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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钟宴笙会受冷,他身上还披着外袍,萧弄送他的那把匕首,就在袖兜之中,一伸手就能拿到。

萧弄将他按到怀里,亲昵地耳鬓厮磨:“迢迢,没有人可以带着武器离我这么近。”

钟宴笙湿润的眼睫睁开望着他,心跳很快,但他能感觉到萧弄的心跳也很快。

“只有你可以。”

萧弄带着他的手,握住了袖兜里精致的匕首:“本王都将自己的命交到你手上了,你说我喜不喜欢?”

钟宴笙愣愣地对着那双深蓝如海的眸子,突然之间,脸上越来越红,有了勇气。

萧弄喜欢他,那、那一定会原谅他的。

钟宴笙柔软湿润的脑袋蹭到他颈窝,小小声说:“哥哥,有件事我想跟你说,你不要生气。”

“嗯?”萧弄从未有如此耐心过,“什么?”

“你还记得卫绫吧?”

在床上提到别人,萧弄的语气明显多了一丝不爽,不过语气还是低柔的:“记得。”

“那日在山寨里,他认出了我身份。”钟宴笙紧张又羞怯,偷偷看他,“我知道了我父母是谁。”

萧弄的语气愈发低柔:“嗯?”

钟宴笙咽了咽唾沫:“你可能听过我爹娘的名字。”

萧弄能猜到钟宴笙身世不一般,那听过他父母名字也很正常。

钟宴笙道:“我爹是……先太子裴羲,娘亲是太子妃殷宜繁。”

萧弄的表情和动作突然一起滞住了。

钟宴笙看他没了反应,心就像这条飘摇在河水里的小船,晃荡不安,语速不由加快:“我、我在卫绫那里,也听说了我们婚约的事,我知道你很不喜欢我们的婚约,所以特地挑在你生辰这日告诉你,就听你的……”

“哥哥,我们的婚约不作数啦!”

萧弄:“……”

长久的沉默之中,萧弄并未像钟宴笙猜想的那样露出如释重负的高兴笑容,那张昏暗中格外英俊的脸神色无比奇怪,脸色变幻得极为精彩,青红交加,忽黑忽白。

简直就是定王殿下自掌权以来,最喜怒形于色的一次。

看得钟宴笙惴惴不安的,潜意识察觉到危险,不由自主往床边爬。

就在他磨磨蹭蹭的,脚快踩上地了,突然腰上一紧,被狠狠地拽了回去。

萧弄绷着脸,终于冷冷吐出了一句话:“谁说的不作数?我怎么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几千个读者都听到的!(大声比比)

钟宴笙没想到他否认得如此断然, 简直要怀疑从前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坏掉了,呆呆道:“你、你说的呀,最近一次, 就是在宝庆府的庆功……唔!”

唇上一热, 萧弄直接堵住了他的嘴, 打断剩下的话,凶狠地亲上来。

他突然发疯, 钟宴笙的力气哪能抵挡得住他发疯,小船上的矮榻软和却窄窄的,他想往床边缩都缩不了。

萧弄亲人实在太凶, 恨不得把他吃下去似的, 之前的温柔荡然无存, 流露出了俊美皮囊下充满侵略性与贪婪的底色, 钟宴笙可怜巴巴的,在他的攻势之下毫无招架能力,从下颌到舌根都在发酸, 只能无意识地配合着,被吻得七荤八素的,几乎快呼吸不过来。

好不容易被松开了, 他艰难地喘了口气,嗓音软绵绵的, 带着委屈的指责:“你说不作数的……”

萧弄剥开他最后一层笋壳:“听不懂。”

又装听不懂!

钟宴笙脑子里已经一团浆糊,坚持不懈:“你就是说了, 不作数。”

萧弄磨了磨牙, 背光里看不清表情, 鼻尖与他相蹭着, 语气状似冷酷:“作数。”

“……不作数。”

“作数。”

萧弄说完, 再次堵住他的唇,眼底燃着幽焰,不知道是警告还是威胁:“迢迢,你好像还有力气说话。”

钟宴笙立刻识趣地闭上嘴。

可是已经晚了。

他渐渐地丧失了思考和生气的力气。

明月高悬,夜风幽咽,小船随着水波与周遭的河灯,缓缓飘荡着,水声阵阵。

船舱里很闷热,空气里都是湿热的水汽,他被摆出和图册上一样的模样,浑身发软,恐惧着小船会翻过去,努力挂着萧弄身上,眼睫上挂着泪珠。

浅浅的眼泪被作恶者吻去,萧弄捧着他的脸,深暗的眸色仿若见不到底的深渊:“迢迢,不喜欢你画的这一页吗?”

钟宴笙发不出声音,只能发出低低的泣声。

“那我们换一页好不好?”萧弄低低诱哄着他,带着他汗湿的手指,轻轻翻了下一页。

涣散的眸光聚焦了一瞬,看清那一页上的模样,钟宴笙吓得又往榻下爬去,萧弄就看着他爬,然后在他手脚发软地快爬下去时,拽着他细瘦的脚踝,轻而易举地将他捉回来,再次覆下身来,嗓音喑哑:“迢迢不喜欢这个?那我们再换一个。”

温柔极了,也坏透了。

没那么疼了,却是另一种侵入灵魂的感觉。

钟宴笙无比后悔教会萧弄怎么睡觉。

他累得发蒙,甚至被萧弄捉着提起笔,要他演示是怎么画的。

钟宴笙怎么可能画得出来。

但有一点,钟宴笙知道自己的确画错了大小。

他脑中一片空白,手指发着抖,含泪在近在咫尺的画册上重重画了一竖,墨迹粗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