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岚自然也想跟进去,但是也知道这会儿不是冲动的时候,从怀里拿出个海棠花的银簪子道:“这是阿母留给阿姐的东西,若是她不信你,就将此物拿给她看。”
谢怀宁点头,将簪子收起来,又就手拿了盏油灯,抬步走了进去。
那暗道虽然不算深,距离却不断,走了好一会,却见前面突然宽阔了起来,有一扇门掩着,隐隐的亮光从空隙处透出来,竟是犹如白昼。
谢怀宁伸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衣服摩挲的声音和平缓的脚步声响了起来,那声音隔着门,轻的几近于无,但在这样极致的静谧空间里,响在谢怀宁耳旁,与他的心跳声相合,便如同擂鼓,吵得有些叫人不安了。
他罕见地感觉到了紧张。
须臾,门被人从里面推开,一张娇艳的脸探出来,上面一双深灰色的眼瞳带着丝好奇和探究地盯着他,随即笑了:“怎么,来给我送东西的又换人了?这次换了这么漂亮的一个小公子,姬赫南知道了不会生气么?”
谢怀宁没有说话,他的眼神投在对面穿着浅蓝色裙装的女人身上。或许是多年的沉睡冻结了她的时间,岁月并没有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满屋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产生的光亮照在她的脸上,虽然脸色看起来过于苍白了些,但看起来至多也就二十出头。
与他极为相似的灰色眼睛在她的身上化成了更加妖媚的顾盼神飞,带着一种苗女特有的嚣张灵动,将谢怀宁多年关于母亲的幻想终于凝结成了一个具象,野蛮却又生机勃勃地展现在了他的面前。
苗灵知道自己生的貌美,但是却也不至于叫人这样直勾勾地盯着,眼神移动移不开。
若是别的男人这样放肆地看她,她就算现在身陷囫囵,高低也得给对方一点教训,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被对面这个陌生男人看着,她却丁点都不觉得冒犯。
难道是因为对方也生得好看?
苗灵视线在谢怀宁的眉眼上寻索,只是越看,就越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浮现出来,她迟疑了下,正要开口,但还没来得及说话,只听对面那个男人望着她道:“阿娘,我是怀宁。谢怀宁。”
苗灵:“什么?”
谢怀宁从怀里将银簪拿给她,看着她又惊又疑地接过簪子反复确认后又看向自己,与她对视良久,轻声叹道:“当年你让我躲在山洞不要出来,你说会回来接我……我等了你很久。”
苗灵像是被一只手扼住了咽喉,她凝望着谢怀宁,因为屏息缺氧,胸口泛起细密煎熬酸楚,但与此同时却又有另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从四肢漫了上来,叫她感觉百味陈杂。
她伸出手,似乎是想摸摸他的头,但手伸到一半却又犹豫瑟缩:“……阿宁?”
谢怀宁却将她的手握住,微微屈膝后,低头乖顺在她的手心里蹭了蹭,笑着喊她:“阿娘,我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