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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吧。”淮安侯按下心底几丝的怪异感,又肃然叮嘱了一句,“少贪玩耍赖,多去与你哥哥读书用功。”

钟思渡半个时辰前才说了“不会喜欢你”,钟宴笙也保证了不去他面前乱晃,哪能答应这个,含糊地嗯了声,小脸严肃起来:“爹,我也有话与你说。”

淮安侯:“说罢。”

“我想与您商量,早点让哥哥认祖归宗,归还哥哥淮安侯世子的身份。”

钟宴笙抬起眸子,乌黑的眼眸透亮清澈,融融着一段温柔而剔透的诚挚:“我知道您和母亲担心我,所以迟迟未提此事,但哥哥受的委屈比我大许多呀。本该是哥哥的东西,一直放在我这里,哥哥难免介怀,我也于心不安。”

最开始钟宴笙自然也伤心难过,不像现在,能平静地接受一切。

但他很幸运,是在梦里提前得知一切的,所以慢慢调整好了心绪,努力想每条路该怎么走好。

……虽然和真少爷打好关系这条路,正打歪着了。

淮安侯没想到钟宴笙会主动来说这些事,望着那双眼睛,感到了几分久违的熟悉。

他怔然片刻,无声叹了口气。

钟宴笙还在思考:“我看了黄历,下个月末,是哥哥的生辰,也是黄道吉日,选在那个时候,应当正好……爹?”

淮安侯回神,沉声道:“此事爹会安排。”

俩人谈着话,全然没注意到门外停驻许久后,离开得匆乱的人影。

夜色愈浓,月华如水。

萧弄回到定王府,跨进书房时,打探消息的暗卫已经回来了。

萧弄摸出盘弄之下愈发温润的田黄石章,对着灯光打量:“都有什么消息。”

越看越像同一块料子所出。

他心中几乎已经有了答案,只差一个直接的证据。

心底还有些轻微的不爽。

一模一样的田黄石章,竟然送了两个。

不是特地送他一个人的。

跪在后面的暗卫低垂下头,开始汇报:“钟小世子七岁之前,只出过一次府门,便是与景王相识那一次,在姑苏的消息尚未收到,探子还需两日才能回来,但钟小世子回京之后的消息,多数虚虚实实,浮于表面,不知道来向。”

萧弄半眯起眼:“谁放的消息?”

“回殿下,尚未查清,但可以确定,与前些日子传出钟小世子为假的,不是一波人。”

从钟宴笙一回京就放出假消息,并且对他本人并未造成过什么影响。

这些人的目的是什么?

萧弄指尖轻轻点着桌面:“继续查。”

“是。”暗卫埋头道,“还有一事,与二少有关。”

听到萧闻澜,萧弄不太感兴趣:“说。”

“上月中旬,二少与几个朋友在东市遇到钟小世子,”暗卫并不知田黄石章的事,将此事放到了后面来报,边说边注意萧弄的脸色,怕他听得不耐,“钟小世子彼时在一家玉石铺子中,被二少拉出来后,撞上了您的车驾。”

萧弄把弄章子的指尖一顿,某些被淡忘的记忆猝然闪回脑中。

上月中旬……迢迢失约没有来的那日。

京中急诏,他入京处理事务,遇到了正要和狐朋狗友去喝酒的萧闻澜。

眼睛余毒未清,被薄纱遮挡着,模糊的视线中,萧闻澜身边跪着的,乌黑柔软的发顶……

萧弄的呼吸沉了沉:“玉石铺子?”

“是,”暗卫没想到萧弄会在意这个,被盯得一慌,连忙补充,“属下盘问了铺子伙计,伙计对钟小世子的印象很深,说钟小世子生得漂亮,且财大气粗……”

“随手便买了两枚田黄石章,其中一枚,刻了闲章。”

萧弄脸上喜怒难辨,猝然望向手心里的章子,“清风明月”四字清晰可见。

呛人的香粉,显眼的帷帽,与雪白细长的颈子格格不入的蜡黄面色,前后矛盾的说辞……

小雀儿的伪装其实十分拙劣。

只是一开始找错了方向,才会被这些破绽百出的伪装蒙蔽。

太不乖了。

暗卫正等待萧弄的回应,良久未得到回应,略抬了下眼,恰巧觑见他的眼神,心惊不已。

简直就是一头饿了许久的猎豹,长久地搜寻之后,在这一刻突然确定了猎物的藏身之处,凶光毕露的眼神。

志在必得,饿欲横流。

萧弄解下腕上的红额带,慢条斯理地绑在盈透的印章上。

钟小世子。

他是不是该揪住他露出的小尾巴告诉他,不乖的小孩儿是会受罚的。

作者有话说:

萧弄认为的:送我印章就算了,还送别人?

实际上:送错了,本来就不是给你的:d

单方面掉马啦xd坏坏的萧某还要玩一段时间,离正式掉马还有几章~

钟宴笙心里很少装事, 最近装的也就两桩事,解决了其中一件,心上一直悬着的沉甸甸巨石也放了下来, 回春芜院的步伐都轻快了几分。

路过明雪苑时, 钟宴笙眼尖地觑见, 明雪苑的院门没关,里头黑漆漆静悄悄一片。

钟思渡在其他人面前长袖善舞, 温文尔雅,对待下人也一视同仁,别说府里其他地方的下人, 连钟宴笙院中几个比较脸生的下人, 都成天想往明雪苑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