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教吧。”
看着荀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郑玄老怀安慰。没想到斗了一辈子嘴,到老了这家伙居然会怕,看来把他的学生卷走给老家伙留下了阴影,要不要还给他呢。这念头一起,就被郑玄摁死腹中,好不容易搞定的,可不能就这么放了。
“老家伙,听好了。‘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怎样,可堪入耳?”
郑玄现在的样子,就好像老农得了便宜,向人卖乖一样。摇头晃脑,怡然自得,好像这是他作的而不是秦峰。端起茶杯,又抿了一口,乐呵道。
“好茶。”
“茶是好茶,诗更是好诗啊。老友啊,你得给我说实话,这到底是你做的还是秦峰作的。”
郑玄没好气地笑了,是我作的倒好了,可惜不是。想当初自己不也是不可思议吗,也就不在意荀爽的质疑。谁能想得到一个半大的孩子居然有这样的思想,还没见过世界,就想着要隐世。
“其实,当初我和你一样。也不相信是子风作的,毕竟那时他还小。可惜,回去之后老夫翻遍古籍都没有找到点滴记录,最后只得说。子风实在是老成,天才。”
“那你就没问问他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诗,难不成世上真有妖孽一说?”
荀爽不可思议,早闻秦峰天才之名,虽说自己也确实赞同。曾经还为颍川出这么多人才而高兴,可是现在秦峰的表现已经超出太多了。开始他是个孩子,就算再怎么天才,没见过多少世面,还是不堪大任。但是今天一见其文,往日的印象轰然倒塌,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一样。
“哎,老夫又何尝不是这样想,但事实如此,我曾问他有何志向,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少年天才,都有几分傲骨狂妄。不外乎权势,高官而已,或是名留于世,功载千秋。”
“哈哈哈······”
郑玄闻言,扶手大笑,笑中那是满意,是了然,还有那么一丝遗憾。荀爽不明所以,自己说的好像没有错吧,难不成是那个原因,荀爽点了点头。
“瞧我这记性,秦家是不入仕的,他就算再天才,也得遵循组训,可惜了这么个人才。那他就是想光大门楣,秦氏为商,他想做那古之,陶朱、猗顿,是也不是?”
虽然是在询问,但是荀爽还是很肯定的语气,他不信自己还会出错。
“错了,错了,都错了。老友啊,当初我和你一样这样猜测,可惜都错了。有的时候我真想把他脑袋瓜子扳开,看看他究竟想的是什么。”
“什么,还是错的?”
荀爽拍桌而起,瞪着郑玄,他有些不相信。不过,随即就发现自己过于激动了,这几天在老友面前屡次失态,都是因为秦峰。老友好面子,现在自己这样,显然是孟浪了。不过还不待他道歉,郑玄摇了摇头,阻止了荀爽。
“老友啊,我们都错了。他只想和自己家人隐居海外,过着有亲人的日子,吃饱喝足,逍遥自在一身足矣。他说这世间太凌乱了,他玩不起,乱世将近,他要早点开溜。”
“看看大汉,百姓已经开始流浪异乡,鸡鸣狗盗之徒祸害乡里,小官恶吏鱼肉平民,达官世家图谋利益。帝不像帝,君不似君。宫闱之中肮脏不堪,天下霍乱始于上,谁能解救。不为早为之所,留个后路。”
荀爽目瞪口呆,他不敢相信这些话是刚刚那个秦峰说的,完全不能想象。
“这都是秦峰给你说的?”
“不!”
“那就好,要是······”
不等荀爽说完,郑玄的话又把他愣住了。
“是我逼他说的。”
“还是他说的啊,这子风真是妖孽啊。”
荀爽实在不知道怎么形容秦峰的逆天了,最后只能用妖孽来说他。
“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见解,老夫惭愧啊。”
“不过,他的目的错了。还是太年轻了啊,不成熟。乱世将近,谁能安处于外,他想的太简单。现在我猜到他估计是想凭借名声在乱世中安身立命,可惜他错了。”
“那你不去点透他?作为老师,这才是应该的啊。”
“哼,老家伙,你还不放弃啊。我看你就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说了这么多,你还想干嘛?”
“我怎么了!”
荀爽还想狡辩,不过,都已经无所谓了。首先他的学生都已经被拐走了,来不及了。再说,秦峰现在还没有转变,一切言之尚早。(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