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风盈交了自己的诗去,季翡之看过后道:“只这一句‘杨柳斜斜枝,春愁细细添’倒还好,那便带她一道来吧。”
何风盈初还高兴,但听到季翡之是因为那句诗而答应让她去的,便又是另一番难言滋味了。
那是林谨然的诗,何风盈觉得好,随手抄下来,与自己的诗弄混了。
她一共二十首诗,林谨然只一首,可偏偏就是这一首,叫季翡之看中了。
何风盈又羞又气,始终过不了心里那一关,那一回便没有去。
这一下又过了三年,那细细春愁化作细细尖刺,始终藏在何风盈心里,拨一下,难受一下。
今年这诗会,何风盈本也不做他想,可没想到那帖子竟自己来了,轻飘飘如雪花,落在何风盈和何青圆之间的茶几上。
“这是季公子给你的吗?”何风盈太惊讶了,以致于声音都变得尖细如针了。
“嗯。”何霆昭落座,打开三善端来的胡桃糖缠桂圆,吃了一个,点点头道:“这个倒好,多做些把并这帖子一道给林姑娘送去。”
何霆昭又从怀中取出一份一样的帖子,先放在了手边。
何青圆好奇地看着那张帖子,样式真是很不常见,不是红色,而是很柔泽温润的一种乳色,做成了一把折扇模样,缚着竹节做穗,还有股淡淡草植香气,总之,非常精妙。
“她季家的诗会那样金贵,季公子这回怎么想到我和嫂嫂身上了?”
何风盈先何青圆一步拿起那帖子,展开看了,发现上面写的是何家嫡长女、幼女,不由得看了何青圆一眼,见她正微微倾身侧首,很感兴趣地瞧着折扇帖子。
何风盈将折扇一拢,就听何霆昭笑道:“我之前在北丘寒偶然所得的拓印,印证了是季家那位流放的叔祖所刻,这也算投桃报李了。”
“流放的叔祖?梅相季轻鸥?”何风盈脱口而出,不知为何心情愉悦起来,随手将折扇递给眼巴巴看着的何青圆。
“对,就是他。我发现那拓印的地方是个碑林,季家已经派人去北丘寒,且不止这个,”何霆昭将帖子捏着手里扬了一扬,道:“昨个季家三房还送了我一对薄胎牡丹花樽,是已经毁了百余年的钱氏窑所制。”
何风盈惊诧道:“钱氏窑的瓷器?便是宫里也没几件!”
“那是三房啊,既是季家的家主,更是季家的骨头,自然是大方的。”何霆昭感慨了一句。
季家如今一共四房人,大房、三房是嫡出,二房、四房是庶出。
大房上一辈就子息不繁,这一辈生出来又多是女子,虽说一个个都才貌双全,可一嫁人,屋里便空了。
季轻鸥是季家三房的老祖宗,这一房声名最显达,上一辈有季轻鸥这个名相,这一辈有季随海这位桃李满天下的先生,还有他的两个儿子,一个是笔走游龙的书法大家,一个相交遍朝野的经世之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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