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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重了“年轻”二字, 萧弄端着茶盏的指尖一顿,面无表情望向他。

楼清棠实在是太有钱了, 据说还有朝廷重员的背景, 魏巡抚对他的态度很谨慎, 并不怠慢, 微笑介绍:“楼先生有所不知, 这位是陛下前些时日才寻回的十一皇子,与定王殿下一同前来剿匪。”

楼清棠恍然大悟,连忙揖手赔罪:“原来是十一殿下,草民有眼不识泰山,哎呀呀,竟不知十一殿下如此青葱年少。”

钟宴笙看他装模作样的样子,语气夸张,抿唇笑了笑:“嗯。”

他一笑起来,漂亮的眉眼显得格外柔软好欺负,注意到萧弄递过来的警告视线,楼清棠心里啧啧,嘴上不停:“匪徒穷凶极恶,小殿下不怕吗?”

钟宴笙好奇他想做什么:“不怕。”

“不怕就对了。”楼清棠满脸敬仰地朝着萧弄拱拱手,“定王殿下大您整整七岁呢,还是您的王叔,想必小殿下也是从小就听着定王殿下的传说长大的吧。”

萧弄:“……”

钟宴笙不明所以点点脑袋:“嗯嗯,我小时候就听过王叔的传说了。”

萧弄十六岁一战成名,消息传遍了整个大雍,钟宴笙那时候九岁,时常搬张小凳子坐在游廊上,乖乖等出门跟着去采买的云成回来,跟他讲外面发生的事。

那些日子边关混乱,人心惶惶的,定王世子以少胜多,击退敌军,是大雍折了几个大将后的首胜,格外振奋人心,再经过别人添油加醋绘声绘色地描述,传得十分精彩。

钟宴笙现在都还记得自己那时听得津津有味的。

只不过后面定王世子正式封王、又接连打了好多胜仗后,名声反而越来越恐怖了,叫人提都不敢多提。

钟宴笙一点头,萧弄的脸色就更差了。

“嘭”地一声,他没什么表情地将茶盏再次磕到桌上,嗓音冷飕飕的:“废话完了?”

楼清棠立刻将灿烂的笑容一敛,恢復了正经神色。

魏巡抚看得眼皮直跳。

这个楼清棠向来长袖善舞,怎么那么没眼色,拍马都拍不对,说得跟定王殿下有多老似的……虽然定王殿下是比十一殿下要大不少。

但这话说得定王殿下显然很不高兴。

魏巡抚在京中有人,捎带消息回来时,听说了沛国公府那个得罪了定王殿下的三少爷,曾经在京城欺男霸女没人敢管的世家子弟,说下手就下手,现在人都吓疯了,神志不清的成了个废人。

定王做事如此嚣张肆意,陛下也似乎在刻意纵容。

要是惹定王不高兴了,说不准他一翻脸就能把人脑袋砍了。

“其余人退下。”

一片沉默中,萧弄的嗓音格外冰凉:“楼清棠留下,本王有话询问。”

嘶,果然得罪人了。

魏巡抚等人暗暗同情地望了眼楼清棠,没人开口反驳。

方才众人先是被萧弄诘问,接着被钟宴笙问得大汗淋漓,楼清棠又窜出来诉苦后,搞得他们愈发坐卧不安的,早就想离开了,忙不迭起身告辞退下。

其他人都退下了,大堂里只剩下霍双一行人和黑甲军,萧弄瞥了眼展戎,展戎立刻会意:“是!”

见他们如此有默契,钟宴笙不明所以地也望向云成,和云成大眼瞪小眼,只看出了彼此眼底的茫然迷惑。

展戎一抬手,示意黑甲军们退下,走到霍双面前,比了个请的手势:“主子要问这位楼先生的话,你等还杵在这里做什么,莫不是想偷听机密。”

霍双巍然不动:“定王殿下的人可真会扣帽子,我们是十一殿下的随从,凭什么要听你主子的话?”

“小殿下若是吩咐,我等也会听小殿下的话,出来做事,尽心尽力,主子与小殿下可是齐心协力一家人,你这话什么意思,莫不是存心挑拨离间?”

“……”

霍双额上爆出一根青筋,身后一群侍卫更是气得纷纷按住了刀柄。

定王的行事作风那般雷厉风行,结果手底下的人,竟比都察院那群御史还嘴碎还会给人扣帽子!

钟宴笙看他们像是又要起争执了,开口劝解:“好啦霍双,你们退下吧。”

虽然他说话还是一如既往,语气软绵绵的,没什么脾气的样子,但自上回亲眼见到钟宴笙用匕首比着万洲喝退后,没人再真觉得这个小殿下是柔软可欺的。

这些侍卫不知不觉中收起了轻视的态度,对他的命令信服不少,松开按刀的手,黑着脸跟着展戎一同退出了大堂,守到廊下。

人都被遣散了,连云成都被展戎提溜走了,钟宴笙感觉他们像是要说什么机密,犹豫了下,小心询问:“我也离开吗?”

萧弄见他要走,立刻起身,把人轻轻推回去坐好:“别乱跑。”

语气低且柔和。

“喔。”

钟宴笙坐下老实喝茶。

楼清棠看在眼里,嘴角扯了扯。

姓萧的对他可不是这语气,这脸翻得比书还快,他这辈子居然能听到萧弄用这种语气对人说话!

活得久了真是什么都能看见。

萧弄把钟宴笙按回去,背着手转过身,脸色变化十分神奇,几乎眨眼之间就冷淡了下来:“安排你的事如何了。”

楼清棠啧了声,阴阳怪气:“哎呀,小殿下还青葱水嫩的呢,定王殿下就开始耳聋眼花了?方才草民不就说了,草民被劫掠时害怕极了,见镖师不敌匪徒,便将所有的货物都交给匪徒保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