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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在钟宴笙想起做正事,刚想开口问他要不要按按头时,萧弄半靠在床上,扬扬下巴,淡淡吩咐:“待着,别动。”

钟宴笙只是站在床头,身上的气息漫过来,也能很好地缓解头疾带来的痛苦了。

是不能沉迷,不过偶尔用一用也无妨。

左右他也不会让人发现这小孩儿还有这种作用。

见萧弄拨了拨眼上的白纱,重新遮住露出的那隻眼,钟宴笙乖乖闭上嘴。

床上的人中衣散乱,长发也没梳理,浑身都笼罩着一股疲乏懒倦感,这时候不适合谈家里的事,会惹人心烦的。

不急,要有耐心。

就是屋里太暗了。

站了一会儿后,钟宴笙有点耐不住了。

钟宴笙平时是朵阴暗的小蘑菇,缩在屋里不大喜欢动弹,但他更不喜欢这么暗的环境,干站着也无聊,探头瞅了眼窗户上罩着的黑布,发表一点小小的建议:“哥哥,你想不想跟我做点有趣的事?”

跟他做有趣的事?

萧弄睁开眼,心里了悟。

开始勾引他了。

嗅着近处若有似无的淡淡馨香,萧弄的心情略微好了些,难得有了几分兴致,想看看这小孩儿是怎么勾引人的,靠在床畔托着脑袋,白纱掩映下的俊美容颜在暗处显得妖异:“哦?”

下一刻,便见面前的少年眼睛亮亮的:“我们出去转转吧?我过来的时候出了太阳,天色很好,昨天的花园好大,转一转说不定能缓解你的头疼。”

而且他看书上说,长期待在昏暗的屋内,会影响到心境,导致性情古怪,得多晒晒太阳。

钟宴笙悄咪咪想,哥哥看起来很需要太阳晒晒。

萧弄保持着好整以暇的姿态,沉默了几瞬。

钟宴笙没等到答覆,以为自己又不小心惹到了他,声音弱下来:“哥哥?”

萧弄面不改色:“……可以。”

钟宴笙便开开心心地去将旁边的轮椅推过来:“哥哥,要我扶你上来吗?”

叽叽喳喳的,一口一个哥哥,叫得真是越来越熟练了。

萧弄瞥他一眼,略略坐直了身体,松松垮垮的里衣散开,紧实的胸膛若隐若现,在幽暗的光线里,薄薄的肌肉线条流畅地一路向下,充斥着力量感与美感。

钟宴笙注意到了,盯了片刻,伸手过去。

喔?这回是该到正题了。

萧弄眉毛扬了下,停下动作,等着小美人投怀送抱。

钟宴笙伸出手,仔仔细细帮萧弄掩好了里衣,遮得严严实实的,还将散落在床尾的外袍拉过来,非常妥帖地披到他身上,严肃叮嘱:“哥哥,好好穿着衣裳,不要着凉了。”

萧弄:“……”

萧弄没要钟宴笙扶,手臂一撑,动作流畅地坐到了轮椅上。

钟宴笙看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心里既愧疚又敬佩。

愧疚于真少爷若是能在侯府,腿或许不会变成这样,敬佩于他身残志坚,哪怕都这样了,依旧能如此自如。

地上全是砸碎的瓷片和滚落的摆件,钟宴笙跑过去先清出条路,才回来推轮椅:“哥哥,我推你出去。”

欲擒故纵么。

萧弄带着点说不出的不爽,冷漠地应了声:“嗯。”

屋外阳光正盛,从昏暗的房间一出来,白晃晃的一片,钟宴笙不防被刺了下眼,下意识闭上眼睛,伸手挡在萧弄眼前。

暖融融的香气突然凑近了鼻端,萧弄支肘托腮懒散地靠着轮椅,看着挡在眼前的细长手指,撩了下眼皮。

指尖和虎口没有一点茧子,细皮嫩肉的,恐怕连刀都没握过。

钟宴笙做完下意识的动作,想起萧弄眼上覆着条薄纱,不会被光刺到,又自然地收回手,什么都没说,推着轮椅出了院子。

展戎容色冷肃地守在外面,听到动静,转头一看,见到完完整整的钟宴笙推着萧弄走了出来,脸上头一次浮出一丝匪夷所思的震惊。

主子头疾那么严重,还叫他将钟宴笙带进院子,把钟宴笙推进去时,他都觉得这是个死人了。

钟宴笙方才被粗暴地推进院子时有些生气,不过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这会儿已经不气了:“劳烦带我们去昨日的花园转转。”

展戎眼神诡异地望向萧弄。

见萧弄微微点了下头,展戎勉强维持着冷酷脸色,在前带路。

从地上爬起来的暗卫们也窸窸窣窣地暗中跟上。

花园离这个院子有点远。

钟宴笙自告奋勇推轮椅,推了没一会儿,开始气喘吁吁。

萧弄自然听到他呼吸越来越急促,抱着手坐得悠闲,没有开口解困。

钟宴笙也不太好意思说推不动了,快要力竭时,前方又一道坎儿,他力道软绵绵的,推了几下,也没能把轮椅推过去。

看到萧弄侧了下头,钟宴笙咬咬牙,使出吃奶的劲儿猛地一推,下一刻,轮椅“咔”一声,萧弄身子一晃,险些给钟宴笙从轮椅上推飞出去。

展戎震惊地猛回头,脖子咔地响了声,藏在暗处的暗卫差点全部跳出来。

好在萧弄及时抓住扶手,伸腿在地上刹了一下,才没飞出去,抬手按了按额角。

倘若这小雀儿是被派来暗杀他的。

那派他来的人,脑子一定是有点问题。

钟宴笙也吓了一跳,慌里慌张又惭愧,低头诚挚道歉:“对不起哥哥,我不是故意的,我没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