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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句也抵赖不掉,随我们走就是,不是你的明儿个就出来了。”

包袱被庚武扔去了柜子顶上,秀荷没有衣裳可穿,不晓得外面发生了什么事,只得在帐子里头唤了声:三郎。

庚武便叫李宝财稍等,转身踅进房来,拿了包袱交给秀荷。见她目光水汪潋滟,又怕她担心,便勾起嘴角逗她玩笑:“看,这下真被你说中,今晚爷得去挤大铺了。”

“都这时候了你还不正经,我听见梅孝廷下午在说什么阿枫、交货,那货怕不是被人陷害的?”秀荷裹紧肚兜,急急揩着盘扣。胸前他留下的湿痕还在,恩爱还不及一半,忽而他却要走了。那官-匪相互,去了就要上刑,怎样都舍不得他走。

“快走!误了官差办事可没甚么好果子吃!”门外传来官兵催促,一个个也都想早些回去交差睡觉。

庚武便俯下腰身,在秀荷嫣红的唇-瓣上重重地啄了一口:“别怕,我去去天亮就回。你不要出来,把门栓好。明日夜里我若还不回来,后日你便去丰华街角的酱酒铺子找周掌柜,叫他派人送你坐客船回去。走了。”

言毕一道青裳拂风,几步踅出门去。

走得那样潇洒,每一次都是,不晓得把身后之人如何担心。

秀荷揩好衣襟冲到楼廊上:“三郎,你明天一定得回来。你要是不回来,我就在这里等你。”

庚武已然行至一楼大厅,闻言便抬头对她笑:“傻瓜,刚才还说恨不得我死,此刻又舍不得了。快回去,天冷了仔细着凉。”

不想再与她柔肠,只怕又看见她哭。脚下步子微微一顿,再不迟疑地跨出门槛。

那大门人影渐空,秀荷滞滞地看着庚武不见,心便空了魂也跟着走了。

“哦呀~~本性难移,吃过一次牢饭的男人,总免不了再进去第二趟、第三趟。你看你选的好夫君。”对面四角回廊上忽而传来一声熟悉的幽幽嗓音,梅孝廷着一身素白短衫长裤,倚在栏杆旁执扇翩翩。

那凤眸中噙着笑,些许憔悴,些许恨,些许狠……原来他方才果然又在看。

秀荷隔空睇着那暗影中清绝的俊颜,声音低低的:“梅孝廷,是你吧,那货也是你的……你真是够了。”

“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够?怎么会够。你回到我的身边,你欠我这一生的情方才能算圆满……哦,对了,他给你那封信也是叫爷给改了。你看我多么为你着想,倘若不是我帮你这一回,只怕今生你都被他蒙蔽在鼓里。你要怎么谢我?”

红黄灯火阑珊中,梅孝廷的眸光清亮,绝凉的嗓音穿透尘埃,一字字遁入秀荷的耳畔。

她一来,他便不肯再睡了。他像梦魇一般告诉自己肉裑皆是空空幻,不要去想她正在与那个男人怎样的姿势缠绵,却敌不过自己的心,敌不过那少年时痴痴的情,还是忍不住从房中走了出来。恨也要看她,看见了的恨总比空空的猜度更叫人好受。

那对角房门下的女人却不语,一双潋滟的水眸只是凝着他不说话。

哦,他便知她也在恨自己了。那么就一起恨吧,总比她一个人快乐着,他独自孤单着要好。

梅孝廷便又摇着扇子道:“关秀荷,他都和别的女人好过,你也不介意嚒?对他就这样偏心了,我才不过与那张家大嫂尔耳过几回,你却不肯再对我回心转意。”

秀荷咬着牙,凝着梅孝廷看了好一瞬间,那容颜依旧是绝美,可惜曾经那般想要他好,怎样的委屈也都肯为他受着,此刻怎生得却越看他越遥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