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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宴笙脸滚烫滚烫,从脖子红到了耳尖,读不下去了。

这居然是个艳情话本!还是男人和男人的!

严肃端方的淮安侯为什么会收藏这种书啊?!

萧弄也略微沉默了下。

他的书架上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手上的书骤然变得无比烫手,钟宴笙猛地合上书,吓得差点丢出去,嗓音发抖,结结巴巴的:“哥、哥哥……我,我换本书读吧。”

跟隻受惊的小鸟似的。

萧弄当然没兴趣听人读这种东西,换作是其他人,舌头都该被割了。

但他扫了眼钟宴笙,隻感到几分可惜,视线受阻,看不清他的脸到底有多红。

他手撑着脑袋,鼻音扬起,嗓音带了丝如有若无的笑意,很好奇似的:“铁般硬的,什么?”

钟宴笙抿紧了薄红的唇,明显不想开口。

萧弄眼底如深墨,含着几分恶劣的笑,语气故意沉了沉:“读完再换,否则就继续念这个。”

钟宴笙对他千依百顺的,就是怕惹他生气,闻言急了,嘴唇动了好几下,终是声音细若蚊蚋地念了出来。

“什么?”萧弄语气依旧沉着,“没听清。”

钟宴笙咬了会儿唇,压着羞耻感,又小小声重复了一遍。

“蚊子哼哼呢?大声点。”

毕竟是被娇养长大的,钟宴笙其实是有点小脾气的。

本就羞到极致了,连眼皮都染上了薄薄的红,还要被萧弄故意戳着薄脸皮,逼他反覆读那个字眼。

他小小地爆发了一下,大声喊出来:“孽根!孽!根!听清了吗!哥哥!”

萧弄:“……”

这一声不仅略微震住了萧弄,连外头挂着的暗卫也听见了,蔚为震撼,手一抖差点又掉下去。

啥情况?主子又不做人啦,逼着人家清清白白的小美人念小黄书?

萧弄怔了三息之后,蓦地偏过头,止不住地闷闷低笑起来,胸膛颤动不休。

钟宴笙第一次觉得他坏透了。

脑子嗡嗡的,羞耻感让他想立刻把这破书撕碎,想了也那么做了,但他又不敢再翻开这本书,合着书用力扯了几下,都没能撼动这书分毫,正撕扯得起劲,眼前陡然一暗。

淡淡的药香拂过鼻尖,是苦涩的,缠绕着几分冰冷的气息,让钟宴笙恍惚想起诗词中关外月色下的雪。

带着茧子的修长手指递过来,按在他手里的书上。

和钟宴笙的手一比,那隻手掌要宽大修长许多,手背上青筋微露,极富力量感。

钟宴笙的视线下意识顺着那隻手望去,发现是萧弄靠了过来。

少年的身躯尚且青涩,透着这个年纪独有的纤瘦单薄,眼前男人身形却已完全成熟,显得极为高大,阴影投过来,几乎可以将他整个罩住。

强烈的压迫感带来的侵略性,让钟宴笙无意识绷紧了身体,视线不经意掠过男人清晰凸起的喉结,脑子里有些乱糟糟。

梦里的话本不是说,真少爷就比他早出生两个时辰吗,怎么人家就长这么高?

察觉到钟宴笙的紧绷,萧弄的嘴角勾了一下。

他面相英挺俊美,线条锋锐,但因为遮住了眼,便显得没那么有攻击性,倒颇有几分风流。

因为身体不好,钟宴笙从小到大很少出门,在姑苏时没什么朋友,身边环绕的只有院子里的丫头小厮,来到京城也只见过景王。

所以他是第一次直面这样惑人的……男色。

钟宴笙不想记住那个话本的内容,但眼睛快过脑子扫完了那一整页,此时脑子里突然冒出了那些内容,他的视线彻底僵住。

滚烫的热意从脸庞燎烧到耳尖,甚至蔓延到了脖子上,他一动也不敢动,整个人像隻吓呆了的小雀儿,可怜兮兮地僵在树枝上,一阵风就能将他吹掉下枝头。

耳边有低低的笑声,很愉悦似的。

钟宴笙耳根烫得不行,不知道他是觉得好笑,还是在嘲笑他。

萧弄两指夹着那本书,轻松地从他手里抽出来,往枕下一丢:“做什么要撕了它?脾气还不小,换一本读不就行了。”

说得像方才逼着钟宴笙念出来,不念出来就不给换书的人不是他自己似的。

那书不在视线里了,但羞耻感未退。

钟宴笙闷声应了,起身时捏了下自己的耳垂,心里怒斥淮安侯老不正经。

找机会在娘亲那里告一状!

他心里碎碎念着,这回找书谨慎了许多,翻了本闲游散记,蹭回榻边,小声读起来。

这回的内容就正常多了。

钟宴笙读了许久,渐渐口干舌燥,不知不觉就忘了开口,自己也看入了迷,捧着书看得津津有味。

直到翻完了游记作者在蜀地的见闻后,他才猛地意识到自己好久没有读出声了。

怎么真少爷没意见?

经过几次的相处,他算是摸透了,这个人可能还是很讨厌他,总是喜欢欺负他。

钟宴笙放下书,悄咪咪往萧弄的方向瞥去一眼,才发现不知何时,萧弄已经靠在榻上睡着了,冰冷的轮廓都似消融了些许,线条也变得柔和。

怎么听着书也能睡着?

想起上次,萧弄也是靠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过去的,钟宴笙十分惊奇。

这辈子第一次见到这么能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