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的本分而已。”
外面忽然响起了一声号角,他忙说:“臣告退了。”说罢整好红缨盔,倒退着出门,大步流星地走了。
他路过自己身旁的时候,明珠闻到一股热烈的汗的味道,却不叫她难受。是一种,不同于芳菲殿里花香的硬朗气息。炎热的夏日里,那逸出盔甲的几缕发丝都被汗水凝结了。
望着那身披铠甲的背影远去,明珠想到他即将这征战沙场,这英姿勃发的身影即将去拿刀剑无眼的地方。对于战争之事自己是从来不敢想的,总觉得想到那血肉的画面便一阵眩晕,肚腹也跟着难受。然而这个少年,却要亲自奔赴那个地方。
“臣的本分而已。”他低低的少年声音还回响在耳畔。
忽地莫名有些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有些说不清的酸楚。之前一直觉得这是天经地义的。
明珠叹了一口气。“回罢,这里太闷热了。”
不曾想会收到那包西域蝶兰的种子。随着前线的战报一齐快马加鞭送来的,阿骁悄悄转给了绿蕊,说是先送回了府里,他家大少爷特特地嘱咐一定要送来芳菲殿。也只有他夏侯家,能通达到悄悄往宫里送东西了。
包在一个荷叶绿的绣荷包里,朗朗的爽意。明珠几乎是十指颤抖着解开了那环绕的丝带。种子是罕见的红色,似乎比春花还要鲜艳,颗颗饱满,静静地躺在柔软的丝绸里。里面放着些许防潮的草药,细细拨来看,炎炎夏日竟是没有一颗发霉的。
忽地见一丝藕荷色丝带埋在种子下面,不知是何事物。明珠轻轻扯出来,一个更小巧的荷包!
“啧啧,好细的心思!”绿蕊赞道。
明珠的心里攀上一层细密的柔软,痒痒的。
绿蕊凑了过来,一脸的好奇。明珠一个眼神扫了过去,绿蕊吐了吐舌头,后退了两步。
这样一来,更是下不了手拆这小荷包了。
明珠感到自己的脸上一阵发热,却是温暖。直到夜晚入睡时,那股午后暖阳般的热意还贴在脸颊上,绕在心里。
佯装入睡,心思却一直醒着,能感到自己眼皮蝉翼般轻颤不停,生怕被她们看出来。好容易等到夜深了些,床脚下的绿蕊传来的轻微的呼呼声,明珠悄悄地拿出了掖在凉衫下的小荷包。
拿到鼻翼下轻轻嗅了嗅,不知有没有那日爽朗的灿烂朝阳般的味道。。。
想到这里,明珠的脸又烫了几分。
轻轻揪开那丝带,像解开一件极宝贵,极溢彩的华服。不!比华服还要贵重,贵重许多许多。。。
里面是一张小笺,如水月光下,几个银钩之字映入眼里:“盛放之日,足慰远心。”
“主子,一意斋宫出来了。”绿蕊的声音从和室外出来。“在洗阁等您呢。”
明珠睁开合上的眼睛,那少年模糊的容颜逐渐消散开去。
“更衣吧。”明珠幽幽说。说着自己把耳垂上的金流苏耳环摘了下来。自己总爱穿明艳隆重的,首饰也是稀奇珍宝流水儿似的换。哥哥笑自己一年四季都过年似的,闲不了。其实哪里是自己爱出挑,只是不想让芳菲殿里有股怏怏之气罢了。
那满院花草枝繁叶茂,不过是为了遮盖住长年不断的药汤味。自己每日花几个时辰对镜自赏,只不过想让所有人看出来,她明珠活得极没有烦恼,极鲜活的。
然而会见斋宫是一件极庄重的事,如同祭祀,如同礼佛。即使两人并不能会面,只是隔着屏风对坐而谈,身上也不能装饰过重,皇家亦不例外。尤忌金银珠饰等璀璨艳丽之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