,心情沉重地开口问道。

这么过分的事他一定要记下来,等以后权限等级高了就反馈错误报告。题目就拟为:震惊!某代表人类智慧最高结晶的成就系统竟对其发言人做出这样的事,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系统暗搓搓地打开了一篇日志,然后

[您要浏览的内容不存在]

qaq竟然被秒删了。

无视精分了一样嚷嚷着要杀毒的系统,柳浮云打开了任务界面查看方才完成的成就。

主线成就任务一【干掉张家,一统奉安】已完成。

任务奖励:资历x300,随机卡牌x2,失传多年的武林绝学x1,位面通行卡单程x1

真不怪系统大惊小怪,就连柳浮云自己都被这次奖励的丰厚程度小小的惊了一下。

暂且不说两张卡牌,单是获得的资历便是普通直线成就的五倍,这个出手绝对够阔绰啊!

柳浮云的目光在那个位面通行卡几字上停顿了片刻,若有所思。

“这个通行证是怎么回事?”

打断了系统的絮叨,柳浮云轻声问道。

“通行证嘛,自然是去其他位面的门票啦。”自家宿主有不懂的问题,系统立马干劲满满地为她解起了惑。

“您刚到这个世界的时候人家给您解释过,我们所处的只是无数位面中的一个,每一个位面都有其独特的发展体系。但是位面之间也不是完全没有联系,在发展的过程中会出现极少数的连接点,这也是为什么您会到达这个世界。”

关于这点柳浮云表示已经理解了。“所以这个位面通行卡是能让我穿越去别的世界?”

“是的,不过这张是一个一次性的。”

“那也就是说,我要是离开了这个世界就回不来了?”柳浮云皱了皱眉,语气中莫名多了一丝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抵触。

系统急忙澄清道:“不是的宿主,按照比较容易理解的说法,您可以把这种通行卡当作是游戏副本的门票。”

如果把其他的位面世界当成网络游戏中的大型副本来讲,玩家需要拥有这么一张门票才可以进入这个副本,但是想要退出副本就容易了,只要找到出口,并不再需要什么多余的东西。

不过与很多网络游戏副本同理,如果玩家在没有通关之前便强制退了出来,那么副本的进度是不会有改变的。

“通常来讲位面的时间流速是不一样的,不过如果您去到了其他位面却没有达到应有的进度,那么您在那个位面停留了多长时间,这边的世界同样会过去多长时间。”

系统打开了屏幕开始画起了复杂的示意图,连举例子带描述说了半天,柳浮云终于懂了他的意思。

很简单,返程并不需要什么通行证。找到位面连接点或者完成进度都可以回来,只不过前者会更困难且看脸一些。

“如果我完成进度花了五十年,那再回来这边世界会过去多久?”

系统又列出来了一个极其复杂的等式,从时间流速到空间维度还有各个位面可能存在的、能够影响时空的神秘能量等各种因素全都列了出来,勾勾画画把柳浮云看的太阳穴狂跳。

面对这种学术性问题,她就是把八荒诀练到满级也理解不了!

“说简单点,我就要一个答案。”柳浮云有些忍无可忍地打断了系统的讲解,道。

“厄”好不容易能秀一把智商,兴奋到得意忘形的系统急忙把那些公式都擦掉,然后简单粗暴道:“快则三月慢则半年,不同位面会有细微的误差。”

“明白了。”点了点头,柳浮云将这位面通行卡收到了卡牌库当中。

她暂时还想不到自己有去其他位面的理由,这张卡短时间之内大概不会被动用了。

“宿主,其实副本中能获得的经验值是最高的”系统小心翼翼地说道。

“嗯。”柳浮云应了一声,心中感慨的却是另外一件事。

以前孤身一人向来没有什么值得她牵挂的人或事,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战友们都是孤儿了

寄宿在精神海中的系统第一时间感受到了自家宿主所想,果断地换了一个话题没有再提此事。

“宿主,我们抽卡吧!还有失传多年的武林绝学,万一是好东西呢!”

三张卡一本秘籍,又到了检验欧皇血脉的时刻了!

“来一发紧张刺激的三连抽吧,宿主加油!”系统说着播放了一首bg,为自家宿主加油打气。

听着熟悉的好运来,柳浮云哭笑不得地点开了卡牌库,三张灰色的待抽卡牌整齐地出现在了眼前。

伸手将第一张卡抽了出来,一道黑色光芒闪过后卡牌显示出了真实的模样。

这是她抽到的第二张实物型卡牌!

满怀期待地看向卡牌上的内容,随即一人一统便被这张画着一个香蕉皮的卡搞得难以言喻。

【五体投地卡】

卡牌属性:n实物型

卡牌功效:一个可以让人五体投地的神秘物品,请于恰当时间、恰当地点使用。切忌随地乱扔垃圾破坏自然环境,爱护家园人人有责。

“香蕉皮在你们原来那个世界很神秘?”柳浮云突然有点同情制造出系统那个位面的人。

“可能是人家的设计者不喜欢吃”系统干笑了两声,道:“下一张肯定是好牌,我们不要在意这张n卡了吧”

随手将这神秘的黑卡丢回卡牌库,柳浮云默默地朝第二张卡伸出了手。

【咸鱼翻身卡】

卡牌属性:n观赏型

卡牌功效:绘制着一条有理想有追求的咸鱼的牌牌,该卡牌高清到连鱼鳞缝隙中的盐粒都清晰可见,隔着屏幕都能闻到浓郁的海鲜味。注:虽然本卡牌虽坚硬无比且防水防潮,但请勿将本卡用于浴室瓷砖。

柳浮云:“”

系统:“”

精致的黑色卡牌上,咸鱼瞪着眼睛望向前方,死鱼眼中燃烧着熊熊斗志。

“下下一张肯定是好牌!”系统的底气略有些不足。

“诶,算了。”柳浮云一挥手关闭了面前的屏幕,站起身朝外面走去。

“宿主您不抽了?”

“等下抽。”

打开了房门,柳浮云朝着外面院子里浇花的侍女唤了一声。

“绿绮,姐姐出门了吗?”

听到自家主子的声音,身穿淡绿色衣裙的侍女急忙放下手中的水壶,转过身朝她行了一礼。

“方才奴婢碰到了橙羽姐,大小姐这会应该还在府中。”

柳浮云点了点头,两步下了台阶走出去,准备去隔壁寻一下柳姐姐。

绿绮急忙跟了上去。

二人走到门口时恰好碰到了一身男装准备出门的柳姐,见到柳浮云过来,柳茯苓眼睛微微一亮。

笑眯眯地伸出手戳了戳自家妹子的脸,她“chua”地打开了折扇,问道:“为兄这装扮可还能入眼?”

今天她少见的穿了一身墨袍,配合面上淡淡的笑意,愈发的随性肆意。

完全可以称作是行走的发光体。

“帅。”柳浮云给了一个很中肯的评价。

柳茯苓闻言笑意深了一分,“得佳人赞许,小生的荣幸。”

退后两步拱手做了一个文雅的揖礼,柳姐身上一点都看不出女子的影子。

“柳姐绝对是生错性别了!”系统第n次感叹。

“小妹寻我可是有事?”玩笑开完,柳茯苓便问起了正事。

点点头,柳浮云道:“嗯,想问姐姐借一样东西。”

听了自家妹子要借的东西,柳茯苓微微有些错愕地眨了眨眼睛,然后轻笑着唤橙羽去将东西取了出来。

“这个就送给小妹了,我那里还有很多份。”

拍了拍她的肩膀,柳姐带着意味深长的笑容离开了柳府。

柳浮云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中关好门,将怀里抱着的画卷展开,挂在了墙上。

这是一张逼真到像是照片一般的肖像,完美地把柳父画在了纸上。

抽卡是一门技术活,必要的时候要相信玄学。

柳浮云一脸严肃地朝画像伸出手,中规中矩地拜了一礼。

然后她重新召出了透明的屏幕,抽卡!

在系统的惊呼声中,一张样式新颖的卡牌出现在了她的手中。

黑色的底牌、上面缠绕着精美的银色藤蔓纹路,角落一个大写花体的ssr印在上面

神秘中透露着唯美!低调中涵盖着奢华!

【qq扭力自由卡】

卡牌属性:ssr实物功能混合型

卡牌功效:某易出品的氪金游戏召唤式神时的咒语,与急急如律令同义。使用本卡将随机召唤一个与当前世界画风较为吻合的角色,存在时长视现场情况而定。友情提示:本卡召唤出的角色会尤其突出其某一项特点,请怀着敬畏的心情佛系的态度与之交流。

好像有点厉害

“玄学竟然真的有用。”柳浮云将这银黑卡翻来覆去地打量了一番,啧啧称奇。

“这张卡随机性有点强,不过运气好的话关键时刻作用会很大!”系统也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混合型的卡牌,有点迫不及待地想要试验一番。“宿主我们要不要试试!”

“现在不是时候,等有机会的时候吧。”

在柳府上演大变活人这种事,万一把小侍女吓到就不好了。

柳浮云将卡牌收起来,取出了那本失传多年的武林绝学秘籍。

“希望这也是个好东西。”

没有内力辅助她有很多武功都施展不开,如果这本秘籍也像之前那本乌鸦坐飞机一样,她就只能拿来送人了。

将薄薄的册子翻开,柳浮云被这名字雷了一下。

《虽然有些不科学但是就是存在的射击教程》

大致翻了一下,这秘籍中的内容让一人一统都惊讶不已。

从弧形箭到多箭齐发,再到齐发多支弧形箭,图文并茂讲述的格外清楚。

完美地符合了柳浮云的需要!

简直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这秘籍比方才抽到ssr带给她的惊喜还大!

“宿主!恭喜!”系统模拟出了piapia的鼓掌声,一副比柳浮云还要亢奋的样子。“自己学的话时间太久了,您不如选择花费一点资历一键速成。”

先把方法学会,剩下的就是慢慢练习熟练度了。

“要多少资历?”

“咱们现在有710点资历,选择秘籍速成需要150点。”系统查了一下,说道。

他的首次升级需要1000点资历,不过对于他来说宿主比他自己升级要重要,所以一点都不带心疼的。

“建议您选择一键学习,收益比较高。”

算了一下资历点,倒是柳浮云自己觉得微微有些肉疼。只是显然越早掌握这技法越好,她没有太长的时间一点点去钻研。

忍痛掏出了资历,这册子顿时化为了一道白光没入到了她的眉心当中。

这种感觉很微妙,柳浮云二话不说召出了后羿射日弓,朝骑射场走去。

熟练度走不了捷径,这个就需要她一点点来练习了。

就在前任县令张关远一家惨遭邪教屠杀、太守受到恐吓一事传的沸沸扬扬的同时,江湖上也有一件惊天秘闻流传开来,一时间成为了所有武林侠士的重点关注对象。

武林盟主玉青峰的胞兄、曾经死在白云宗手中的玉家长子玉青山有一子逃过死劫,已流落在外十余年!

玉家出重金作为报酬,向武林侠客们打探此子消息。如果有人能将人完好地送回去,玉盟主愿将当年与残阳剑并列称为“神兵至宝”的血月刀作为谢礼送出。

消息一出,直接在江湖上掀起了惊天狂潮。

单是一块未加锻造的沉沙玄晶便能引众人疯狂抢夺,更不要说是由各种顶级材料铸成的稀世神兵了。

在李嬷嬷的证明下,张家覆灭一事确认为江湖邪教白云宗所为。张玲玉不见了消息,县令一职正式由赵伽著接任,临水恢复了短暂的平静。

柳家三兄妹三日后出发去往扬州参加名剑大会,趁着最后的空档,柳夫人将之前提到的全家外出踏青计划重新搬了出来。

几个人凑在一起商量了一番,踏青地点就定在了距离临水主城不远处的奉阳湖畔。

一清早,两辆外形低调内部配置高端的马车从柳府驶出,直朝着当下最火爆的旅游胜地而去。

车厢足够宽敞,柳家五口便凑在了一辆马车上,围着中间的小几吃吃喝喝好不惬意。

红袖和白渚各赶着一辆马车,剩下青漪橙羽与带着众多的行李坐在后面的马车中。

半个时辰的路程转眼间便过去,一行人绕到了奉阳湖下游方向一处没有什么人烟的地方停下,开始着手布置。

作为下人中唯一的男性选手,白渚自觉担任起了苦力的角色,将准备的一箱箱食材从马车上抬了下来。而剩下几名侍女则是有条不紊地在草地上铺好布,并把从府中带来的点心餐具都摆好。

野炊这种事对于常年在外行走的柳拂风来说根本没有丝毫的难度,他利落地点起了火堆,取出了事先研腌制的几只鸡绑在竹签上,架在了火堆的上方。

“城里人真会玩!”系统简直比柳浮云还要兴奋,他忙着把各种美食的图样记录下来存档,等着有机会把这些资料全都传回数据库去。

柳父看了面前的湖泊半晌,唤白渚将鱼竿取来,兴致勃勃地带着自家俩闺女跑去钓鱼。

父女三人拿着鱼竿互相分开了点距离,在湖边站了一排。

古代的环境没有什么污染,心大的话这湖水直接饮用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奉阳湖中的鱼都十分肥美,若是能钓上来两条,不管是烤着还是炖汤都格外的美味。

不久后让柳浮云怀疑人生的事情发生了。

两侧不远处的二人都相继有了动作,柳父更是钓上来了一条足有三四斤的鲤鱼,唯独她手中的鱼竿一点动静都没有。

“是我钓鱼的姿势不对吗?”柳浮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发现自己的姿势与另外两人有什么不同。

“宿主,莫非您这就是传说中的沉鱼?”系统说了个冷笑话。

叹了口气,柳浮云收回了目光,继续盯着面前的水面。

“钓鱼需要心平气和注意力集中,您不用在意钓不钓的上来,当成陶冶情操就好。”

反正不差这一条鱼吃。

沉下心,柳浮云不再理会周围的状况,只专注地观察着水面、仔细感受着手中鱼竿传来的细微触感。

湖边的微风带着淡淡的水汽吹在面上,清新又自然。很快的,精神力高度集中的柳浮云找到了感觉,不自觉地运行起了八荒诀。

系统第一时间感觉到了她此时的状态,大喜之下急忙发挥了他加速器的作用,认真地协助宿主修习精神力,只觉今日的速度效果比往日都要好上百倍。

鱼饵早就被吃光了,进入深度修炼状态的一人一统都没有注意到。柳浮云闭着眼睛一遍遍地运转八荒诀,感觉精神力这一对她来说模糊又抽象的概念愈发的清晰了起来。

她“看”到了手中的鱼竿、“看”到了鱼线与水面接触的地方泛起了微弱的涟漪。

柳浮云的精神海中,原本成烟雾状无规则飘动的白雾就像受到了什么指引一般,开始缓缓地移动靠拢了起来。

若仔细看去,便会发现不时会有微弱的银色光线闪过,隐没在大片白色当中。

专心钓鱼的柳风骨唇角微微勾起,面上的笑意更深了两分。

他突然提起了鱼竿,随着水花拍打的声音又一条鲤鱼被他拎出了水面。

转头看向闭着双眼笔直地站在湖边的柳浮云,柳父笑眯眯地朝同样望过来的柳茯苓招了招手,二人拎着战利品往扎营的地方走去。

玄妙状态中柳浮云对此一点都没有感觉,她完全沉浸在了精神力的蜕变当中。

八荒诀一遍遍地运转,她已经安全忘记了时间。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在系统的欢呼声中,柳浮云突然睁开了双眼!

视线回笼,眼前的景象却一点也不陌生,与她之前“看”到的并无二样。

“宿主!恭喜您八荒诀突破了第一层!”系统嗷嗷着欢呼雀跃。

之前他便说过,八荒诀第一层可以做到精神力外放,之前柳浮云闭着眼睛也能“看”到面前的鱼竿正是这个效果。

“精神力能感知到的东西要真实清晰地多,您的视觉嗅觉等五感可能会被骗,但是精神力一定不会!快试一试呀。”

不用他说,柳浮云便已闭上眼睛,寻着之前的感觉有意识地去调动精神力往外延伸。

慢慢的,鱼竿又一次出现在了她的感知当中,甚至比用肉眼看的还要清晰!

这感觉,太奈斯了。

“范围只有不到两米,不过很清楚。”柳浮云此刻心情十分愉悦。

“慢慢来宿主,这才刚突破第一层。”系统第n次感慨自家宿主在精神力方面的天赋。“您的修炼速度比人家预计的还要快,真是太厉害了。”

“八荒诀运行的时候精神力十分乖顺,不需要我分心去梳理,是你做的吧。”柳浮云少有的称赞了这个智障系统,直叫他心花怒放。

“人家只是起了一个促进作用,还是宿主您自己的努力!”

商业互吹了一番,一人一统这才突然发现柳父和柳姐已经不在身边了。

“主子,老爷他们都在等您了,快回去吧。”红袖朝这边跑了过来,对她说道。

点点头将鱼竿收好,柳浮云心情舒畅地拎着空鱼篓往回走去。

所有食物已经准备好,之前柳父钓上来的鱼配上现采的野蘑菇放入锅中,在火堆上炖着,鲜味已经飘了出来。

“云儿好像有点不一样了。”柳夫人目光在柳浮云的面上顿了一下,轻声说道。

“是啊,女儿越来越大了呢。”柳父带笑点头。

柳浮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临时起意决定的行动会被人抓到机会。

收敛气息藏身在暗巷中,一边警惕着四周一边思考着脱身的办法。

从奉阳湖回来的当晚,柳浮云接到了一个成就任务,让她将从白云宗屠杀中活下来的李嬷嬷引到城西的一个小房子去,与躲在那里的张玲玉会面。

于是已经准备歇下的柳浮云翻窗户翻墙潜了出去,隐瞒身份把自己搞成了一个神秘人,半是哄骗半是威胁地把李嬷嬷带了过去,成功让主仆二人会合。

就这么一个身边人都不知道的临时行动,不想竟是在回府的路上被白云宗的人伏击了!

柳浮云和系统简直百思不得其解。

“宿主,要不祭出【qq扭力自由卡】吧,那老头有点邪乎。”系统严肃道。

柳浮云是悄悄潜出来的,身边并没有跟随着暗卫,以她现在的能力单独对上武林高手胜算不大,更不要说是两个!

系统迅速清点了一下此刻可以起到作用的功能型卡牌,筛选出了【qq扭力自由卡】和【在我的bg里没人能胜过我卡】。

柳浮云心念一动将后羿射日弓召了出来,拿在手中准备继续当成棍子使。

没办法,手头光有弓没有箭…

靠在暗巷墙上,她将精神力调动到了极致,小心地关注着周围。

功能型卡牌都有冷却时间,她必须在最恰当的时机使用才可以。

缓缓闭上了眼睛,越是在危机环境柳浮云越是冷静的可怕。她将气息收敛到极致,耐心地等待着。

鬼长老和风护法能碰到柳浮云完全是个意外!

密信丢失一事令宗主暴怒,虽没有严惩却命他们查清信件的下落并将楚氏神秘失踪的女儿带回去,二人这才留在了城中。

就在风护法趁着夜色准备潜入韩府搜查时,好巧不少地看到了柳浮云从街上走了过去…

于是他就用宗内秘法联系了鬼长老,企图将柳浮云逮个正着。

没想到这小姑娘竟是警惕的可怕,在他们还没来得及出手的时候便发现了不对劲,先一步躲了起来。

看起来她对于隐匿很是精通,但距离不远,只要她稍微有所行动,便会被宗内三长老中武艺最为高强的鬼长老察觉。

柳家与白云宗本就有恩怨,再加上这柳浮云的身上还带着那沉沙玄晶,他们是必定要动手的。

“长老,那丫头身法诡异的很,您务必要谨慎一些!”风护法思及上次在客栈的战斗,轻声对鬼长老提醒道。

那日他与柳浮云的交手只有短短的几个回合,他发现对方的招式套路与常人不同,诡谲多变,只不过从头到尾都没见她动用过内力。

只有两种可能,一是她不需要,二是她没有。

不管哪种都要小心,毕竟她只凭借身法就能在他手下坚持许久。

“哼,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即便是打娘胎里开始修炼又能怎样。”鬼长老冷哼了一声,不以为然地朝前方走去,直奔那昏暗狭窄的小巷。

风护法目光闪了闪,拿出了一个通体漆黑的瓷瓶握在了手中。

“宿主!”眼看那光头在月光下反着朦胧的光朝这边靠近,系统沉声对背靠在墙上的柳浮云提醒道。

握着后羿射日弓的手紧了紧,柳浮云悄悄计算着二人之间的距离。

十米、五米,三米…

柳浮云突然一个闪身往左前方扑去,原本抓向她脖颈的手顿时将那墙壁抓出了四道深深的坑!

系统说的不错,她肉眼跟不上的速度在精神力中格外的清晰!

“有点意思。”鬼长老满不在意地甩了甩指尖沾上的碎尘,面上的笑在月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面前的女孩正警惕地看着他,双目深邃神色戒备,这样的反应很好地取悦了鬼长老。

“小丫头反应倒挺快的,只可惜是个没有内力的废娃娃。”

一眼就看透了柳浮云的身手,鬼长老口吻满是嘲弄。

也不知是在嘲弄柳浮云还是风护法。

柳浮云浑身的肌肉都不自觉的紧绷了起来,向来敏锐的感知很清楚地感觉到了来自对方身上的压力。

“告诉我密信在哪,老夫给你一个痛快。”鬼长老手负在身后,沙哑的嗓音诡异的语调令人很不舒服。

打架可以输,气势不能输!柳浮云轻笑了一声,眯了眯眼睛没有说话。

“有骨气,只是你马上就会后悔了!”鬼长老说着身形一动,手成掌拍向她的心口!

柳浮云面不改色,内心却是有几分无奈。

在精神力的辅助下,她将这老者的攻击看的很清楚!奈何身体素质跟不上,完全躲闪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举起后羿射日弓挡在了身前,柳浮云只觉一股巨大的力道打在弓上,顿时整个人都朝后摔去,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嘤嘤嘤宿主qaq!”系统觉得自己心痛到无法fu吸。

“再嘤关机…”柳浮云只觉身体都要散架了一般,咬牙有些艰难地爬了起来。

这老头显然是打算折腾一下她,根本没有用多少内力!

“不错。”鬼长老勾了勾嘴角,又是一掌!

于是柳浮云又跌了出去,在青石板地上滑了长长的一段。

“这身子有点结实哈。”揉着后腰,她发现这千金小姐的身体素质比她想的还要好。

这都没有骨折!

鬼长老渐渐的没了耐心,在对面的女孩又一次爬起来之后,他冷哼了一声运起了足以致人死亡的内力,一掌拍下!

柳浮云指尖一动,黑光一闪当即发动了卡牌!

【qq扭力自由卡】进入冷却状态。

一瞬间,地上隐约出现了一个五芒星召唤阵,耀眼的光芒在她身前亮起,暗巷一瞬间亮如白昼,几人都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柳浮云只看到一缕金色的发丝从眼前飘过,鬼长老蕴含着十足力量的一击直打在了那片光芒中,就如同打入了一团棉花中消失无踪。

光芒渐渐暗了下来,夜空中的月色顿时明亮了两分。

看着面前这个依稀有些熟悉的人影,柳浮云的嘴角控制不住地抽搐了一下。

这什么召唤卡,真托马不是来搞笑的吗?!

“爱和正义的水手服美少女战士,水兵月!我要代表月亮惩治罪恶,消灭你们!”

柳浮云:“?”

系统:“??ˊwˋ??”

金色的发丝在月光下散发着灼灼荧光,蓝白色的水手制服配上红色高筒靴性感又富有活力。看着这个熟悉的双马尾设定,柳浮云心中无限混乱,控制不住地想要吐槽。

美少女战士究竟哪里和这个类似华国古代的世界画风相符了?

为了方便读者理解还是个中文配音版的?

穿个超短裙真的不会吓到这群保守的古代人吗?!

好扯啊!

“哇塞宿主,这个小姐姐好厉害!是您原来那个世界的女侠吗?”系统震惊。

刚才那个很厉害的老头的一个大招打在她的身上,竟然一点都没有起作用诶!

“你的数据库里没有关于她的记载?”柳浮云不知道该如何简便地跟这个傻狍子解释。

动漫主角变身时是无敌的这种设定,就像中的主角有权开挂一样,已经被广大群众默认了。

“有是有,人家的数据库录入了所有文明有记载的知识,不过需要现搜索,需要我去扫描一下吗?”系统问。

“你去吧。”

柳浮云的担心没有错,鬼长老和风护法看着这名出现的突然的美少女,震惊得无以复加。

好一名奔放的女子!

大概是这身装扮对他们的刺激太过巨大,一时间两人都选择性地忽视了她凭空出现的事实。

“哼,有帮手也没有用,你们两个一起去死吧!”鬼长老到底年纪大了遇事比较淡定,最先冷笑着反应了过来。他厉喝一声,对着挡在柳浮云前边的水兵月就攻来!

趁着这个机会,柳浮云二话不说扭头就跑。

开玩笑,此时不溜更待何时!

“哇啊啊这是什么!”看着这速度极快的一击,水兵月大叫一声抱住头蹲下身子,连滚带爬地躲过了这一击。

“小卫!露娜!我要回家qaq!”回头看向身后,发现那处的地上已经被打出了一个深坑,水兵月同学一秒钟拿出月野兔最强大招,哭!

听着身后的动静,柳浮云危机之中还有空哭笑不得一下。

看起来这回召唤出来的还是个第一集刚变身的水兵月,手足无措还爱哭的人设没什么问题

“宿主人家搜到了!”系统兴奋地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按照原著中的套路,只要男主角出场她就该逆袭了!”

系统说着调出了一段台词,非要让柳浮云念。

羞耻度爆棚,然还未与鬼长老拉开距离,这种时候也顾不得许多。柳浮云深吸一口气,将嗓音压低对着水兵月喊道:“我绝不允许任何低俗的恶魔来玷污这繁星满布的夜空,该你表演了,水手月亮!”

“夜礼服假面阁下!”水兵月目光顷刻间亮了起来,顿时浑身都充满了能量。

她抹了一把眼泪站起身,目光坚定地拿出了自己的武器。

“月光升华洗礼!”

又是一阵能闪瞎人狗眼的光效,将正面对着她的鬼长老晃得有些怀疑人生。

卡牌描述的一点都没错,确实很夸张…

柳浮云已经跑出了暗巷,就在这时,斜里却突然有一把匕首朝她刺来,正是那风护法!

她在第一时间闪开了身,见状,风护法眼中闪过一道得逞的光。

“宿主小心!”

系统有些尖锐的提醒声响起,风护法藏在身后手微动的,一根银针从他袖中飞了出来,直射向柳浮云的心口!

不用想都知道这暗器上绝对淬了毒!

柳浮云眼睛微眯,她动作不改的以后羿射日弓去架对方的匕首,竟是无视了那根银针!

很快,风护法刚刚展露了一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那银针就像刺到了坚硬无比的石头上一样,竟然从柳浮云心口的位置弹开了!

作为杀手锏的银针就这么落在了地上,趁着风护法微怔的功夫,柳浮云又往后退了些许。

暗巷里,水兵月放完一个大招之后身影越来越淡,兀的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召唤时间到了。

按照美少女战士的设定,水兵月的技能主要用于净化,并没有对鬼长老造成太大的伤害。

但片刻的惊恐茫然外加不知所措是一定的。

强光散去后,他看着空无一人的暗巷足足缓冲了半分钟。

好像做梦一样!

被风护法缠住的柳浮云眉头拧了起来,眼看着鬼长老琢磨过来朝这边冲来,她悄悄将【在我的bg里没人能胜过我卡】取了出来。

鬼长老这一击似乎有那么点恼羞成怒的成分在里面,他后发先至直接越过了风护法,运足了内力的大掌对着柳浮云当头罩下!

额头的发丝被锋利的掌风带起,视线中的手掌越来越近,皮肤已经被刺的生疼!

腰间突然一紧,一条纤细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腰向后带去,柳浮云顷刻间落入了一个柔软温暖的怀抱当中!

在这之前,她的精神力完全没有捕捉到身后之人丝毫的痕迹…

鼻尖嗅到的熟悉气息让柳浮云放下了戒心,微微松了一口气。

有生又再生以来第一次,打架打不过的时候竟然有亲娘来给撑场子。

柳夫人单手揽着自家闺女往后退去,另一只手抬起,直对着鬼长老拍来的掌迎上!

这种突然大变活人的套路再来一次也就不新鲜了,鬼长老对于柳夫人突然出现一事接受的很迅速,攻击势头丝毫不减。

“不自量力。”老者带着狞笑,又加了一分力,等着看对面两个人口吐鲜血死状凄惨的样子。

柳夫人美眸中没有丝毫的慌乱,依旧是泰然自若的淡定模样,好像只是轻轻击个掌那么简单。

两掌相交,柳浮云被激烈的掌风吹的闭上了眼睛!

后退的势头猛的一快,柳夫人脚在地面轻点几下卸去了力道,搂着柳浮云轻巧地落在了地上。

对面的鬼长老亦然,仓惶几步过后,他稳住了后退的身形,晃悠了一下站住了身子。

一丝鲜血从他唇角溢了出来。

柳夫人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臂,睫毛在面上打下一片阴影。

她揽着柳浮云的左臂上,衣襟被划破了一道口子,一道血痕横在白皙的皮肤上。

柳浮云瞳孔一缩,急忙伸手抓住了柳夫人的手臂。

是淬了毒的银针…

这伤口淡淡的不深,是风护法趁着柳夫人与鬼长老对掌时射出的,揽着柳浮云的柳夫人无暇顾及。

“无碍,不用理会。”柳夫人轻轻拍了拍柳浮云的手,将她往自己的身后推了推。收回了胳膊,右手在自己左肩上点了几下,然后将衣袖拉好看向鬼长老。

“白云宗…”她眯了眯眼睛,语气微微上挑,冷冷地看着敌人。

这么长时间了,这是柳浮云第一次见雍容大度的柳夫人动怒。

这绝对是亲妈啊…

“系统,商城有卖箭的吗?”目光从护在身前人的左臂上扫过,柳浮云轻声对系统问道。

“有,不过商城对于武器类商品的限制比较严格,所以价格会昂贵一些。”

为了不破坏各个位面的规则,系统商城中有杀伤力的武器价格都偏高。同样,在现在这种冷兵器时代根本无法购买到热武器。

不过柳浮云本来需要的也只是箭矢,价格贵不贵这种事她现在一点也不在乎。

“普通箭矢50资历一支,宿主您要几支?”系统调出了商城界面,选择到武器的那一页,问道。

“三支,还有不普通的?”

“有的,破魔箭、封魔箭、穿甲箭、吸血箭”

柳浮云打断了他的话,“对付那个老头用什么?”

本来只想着溜之大吉,可柳夫人为了救她受了伤,她怎么能不讨点利息。

资历来之不易,可是在这种情况下用一本秘籍的价格换一支普通的羽箭,她一点都不犹豫。

“推荐穿甲箭,150资历一支,速度快力道足还能穿透武林高手的内力防护,性价比比较高!”系统适时安利。

“一支穿甲箭,三支普通箭,现在就要。”

“好的宿主~”系统利落地帮柳浮云完成了采购,下单后秒发货。

鬼长老面色阴郁地看着柳夫人,伸出舌头舔了舔嘴角溢出来的鲜血。

“你是什么人!”他声音嘶哑,问道。

这女人接了他八成力道的一掌竟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莫非她的内力竟比他还要浑厚?这怎么可能!

即便是宗内天赋最好、最受宗主喜爱的左右使者也绝对没有这个实力!

他从来没有听说过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莫非是某个隐世门派驻容有术的老妖婆?

“尊老爱幼是传统美德,只是这位老人家,您不值得人尊重。”柳夫人身上穿着的是她平时穿着的那种繁复衣裙,只是她行动之间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看上去视觉效果妥妥的。

放去华国,简直就是活的武侠剧女主角。

抬起手臂,柳夫人从那宽大的袖中取出了一条短鞭。

“宿主您快看好神奇!”系统惊为天人,“娘亲袖子暗藏乾坤!”

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好高级。

柳浮云直接无视了系统的话,没有理会他。

这种时候还有功夫注意无关紧要的事,心挺大的。

方才趁机放暗器的风护法此刻就在不远处的房檐下,看着柳夫人的目光中带着满满的不敢置信。

就与上次堇色直接废掉了他的毒时一样。

可这次那银针上淬的毒与他的阴阳忘川散不同,是真正的稀世奇毒!此毒名为忘忧,据说为百年前东莱最神秘的国师所调,剧毒、无解。

之所以叫这个名字,完全是因为人一旦中毒,十息之内便会被侵蚀心脉,与世长辞。

死人是不会有忧愁的。

忘忧此毒由国师亲手调配,后东莱覆灭,国师便再无心国家事,退隐山林。

这一瓶忘忧是他唯一流传下来的东西,即便是万花谷谷主方宇轩都不可能解得此毒!

可是那女人分明已经被他的银针刺伤,为何还能站在那里没有毒发身亡?!

没听说过毒药还有保质期啊!

风护法见鬼长老都在柳夫人手下吃了亏,顿时心生退意。

宗内可从来没有什么相亲相爱一家亲的说法,不互相暗中下绊子已经是仁义了。毕竟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在白云宗这种残酷的地方每个人都是敌人。

悄悄往后退了退,趁着柳夫人与鬼长老对峙的功夫,他准备先行离开这里。

这一幕被柳浮云看在了眼中,她眼中划过一道暗芒,举起了手中的后羿射日弓。

伸手拉开弓箭,就像魔术一般,一支做工精致的羽箭出现在了弓上。

风护法完全没有注意到来自远处的危险,他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已经战至一起的二人身上。

这女人竟真的与鬼长老不相上下,甚至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柳浮云轻轻松开了勾弦的手指,那支羽箭锋利的箭头在月光下反射过一道银芒,直朝着风护法而去!

察觉到了身后利物划破空气的声音,风护法下意识地侧身躲去避开了要害,随即手臂一紧感觉到了火辣辣地的疼痛感。

骇然地看向柳浮云,就见月光下那女孩缓缓地放下了手中的弓,一双明亮的眼睛漠然地看着他。

有些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风护法不再犹豫运起轻功就要离开。

心口处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刚跃起不过半米的高度,风护法瞬间泄了气朝地上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茫然地捂着自己的胸口,风护法剧烈地喘息着,只觉呼吸间都带上了血腥味。

那支从他手臂上擦过的箭矢旁,一根不起眼的银针落在了地上,缓缓地滚动了片刻陷入了青石板的缝隙中。

是他第一次射向柳浮云的暗器。

发黑的血从风护法的眼角鼻子耳朵中流出来,他挣扎着从怀中拿出了几个瓷瓶,却发现模糊的视线已经看不清瓶身上的字迹了。

几次想要打开瓷瓶无果,风护法突然咳了一大口带着碎末的血,然后头一歪彻底没了气息。

忘忧毒,中毒者十息内身亡,无解。

远处那人倒在地上没了生息,柳浮云的心却是猛地一沉。

这边,柳夫人的短鞭就像是她身体的一部分一般,灵活至极。她一鞭抽向鬼长老的面门,不想动作突然顿了一下,只落在了对方的肩头。

鬼长老捕捉到了柳夫人那一瞬间的迟疑,他二话不说反身欺上,枯枝般的手成爪扣来!

两支羽箭带着破空之势袭来,一左一右封死了鬼长老所有的退路,让他不得不放弃了进攻的势头往后退去。

柳夫人很快便调整好了状态,短鞭一甩重新朝鬼长老抽去。

系统已经沉默了。

方才看到了风护法中毒后的反应,柳浮云一颗心已经沉到了最底。

忘忧毒的毒性毋庸置疑,那么同样被银针所伤的柳夫人现在又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

抓紧了手中仅剩的最后一支穿甲箭,柳浮云的眼眸死死地盯着与柳夫人缠斗的鬼长老,精神力运用到了极致。

一击失败,鬼长老又是一掌抓来!柳夫人抬起完好的右臂架住了敌人的进攻,同时运起内力于受伤的左臂上,直朝着鬼长老扫去!

之前的进攻失败,鬼长老早已失了再斗的心思,他这看似犀利的攻击实则为虚招,一晃过后便是身型急退,往后方退去。

柳夫人并没有再追击。

月光下,老者的轻功已经运用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他脚下一点跃上了房顶,眼看是要朝远方飞去!

“宿主!”系统提醒了一声。

柳浮云将穿甲箭搭于弓上,对准了那渐行渐远的人影。

“呵呵呵,你们等着吧,白云宗的复仇永无止境!”鬼长老撂下了一句狠话。

柳夫人站在原地,月光洒在她的身上略微有些凄凉。

心无旁骛,柳浮云将后羿射日弓拉至满弓,对准了那渐行渐远不断移动的人影。透支集中的精神力使得她的头有些刺痛,却是无暇顾及。

柳夫人转头看了她一眼,幽幽叹息了一声没有说什么。

柳浮云的耐心很好,眼看鬼长老要离开弓的射程却一点都没有着急。

大概是想要探知身后的情况,已经逃开很远的鬼长老下意识地往回看去,脚下顿时出现了一个无伤大雅的小停顿。

就是现在!

柳浮云抓准了机会,勾弦的手当即松开。

穿甲箭直朝着鬼长老而去,速度竟是快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

鬼长老心中大骇,调动起了全身的内力去抵御这一击。

事实证明系统商城出品的东西质量有保证,穿甲箭转瞬之间便穿透了那汹涌的内力,将那苍老的人影射伤、在对方的肩头留下了一个血洞。

鬼长老脚下一软,整个身子都朝斜前方倒去。

如此好的机会,柳夫人也只是沉默地看了半晌,并没有再进攻。

将短鞭收回了袖中,叶兰瑾朝柳浮云走去。

“云儿,有受伤吗?”

见鬼长老在短暂的停顿过后继续运功离开了这里,柳浮云将后羿射日弓背回背上,快步朝柳夫人跑来。

“我没事。”她拉住了柳夫人的手,想要拉起对方的袖子。“您手臂上的伤有问题!”

柳夫人笑了笑,阻止了柳浮云的动作。

“一点小毒而已,不需要担心。”柳夫人伸手将浮云鬓角有些凌乱的发丝拢到耳后,轻声说道:“我们回家吧,夜里凉。”

看着面前女子淡淡的却十分温柔的浅笑,柳浮云说不出话。

待二人回到府中,这夜已经快结束了。

对于自家闺女大半夜出去一事,柳夫人并没有过问。她与柳浮云道了晚安过后便回去了自己的院子,没有惊动柳家其他的人。

“宿主,您现在要抽卡吗?”系统小心翼翼地问道。

协助李嬷嬷与张玲玉会面,柳浮云还获得了一张随机卡牌。

“改日再说吧。”手中黑光一闪,后羿射日弓恢复了卡牌状态被收回了卡牌库,柳浮云将身上的沾了不少赃物的衣服脱下,换上了一件干净的里衣躺到了床上。

“系统,你能分析药物配方吗?”

“可以,不过您需要花费40点资历。”

“好,帮我分析一下这里面的东西。”柳浮云的手中拿着一个小瓷瓶,是临回府之前从风护法的身上搜罗出来的。

正是那瓶东莱国师留下的忘忧毒。

“好的,宿主您稍等。”系统应了一声,调出了一个十分简易的界面,有点像是用电脑时上传文件的那种。“把瓷瓶中的东西倒在纸张或者手帕上,然后上传。”

柳浮云依言照做。

接受了忘忧毒的样本,系统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等待的时间并不长,柳浮云却一点都放不下心。

风护法中毒后的反应历历在目,母亲虽一直是一幅若无其事的样子,但她之前在战斗中那停顿却让她不得不重视。

这一次系统的工作时间略微有些长,就在柳浮云有些等不急想要询问的时候,系统突然出声了。

仔细听去还带着电子音那种感觉的声音中带着点疑惑,系统有些不确定道:“宿主,这毒的配方有些奇怪”

知道柳浮云不耐,他也没墨迹太久,而是继续道:“这毒药在数据库中有记载,是由前朝东莱皇室神秘的国师所制,里面的成分大多数都是常见的药材。”

“大多数?”柳浮云抓住了系统话中的漏洞。

“没错。”系统说着将忘忧的成分表列了出来,在密密麻麻的药材配方中圈出了三种。“上面这两种药材十分的珍贵,比之沉沙玄晶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最奇怪的是这第三种。”

“前两种在这世界中还有迹可循,可这最主要的一味药材药效特殊,并不像是这个位面该有的物种。”

系统的语气十分严肃。

柳浮云面前的透明大屏幕上,一株长相十分特别的植物被系统放映了出来。

宽大的叶片有点像是华国南方的椰树,可仔细看去便会发现这叶竟是有些透明的!叶子中的经络是剔透的紫色,液体流动的样子可以观察地清清楚楚。这整株植物,看上去既神秘又美丽。

这绝对不是这个世界该有的物种!

系统的语气很是严肃,让柳浮云都不由得沉默了下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外来物种吗?

——这两日不定时发红包!没有抢到的小可爱也不要泄气,下一场就定在下午六点,不见不散么么哒!

“什么意思?”

对于系统的话,柳浮云大概可以理解,却有些不愿相信。

东莱国师所配置的毒药中,有不属于这个位面的植物成分,这一事实可谓是令人震惊。

怪不得忘忧此毒无人可解,因为它根本就不是应该出现在东临的东西!

“这种植物的资料在数据库中只有很少的记载,它里面蕴含着浓郁的火元素,会灼烧人的经络,所以中毒者才会如此痛苦不堪。”系统说着在那植物的旁边打上了字幕,资料只有短短的两行。

“按理说这东西只会出现在魔法世界,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国师会搞到。”系统的语气中满满都是不解。

“火元素?是魔法世界的能量元素吗?”柳浮云问道。

“是的,这种蕴含着极大火属性能量的元素十分霸道,这个世界的人根本无法适应。”

“解毒的办法是什么!”

“这个…”系统为难,“解毒只需要克制住里面的火属性,有相应水属性的药材就可以,可问题是这个位面没有…”

“那…如果内力非常雄厚有压制的可能吗。”柳浮云的神色沉重,语气也叫人听不出她心中的所想。

“不太清楚娘亲的实力究竟是什么样的境界,不过看她的反应应该能压制这忘忧毒吧…”系统也不是很确定。

“希望如此吧。”柳浮云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缓缓地运行起了八荒诀。

此时她才感受到了精神力透支是怎样的一种感觉,头痛欲裂脑袋中仿佛有三百只鸭子在唱忐忑一般,让意志坚定如柳浮云都有些承受不来。

“宿主您先睡一觉,明天再继续修炼会好一些。”系统不忍地提醒道。

柳浮云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倔强地一遍遍修习着八荒诀。

她太弱了。

于是与宿主心意相通的系统不再劝阻,他默默地调整成工作状态,尽全力帮助自家宿主去运转八荒诀,意图减少她的不适。

精神海中,柳浮云的精神力已然从雾状变成了网状,愈发的凝实。

而这一条条纤细的精神力丝线中,还缠绕着数不清的银线,混在网中纠缠不清。

这银线正是那个不靠谱的系统,他已经彻底地与柳浮云的精神力缠绕在一起,再也不可分离。

最终柳夫人也没将这晚的事告知其他人,此事就像是母女间的一个秘密一般,被很好地封存了起来。

转眼三天已过,到了柳家三兄妹出发前往扬州、参加名剑大会的日子。

“小姐,您真的不能带黄莺一起去吗!”

柳府院门口,身穿淡黄色衣裙的小侍女哭的梨花带雨,非常希望柳浮云能带她一起走。

小姐一共清醒没多久,现在又要离开,她都没能好好的照顾她!

柳浮云失笑,伸出手替眼泪汪汪的小姑娘正了正她头顶上鹅黄色的绢花。

“好了黄莺,小姐有自己的打算。”绿绮走过来拉了黄莺一把,劝说道。

这次柳拂风柳茯苓和柳浮云一起外出,三人只带了橙羽一人,还主要为了驾车。

就连红袖都被放了长假,没能被应允跟随。

“苓儿云儿,路上照顾好自己。”

柳夫人和柳父并肩站在柳府门口,为自家三个娃娃送行。

柳夫人的表情淡淡,可已经十分了解她的柳浮云还是从她的眼底看到了点点的不舍。

对于父母来说,子女永远都是要牵挂的。

柳茯苓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道:“母亲不用担心。”

她走过去二话不说给了柳夫人一个拥抱,后者面上顿时浮现出了一丝浅笑。

柳茯苓在一个熊抱后就松开了手,然后柳夫人朝着柳浮云也展开了双臂,意思不言而喻。

“宿主!抱!”系统兴奋道。

想不到柳夫人竟如此的感性,这种相亲相爱、又大方又直白的母爱放在这含蓄的古代着实少见。

柳浮云抿了抿唇,走上前去伸出手,轻轻环住了柳夫人的腰。

母亲的怀抱与那晚一样,温暖柔软,让她心中暖洋洋的。

“云儿记得想为娘。”柳夫人小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然后缓缓地松开了手。

老婆闺女在一旁亲亲抱抱举高高,柳风骨面上带着笑容,转头看向大儿子柳拂风。

“风儿,好好照顾妹妹。”他只是简单地嘱咐了一句。

这一趟扬州行其实并不会花费很长的时间,可此时这种离别的感觉却让柳浮云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她也说不好为什么会有这种感受,只是下意识地有些难过。

“好了快出发吧,今天孩子们还有很长的路程呢。”柳风骨轻轻拍了拍拉着马车的大白马,道。

柳拂风和柳茯苓闻言点点头,跃上了马车。

柳浮云是最后一个上车的人,就在她刚抬起腿要迈的时候,身后却突然传来了黄莺惊恐的尖叫声。

“夫人!夫人您怎么了!”

“夫人?!”柳风骨的声音中也带着两分无措,他一把接住了向后倒去的柳夫人,朝身后的白渚吼道:“快!去请大夫!”

柳浮云整个僵住了,她收回了腿,感觉到柳兄柳姐都犹如风一般从她身边冲过,慢慢地转过了身。

那个雍容温柔的贵夫人此刻双眼紧闭,面色苍白地倒在柳风骨的怀中,无助又脆弱。

有一道细细的血丝从她的唇角溢了出来,为这张绝美的脸添了一分色彩,却是无比的刺眼。

是忘忧毒…

柳浮云一瞬间双手冰冷,如坠冰窖。

“太守大人,夫人这毒…”被白渚运着轻功一路扛来的大夫为叶阑瑾把了脉,皱着眉摇了摇头。

“老夫学艺不精,恕难说个所以然啊…”

房间中,柳家三兄妹都站在一侧,柳风骨则是守在床榻旁,攥着柳夫人的手沉默不语。

“多谢大夫了。白渚,替我送一下客人。”

“父亲,母亲中的究竟是何毒,堇色留下的那些解毒丹为什么没有用?!”柳茯苓匆忙问道。

“没用的。”柳风骨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一脸担忧。“忘忧毒,这世界上方谷主唯一解不了的毒。”

房间中顿时陷入到了一片沉默当中。

柳浮云两步跑到床榻边,伸出手轻轻搭在了柳夫人的颈旁,在感受到了手指下微弱的跳动时才恢复了点理智。

“宿主”系统有些担心地唤了一声。

“我没事。”柳浮云看着面色苍白就像是睡着了一样的柳夫人,在心中轻声对系统问道:“那张通行证能到你说的魔法世界吗?”

“这个需要看人品,通常一张通行证通向三个世界,选取一个,其中没准就有以魔法能量为主的位面。”

闻言,柳浮云沉吟了半晌。

文松取来了之前堇色姑娘留下的瓷瓶,交给了柳父。

柳风骨从瓷瓶中倒出了六七粒黑色的小药丸,一股脑全都塞到了叶阑瑾的口中。

“夫人快醒醒别玩了,孩子们都看着呢。”伸手轻轻摸了摸夫人的脸颊,柳风骨柔声说道。

许是听到了他的话,柳夫人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母亲!”柳茯苓猛地松了一口气,急忙扑到了床边。“到底是怎么回事,您怎么会中毒?”

柳夫人被柳风骨扶着,小心翼翼地坐了起来。

她毫无血色的嘴唇微微勾了勾,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眼底却是闪过一丝苦恼。

“还说瞒着点你们呢,没想到方才没压制住。”

微微低下头抿了一口柳父端来的清水,柳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缓了片刻。

“您现在感觉如何?”柳拂风也是一脸的担忧,他拍了拍柳茯苓示意她让开位置,自己坐到了床榻边伸手抵在了柳夫人的背上。

“诶,你们这些孩子。”柳夫人有些无奈地笑笑,微微放松下来让柳拂风的内力能够更加轻松的运转。

柳拂风小心地操控着内力在柳夫人的经络中游走,在行至心脉附近时发现了那股蠢蠢欲动的能量。

他犹豫了一下,继续向前探去。

感觉到有一股陌生的内力靠近,那团能量突然躁动了起来,直接顺着柳拂风的内力席卷了上来,竟是要侵入他的体内!

柳夫人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此事,当机立断切断了柳拂风的那一小股内力,运功强行将那能量压下,唇边又是一丝鲜血溢了出来。

自家这几个娃很能坑娘啊

方才那一下柳拂风也被突然断掉的内力轻微反噬,往后退了两步才稳住了身形。

见状,房间中的几人都沉默了下来。

一丝能量尚且让柳拂风如此,那身体里压制着一大团的柳夫人此刻又是什么样的状态?

“不用这么担心。”柳夫人拿起手帕将唇边的鲜红逝去,不甚在意地说道:“那能量虽然狂暴,不过我暂时还能压制住,平时只要不动用内力就不会有事的。”

“虽然如此说,可是火元素向来活跃狂暴,蛰伏在经络之中会对人体造成很大的损伤的。”系统小声说道。“多则五年少则三年,娘亲的身体便会被失控的火元素吞噬。”

“我知道了。”柳浮云应了一声,抬起头视线从房间内几人的身上一一扫过,然后一言不发转身走了出去。

靠坐在床头的柳夫人视线越过身边围着的几人,看向柳浮云离开的方向,幽幽叹了口气。

一路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当中,柳浮云屏退了几名侍女,轻轻将房间门关上。

“宿主,您真的决定了吗?”

“当然,你不是说这毒需要魔法植物解毒,那就去找回来。”柳浮云说着心念一动,【位面通行卡】出现在了手上。

“那宿主就勇敢的出发吧,人家会一直陪着您的!”系统认真又有些兴奋地说道。

“走吧。”

发动了手中的卡牌,一道银色光芒从卡中射出直接笼罩住了柳浮云的身体。只觉微微一阵晕眩,她再看时就发现自己出现在了一个纯黑色的空间当中。

周围一片漆黑,没有声音也没有多余的东西,在这里似乎连时间都是不存在的。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自己一人。

“系统,你还在吗?”

“在的宿主,您是不是想人家了!嘤嘤嘤好感动,么么哒!”

“”

感觉错了,怎么可能就剩她一个。

【尊敬的侠士,是否激活通行证?】

一个念头兀的出现在了柳浮云的意识当中,她愣了一下后十分肯定地应下。

面前突然泛起了一圈圈涟漪,漆黑的空间当中慢慢地浮现出了三扇门,整齐地摆在了她的面前。

柳浮云上前一步拉开了第一道门,门后是一个满目疮痍地世界,高楼林立大街上却堆满了各类的垃圾还有汽车残骸,远处还有几道人影摇摇晃晃地走了过去。

“这个肯定不是。”系统想也不想地说道。

于是柳浮云又将手伸向了第二扇门,刚拉开一条缝隙她心中便警铃大作毫不犹豫地往后退了一步,一道寒芒贴着她的鼻尖扫过,没入到了身后的虚空当中。

门内不远的地方正在进行着激烈的战斗,一方是四个无比狼狈的年轻人,另一边却是一只只有一条腿的野鸡。

方才这险些戳她脸上的寒芒正是那野鸡发出的攻击,被那几个年轻人闪过后险些误伤她这个无辜的路人。

可能是感觉到了这边的异象,那野鸡转头往这边看了一眼,与柳浮云目光相交对视了足足有三秒钟。

移开目光,柳浮云又看了那四个御剑飞行的年轻人半晌,然后面无表情地关上了门。

这个也不是。

深吸一口气,柳浮云拉开了最后一扇门。

这门后竟是一片战场!

距离过远,柳浮云并没有看清地面上混战的人们长相,但半空中飞过的一个巨大的生物却是吸引了她的注意。

形似远古时期的恐龙,背生巨大双翼,庞大的身躯使它每一次下降尾巴都能将地面扫出一片空白。

“宿主,是巨龙!”系统大喜。

众所周知,巨龙是魔法世界才会出现的物种,也就是说柳浮云当真运气很好的碰到了一个计划中的位面!

柳浮云站在门后,看着空中那一个个庞大的身影心中震撼。地面不时亮起绚丽的光影,水火雷电等众多能量交锋着,非常挑战她的世界观。这么看了半晌,她突然绽开了一抹浅笑,毫不犹豫地迈腿走了进去。

一阵失重的感觉袭来,柳浮云瞬间便失去了意识。

房门被推开,柳拂风走了进来,将悄无生气趴倒在桌边的女孩抱了起来,轻轻放到了一旁的床榻上。

柳茯苓也跟了进来,蹲在了床边伸出手指戳了戳柳浮云的脸蛋。

“小妹睡着的时候真可爱啊”她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将一旁的薄被摊开盖在了柳浮云身上。

“这孩子做事倒是果断。”

柳氏夫妇也并肩走进了屋子,柳夫人的脸色与之前相比已经红润了许多,一点都看不出中了毒的样子。

她面上带着淡淡地惆怅,缓步走到了柳浮云的床边,伸手在她的额头上摸了摸。

“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操之过急了,云儿才刚回来不久。”柳夫人替女儿掖了掖被角,语气中有点不舍。

“快则三月慢则半年,云儿就回来了。”柳父也走过来轻轻揽住了叶兰瑾的肩,后者叹了口气靠在了他的身上。

“放心吧母亲,小妹聪明,不会有事的。”柳茯苓抬起手伸了个懒腰,语气轻快地说道:“我直接回去京城了,亲爱的兄长你小心莫要迷路。”

柳拂风瞥了她一眼。

“好了风儿,你也出发吧。”柳父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后者点了点头,看了床榻上安睡的女孩一眼后也走了出去。

房间中只剩下了夫妻二人。

“夫人,真的不需要为夫帮忙吗?”柳父的手搭在柳夫人的肩头,柔声问道。

柳夫人摇了摇头,看着柳浮云的眼神温柔至极。

“这忘忧毒里的火元素看似汹涌,实则一点也不纯粹,不足为惧。”她顿了一下继续道:“我担心这孩子知道真相后会生气。”

“放心吧,云儿会理解我们的。”柳父的语气很肯定,“这孩子的天赋很可怕,很快便可以成长起来,到时候我们一家人就彻底的团聚了。”

“但愿如此吧。”柳夫人说着站起身,伸出手将床边的窗户掩上,然后俯身在柳浮云的额头亲亲吻了一下后也出了屋子。

柳风骨不知道想起了什么,突然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身。

“晚安,好姑娘。”

出了门就见红绿灯三姐妹一脸不安地守在那里,柳风骨轻声嘱咐了一句:“照顾好二小姐。”

在三人茫然又紧张的目光中,他一句话也未解释便离开了。

三名侍女对视了一眼,然后匆忙冲进了屋子。

看到自家主子安静地躺在那里,像曾经那样安睡,黄莺的眼睛一下子便红了起来。

“怎么回事啊!小姐怎么会”

绿绮和红袖也是面面相觑,半晌后还是红袖抿了抿唇,说道:“以前怎么照顾小姐的,现在还怎么照顾,小姐一定会好起来的。”

对这边的事情一无所知,柳浮云再一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当中。

地方不大,感觉只有十来平米的样子,周围是一个个散发着绿色荧光的小球,里面似乎蕴含着浓郁的生机,清新又自然。

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柳浮云冷静了片刻,在找回了理智后终于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她的身体呢?!

低头不对她现在没有头。

放出精神力“看”去,柳浮云震惊地发现此刻的她是一坨透明的白色光团,跟周围那些个绿色的小球有些相似,却大了好几号

这是怎么个情况!

“系统,还活着吗!”精神体版的柳浮云唤了一声,很快便得到了回复。

“亲爱哒宿主恭喜您跨境成功,让我们一起登上人生巅哦豁您咋成这样子辽?!”

虽然系统没有脸,但柳浮云依旧从他的声音中脑补出了一个“一脸震惊”的表情。

“我怎么知道,还想问你呢。”

“厄”系统沉吟了片刻,道:“宿主您不要担心,之前在劝您选择精神力修习的时候人家不就说了嘛,很多时候穿越位面肉体是无法一同穿梭的,但是主修精神力的您完全不用在意这个!”

“我知道不用在意,可是我就这副鬼样子出去找解药?”柳浮云有点哭笑不得,尝试着动了动“身体”,就看到那坨白雾蠕动了一下。

柳浮云:“”

系统:“”

这个形象不太好啊,一点都不符合女主角该有的颜值。

系统觉得这样不行,于是马力全开仔细地分析起了周围的环境。

“宿主,咱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好像有点神秘呀”列出了分析报告,系统有些迟疑地说道:“周围这些绿色的小球有点像是木元素,又好像有点不一样,我不太能确定咱们现在的位置。”

他又继续道:“不过这个小球里蕴含着非常强大的生命力,人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神奇的东西!”

“你说这个小球吗”柳浮云说着朝那小绿球飘了过去,伸出精神力小心地触了一下,然后

“雾草宿主!吸进去了!”系统大惊失色。

那绿色的小球在接触到柳浮云精神体的一瞬间突然一动,直接没入到了她的体内。

“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嘤嘤嘤娘亲没有说过不能乱吃东西的吗!”

被系统念叨的有点头疼,柳浮云无语地打断了他。运起八荒诀走了一圈,她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精神力竟是充实了许多!

神清气爽,这小绿球中蕴含着的能量竟是对她有如此大的好处!

“咦宿主,您的精神力!”系统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突然沉默下来跑去倒持折腾了一会,然后又冒了出来,对柳浮云说道:“宿主,您再吃一个试试好不好~”

“嗯。”柳浮云原本也抱着再试一试的想法,她飘向最近的那个小球,伸出精神力将它包裹住,很快便吸收到了精神体当中。

与之前的感觉相同,她没有任何的不适反而感到十分舒适,精神力似乎又凝实了些。

“宿主,我们撞大运了。”系统又神秘兮兮地计算了半天,然后颇为兴奋地说道:“这个小绿球是生命原力,只要运用得当对您来说简直是十全大补丸啊!”

如果能一点点地将周围这些数不清的生命原力全都吞掉,那宿主的精神力将会得到一个质的飞跃!

柳浮云试过,这一片小空间根本就没有类似是出口的地方。

系统像模像样地搜索了半天,还计算什么空间点分析数据折腾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得出了一个他大概可能算不出来的结论。

好在柳浮云本来也没抱着太大的期待。

此时守着一座满是生命原力的宝藏,她和系统都认为先在这修炼一番才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反正也出不去,送上门来的营养品不吃白不吃。

于是这个空间就上演了十分有趣的一幕。

一团莹白色的光团四周,有无数小绿球缓缓漂浮着。光团偶尔会探出一只爪子一般的东西,卷住绿球嗖的缩回去。

没有什么时间的概念,柳浮云就这么一遍遍地运转八荒诀。虽还不到第二层,可当她将空间内的小绿球吸收了小半的时候,她能够外放的精神力范围已经从两米左右涨到十余米了。

这是一个质的飞跃!

阿斯兰是一个以魔法为尊、斗气盛行的大陆,有着悠久的历史。这一片大陆上不仅仅生存着人类,还有许多数不清的种族。与其他的西方玄幻差不多,人、兽、精灵等等各族基本上是互不干扰,各自发展。

在阿斯兰大陆上,人类的活动范围主要集中在大陆中部的地区,而鲜有人至地势险恶的东部和西部,生存的是这个世界上最神秘的两个种族。

巨龙、精灵。

精灵一族避世已有三千余年,这三千年间几乎没有人见过有精灵在大陆行走,极少时会有精灵后代的出现,但也都是一些从未与族人联系过的半精灵。

据说真正的精灵都生活在精灵之森,那里是一个封闭的世外桃源。

参天的巨树将天都遮掩住,枝叶横生树根盘绕,这整个森林所有的树木都源自于中心的一棵神树,生命之树。

传闻从阿斯兰大陆存在的那一日起,这棵生命之树就已经屹立在这里了。它对于精灵一族来说是至关神圣神一般的存在,因为许多精灵正是由生命之树孕育出来的。

精灵是从自然中生出的物种,他们的生活也从不会离开自然。森林中最细的树都需要四五人才能环抱,世界之树更是抬头都望不到顶端。

于是精灵们就直接在巨树上建立起了精美的房屋,住在里面。

隐居避世与世无争,与草木动物为伴,森林中富饶的生态足以支撑这一种族的发展,精灵们的生活好像根本不会受到阿斯兰大陆战火的影响。

殊不知这一美丽优雅的种族也面临着危机。

生命之树有一部分枯萎了,曾经树旁源源不断似乎永远不会干涸的生命泉水已经停止了流动。

这件事对于精灵一族来说无疑是惊天的噩耗,这代表着他们随时都可能面临着灭族的危险!

族内的高层为此愁碎了心,一直隐瞒着不敢让族人知道,引起恐慌。

此刻,生命之树下站立着一个人影,正微仰着头似乎在聆听着巨树的话。

这人身穿着宽大的斗篷,将他高挑的身子全部都遮掩了起来。看不清面容,但通过洁白斗篷上刺着的精美金色纹路不难看出,此人在族内的身份非常之高。

那精灵静静地听了半晌,突然抬起了双手,一团淡金色的光团在手中出现。

他启唇,一段优美动听的咒语从他口中颂了出来,就像是在吟唱一般神秘又庄严。

精灵古语是这个世界上现存最美丽也是最神秘的语言,只有精灵才能完美地展现出这语言的精髓。

身穿斗篷的精灵双手手指不断变化着指诀,一道道金色的符文从他手间飞出,飘至面前生命之树的树干上,慢慢地形成了一篇咒语。

当金色的符文将整棵树环了一圈后,那精灵口中吟诵的声音停了下来。他突然张开双臂,斗篷无风自动,双脚渐渐地离开地面,整个人竟就这样飘浮了起来!

头顶响起树叶拍打的声音,生命之树就像活起来了一般在回应着他!

然如此状态并没有持续的太久,树干上那一圈符文突然金光大盛,剧烈的能量冲击直将那穿着斗篷的精灵击落,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压抑的咳嗽声响起,精灵有些艰难地爬起,面前的地面上落下了数滴鲜血。

一片有些发黄的树叶悠悠飘落,正落在了那血上。

那精灵抬起的试图拭去唇角血渍的手猛地一顿,半晌后颤颤悠悠地将那落叶拾了起来。

“生命之树叶落,我族危矣”

声音沙哑,却并没有那种苍老的感觉,反而很是清润。

“先知!”

他身后不远处的魔法阵一闪,一个纤细高挑的人影出现在了上面。

来者长着一双尖尖的耳朵,金发碧眼容貌极为俊美!他的皮肤是一种没有瑕疵的细腻白皙,甚至微微反着莹光。

这是一名男性精灵,却比许多女子都要美丽。

高贵、优雅,他很好的诠释了这两个词。

“先知,发生什么事了?”那精灵走到了先知的身旁,看到了那片沾染着鲜血的树叶。

“这!”

面上闪过不敢置信的神色,这精灵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心中大骇。

“陛下,落叶了”先知苦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几不可闻的无奈和彷徨。

“这三百年来我族再无新生精灵出世,现在生命泉水干涸,生命之树落叶”精灵王也仰起头看向高大的巨树,良久后才叹息了一声,道:“先知,是时候告诉族人这件事了。”

“可是陛下!”先知语气突然一急,却是欲言又止。

精灵王缓缓地摇了摇头,伸手拿过先知手中的落叶,一双深邃的碧绿色眼眸定定的看了半晌。“先知,预言并没有应验,我们不能再等了。”

“唉”那先知怅然若失地站在原地,周身弥漫着一股悲伤的气息。

曾经族内一位实力接近至尊的王留下过预言,可预言中的那人到现在都没有出现,也许是天要亡精灵一族吧。

精灵王握着落叶的手紧了紧,然后转身走进那魔法阵,消失在了一片光芒当中。

柳浮云早已陷入到了深层次的修炼当中,现在以这种精神体的状态存在也变成了一件好事。

不会累不会饿更不需要休息,她就在系统的帮助下一遍遍地运转八荒诀,一直到隐隐接触到了第二层的障壁。

周围漂浮的小绿球已经所剩无几,在她没日没夜的吸收之下,原本充盈了整个空间的生命原力竟是快要被她吞了个干净!

这段时间系统更是忙的不得了,为了防止自家宿主消化不良,他甚至偷偷的存起来了一部分的生命原力,就怕柳浮云会承受不住!

可尽管如此,柳浮云也感觉到自己的精神力已经到了瓶颈,无法再继续吸收了。

“宿主,剩下的这些生命原力怎么办?”系统问道。

柳浮云“看了看”围绕着她漂浮的那些个小绿球,沉吟了片刻道:“我不能再吞了,就算是有八荒诀和你的帮助也吸收不了,恐会有危险。”

“那我们要去找出口吗?”

虽然实力增强是一件非常值得喜悦的事情,可是一连很长时间都待在这里,系统早已经感到有些无趣了。

更何况现在位面任务没有接到,解药也还没有着落,她们不能永远的耗在这里!

“嗯,我再搜搜吧。”柳浮云说着放出精神力,犹如光团一般的精神体变得有些虚幻,肉眼看不到的神秘能量散发开来,朝着四周探去。

就在这时,让一人一统想不到的异变突生了!

空间中最后剩下的那些生命原力就像收到了召唤一般,突然移动向柳浮云聚集了过来!

系统大惊失色。

“宿主快闪开!不能再吸收了!”

那些小绿球铁了心了要凑过来,任柳浮云的精神体飘开也穷追不舍,眼看着距离是越来越近!

柳浮云早已经收回了散发出去的精神力,然并没有什么用,生命原力还是非常欢脱地往她的“体内”涌来。

“控制不了。”柳浮云有些无奈,抵御无果只得运转起八荒诀,试图减少那种整个精神海都要爆掉的胀痛感。

不带强买强卖的啊,过分了!

系统也是吓破了胆,感觉到自家宿主的精神力濒临崩溃,更是卯足了劲地运转起来,帮助疏导来自生命原力的庞大能量,感觉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因为温度过高而死机罢工。

“宿主,您一定要撑住qaq!”系统最后喊了一声后便没了声息。

精神有些涣散的柳浮云能感觉到系统的努力,却无法回应。

仅剩的一颗小绿球也强行上了她的身,柳浮云最后的一个念头是一句脏话,随后也没了动静。

精灵之森,剧烈地震动使所有的精灵都跑了出来,一脸惊慌地抬头看着头顶的巨树。

森林中所有的树木都是从生命之树的根上长出来的,此刻生命之树晃动,整个森林都有一种迎来了末日一般的感觉!

精灵王还有族内的三名长老第一时间聚集到了一起,通过魔法阵传送到了生命之树的面前。

一出法阵就见先知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精灵王急忙唤了一声。

“先知!这是怎么回事!”

先知伸出手将兜帽摘下,露出了一张同样年轻且俊美非常的脸。作为不老的精灵,只有从他不再有光泽的金发上能看出他的年纪。

“王,快看!”

与惊慌失措的众精灵和焦急万分的精灵王不同,先知的面上带着两分激动,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树干,略微有些浑浊的碧眸中闪动着点点的水光。

“这是”

大长老也被眼前这一幕惊得不轻,他往前走了两步,作为拥有绝佳视力的精灵此刻都下意识地想要凑近一些。

头顶的树枝疯狂晃动,一片片的叶子飘落下来几乎铺满了地面,可此时众人却无暇顾及,只聚精会神地看着泛起了白光的巨树树干。

不知道大家能不能想象到树干上开花是什么样的画面,总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生命之树的树干上缓缓长出了一朵洁白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花苞。

这花苞足有一人高,从树干上完全长出后竟是脱离了巨树,缓缓地落到了地面之上。

随即,巨树缓缓停止了颤动,恢复了常态。

若是不看这一地的落叶,这静谧的森林中仿佛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般。

精灵王虽还保持着一贯的优雅,可他微有些凌乱的步伐完全能看出他心中的急迫。

身形一闪顷刻间便到了那花苞旁,想要伸出手去轻触一下却突然有些退缩,精灵王的目光中充满着期待,转头看向了同样靠过来的先知。

另外三名长老也急忙凑了过来,五名颜值巨高的优雅生物化身成了好奇宝宝,就像没见过世面的地主家傻儿子一般,将花苞团团围住。

“这不会是那个”身为女性精灵的二长老尖耳朵微微抖了抖,喃喃道。

“是的!就是那个!”先知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的手轻轻抚上了花苞。

感觉到手下细腻的触感,他缓缓露出了一个浅笑。

“到底是哪个!”几人中最年轻的三长老忍无可忍的吼了一句,喊出了众观者的心声。

最后还是精灵王解惑道:“我族历史上记载,最早的那些族人就是这般出世的!”

最早的精灵都是由生命之树直接孕育出生的,可从那场大战之后,巨树就再也没有生出过新的精灵。

后来的精灵们都是由男女性精灵繁衍出来的,也不泛有精灵与人类相爱后诞下的半精灵。

虽然没亲眼见过,不过眼前这花苞真的像极了记载中的那些。

“您的意思是…这花里面是个新生的小精灵?!”三长老也t了其他人的点,跟着一起激动了起来。

“只是有可能。”先知冷静了些许,后退两步围着着花苞转了两圈。

精灵不愧是高贵优雅的代名词,恢复常态后一点也看不出之前那种手舞足蹈。

“只是这花怎么还不开?”二长老微微蹙了蹙眉,一张精美至极的脸上浮现出了母爱的光辉。

这花瓣看着挺厚的,把娃给憋坏了就麻烦了。

就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一般,这巨大的花苞上闪过一道白光,缓缓绽放开来。

哦豁看来还是朵声控的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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