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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在身边的阵型也有些乱起来,钟宴笙瞅着场面混乱,猫着腰悄悄往后退,退到一半,腰上骤然一紧,嘴也被一隻大手捂住了。

他被人圈着腰往后一拽,来不及喊一声,就被直接拖进了树丛中。

一瞬间,钟宴笙简直是毛骨悚然,根根寒毛直竖,不假思索地抽出袖中的匕首就要捅过去,动作到一半,腰上的手又紧了紧。

钟宴笙一愣,抓着匕首转过头。

视野很昏暗,他看不清身后人的模样,却嗅到了他身上带着的铁锈血腥气,以及淡淡的苦涩冷香。

“哥哥?”

钟宴笙从他的手心里挣出嘴,含糊地叫了声,心又砰砰跳了起来,是和紧张害怕时不太一样的急促。

身后的人一声没吭,几乎是将他提起来了,钟宴笙犹豫了一下,乖乖的没有乱动。

夏日的树林生长繁茂,山道错综复杂,抱着他的人却仿佛能在夜里视物一般,走得轻巧从容,飞快退离了那片火光与厮杀声交织的地方,已经有人发现了钟宴笙被带走,惊怒的大吼声不断:“小殿下被劫走了!”

簌簌的枝叶声从耳边不断掠过,交错着沉重的呼吸声,钟宴笙嗅到他身上愈发浓郁的血腥气,心里发紧:“哥哥,你受伤了吗?严不严重?我带了楼大夫给我的伤药。”

还是没有回应。

注意到他们似乎是在往山林深处钻,钟宴笙隔了会儿,忍不住又问:“哥哥,你要带我去哪里,我们不下山吗?”

身后的人还是没开口,反而嫌他很吵般,又捂住了他的嘴,不知道穿过了多少条深林小道,最后抓着他,一头钻进了一个掩藏在茂密枝叶后的山洞中。

随即钟宴笙身上一轻,被轻拿轻放地放到了地上。

钟宴笙直觉萧弄的状态好像不太对,终于被放下后,立刻掏出腰间携带的火折子,嚓地一声后,点亮了周围。

这大概是哪个上山打猎的猎户待过的山洞,不算深,地上铺着层稻草,还有个早就熄灭的柴火堆。

近在咫尺的那双眼睛,的确是他熟悉的深蓝色。

钟宴笙松了口气:“哥哥,你……”

他的话说完一半,就又被捂着嘴打断了。

那张俊美的面容在火光中半明半暗的,眼底没有以往熟悉的笑意,反而覆着一层薄红的血雾,显得混沌又狂躁,捂着他的嘴低下头,高挺的鼻梁蹭了蹭他颈间薄薄的肌肤,闭上眼深嗅了一下后,歪着头挑起眼,盯着他露出了个难以捉摸的笑容。

钟宴笙被他有几分轻佻的动作吓得浑身一僵,迟钝地察觉到了几分危险。

眼神不对。

面前的人打量着他,眼神里慢慢涌出的,是一种纯粹兽性的贪婪邪欲。

不像萧弄平时看他的眼神。

更像是隻刚把猎物叼回自己的洞穴里,思考着从哪开始下口的野兽。

作者有话说:

脑子不清楚的瞎弄:嘿嘿,叼回来隻香香的老婆!

对上这样充满混沌兽性的眼神, 之前那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冷不防又窜上了脊背。

钟宴笙恍惚想起来,从进林子后,他就总觉得, 暗林深处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

是萧弄吗?

方才的场面那么混乱, 萧弄出现带走他, 不像是来救他的……反倒像是伺机来抓他的。

强作的冷静镇定逐渐碎得七零八落,钟宴笙单薄的身子微微发着颤, 与萧弄对视着,漂亮的眸子里漫出了蒙蒙的水雾,摇曳的火光中, 那双明亮清透的眸子像日光下潋滟的湖泊, 摇摇欲坠地闪烁着细碎的光。

对上这样一双泪蒙蒙的眼睛, 萧弄似乎感到了一丝烦恼, 停顿一下,捂着他眼睛的手往上一移,盖住了他的眼睛。

嘴上的束缚消失, 钟宴笙哽咽了一下,沙哑着开口:“你、你怎么?我们真的不能待在这,楼大夫也来了, 我带你去找他……唔!”

他话没说完,那隻手又移下来, 捂住了他的嘴,眉目显得冷酷极了, 很不喜欢他说的话般。

钟宴笙困惑地望着他, 眼睫被泪意沾湿, 愈发浓黑如墨, 衬得眼眶的红意格外明显, 连带着鼻尖也微微发红,像一片白瓷,透着点薄薄的易碎感。

萧弄盯着他看了半晌,手又盖上他的眼睛。

钟宴笙:“…………”

憋着的眼泪突然就哭不出来了。

他眨了眨眼睛,长长的睫毛剐蹭过萧弄的手掌心,下一刻,就感到覆盖在眼睛上的手掌往下压了压,隐隐带着股威胁之意,仿佛是在警告他不要撒娇。

萧弄的情况太不对劲了,神智明显不太清醒。

钟宴笙咬咬唇,想起他还没来得及问萧弄头疾的事。

是因为头疾吗?

钟宴笙迟疑着,小声开口:“哥哥?”

大概是发觉钟宴笙不再叽叽喳喳地想叫他走了,盖在眼睛上的那隻手动了一下,最后还是没往下面来捂他的嘴。

眼前的视线一片黑暗,但钟宴笙能察觉到,萧弄极富存在感的视线正在他的唇瓣与脖颈间来回衡量。

他被按着仰着头,微微干涸的唇瓣无意识微启着,露出一小点点嫣红的舌尖,雪白瘦弱的颈项也被迫暴露出来,淡青色的脉络隐现,在萧弄的注视下,喉结紧张地滚了滚。

山洞里静得只有两人交错的呼吸声,一个粗沉,一个急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