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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主座上缓缓坐下。

“无事不登三宝殿,闻公公贵体欠安,一来上门慰问,二来嚒……想用金子赎两个人回去。娇妻稚儿在外头住不习惯,不好再您府上继续叨扰。”庚武剔着茶盖上的浅沫,隽容上晕开淡笑。也不拐弯抹角,揩起金袋子径自往陆盏桌前扔去。

听“当——”一声沉响,看见那年轻商贾一双似笑非笑的冷冽狼眸,陆盏的嘴角便也跟着扯了一扯:“呵呵,听说庚老板丢了女人和孩子,咱家也深表同情,但是这和咱家有什么关系?咱家说白了就一公公,抓人的那可是山匪~~哈?庚老板是不是找错去处了。”

庚武闻言挑眉冷笑:“都是道上混过的,江湖规矩都懂得。山匪有二不劫,一不劫皇帝出巡,二不劫钦差办案,公公又何必自欺欺人。你我一个南北为商,一个暗中为党,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倘若公公执意拿人不放,我也不是那吃亏的善茬。一袋子黄金与乱党名贴,镇西王府抄家遗落的庶女被安排在太后身边,这些可都是与公公直接关联的,叫端王爷晓得了,只怕公公再是遮掩得缜密,也难免露出些马脚让人起疑。”

想不到这小子竟如此直言,当日叫素玥给他金袋,是想叫他手里沾腥,可没想要他根本坦荡不屑。但自己多年在宫中鼓捣,可不能被他一朝打了水漂。陆盏睇着庚武棱角清削的脸庞,便也不再藏头露尾,干脆阴阴凉试探道:“嘶,庚老板如今可是端王府得宠的义子,在皇上太后跟前也得不少夸赞,既是有此大好机缘,又何不干脆一股脑儿禀明朝廷,落得个平步青云。又或者明知那乱党暗中图谋,庚老板难道可以眼睁睁置端王爷于危险而不顾么?哪怕咱家和乱党并无瓜葛,听了这话也要质疑的。”

个老奸巨猾,庚武回了一拱,他倒是不想这样快叫铎乾参与进来,一旦朝党相较,便只会叫秀荷与孩子更加危险。便冷淡勾唇一笑:“呵呵,不怕陆公公取笑,在商言商,一切皆是为了利,庚某只想做个赚钱的商人,朝党之争、谁上谁下,本无意参合。但若是公公把在下逼急了,我也不是做不出来……三天时间,人赎与不赎,公公您考虑。超过三天,有些话庚某就不再替公公留着了。”言已至此,庚武撩开袍摆站起来,做告辞状。

眼见得那一道鸦青长袍缱风欲出,陆盏鹰眸里掠过狠意,蓦地拉长了嗓音:“庚老板说得洒落,就不怕手下弟兄一个不痛快,把女人孩子撕了嚒?那可是端王府的私生女,可不止这一小袋黄金……”

乱党数目累累,除非破釜沉舟,否则他断不至为一个女人孩子就把全盘拖累。

庚武步履稍顿,蓦地想起素玥方才说过的话……人不在他手上。便回头笑笑道:“若公公舍得以二换百十千……否则依旧是那句话,倘若陆公公先于庚某把人交出来,今次瓜葛便甚么也不剩下。倘若庚某先于众位把人找到,到时候公公手上无了人质,便不怪庚某手下不留情了。”

言毕不亢不卑地打了一拱,一道清梧身影自望门口走去。

该死的,倒叫他看穿了内里。

陆盏攥紧手心,听见暗中脚步靠近,便低声吩咐道:“这姓庚的不好对付,得派人把城里城外再搜个遍,一定要尽快把罗刹找出来。”

“狗-日的,叫他把女人孩子杀了,他倒是藏得没影儿,一个人把全帮弟兄的身家都搭上。待把他藏匿的窝子给找出来,干脆连一起杀了解气!”身后人影嘶哑着嗓子,是当日砍肉的汉子。

“你还有脸说这话?……咱家在宫里隐忍了这么多年,倒叫你这遭露了马脚。”陆盏打断话茬,脸色很不好看。若非这几个不听差遣,又如何徒生出这些变化,不仅打草惊蛇,如今自己亦成了线上的蚂蚱。铎乾那边只说山匪,这般轻描淡写,也委实叫人心里不踏实。

陆盏冷声道:“到底是羽爷亲自派来的,不要轻易弄伤了人和气。我听说他在城里还有一个沾亲的弟弟,使点儿法子,先把人逼出来再作商议。”

“是。”几人自知理亏,便气闷闷地应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