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装又怎么?阿宁这么漂亮,只有你才衬得起这件衣裙。”叶鸣铮皱起眉头,疑惑道,“难道你是觉得穿了一件裙装便辱没你了?”
他的疑惑纯粹而不带半点戏谑般的恶意,叫谢怀宁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话,只能回道:“小公子花容月貌,恐怕比我更合适。”
叶鸣铮侧头看了看裙子,问道:“阿宁是想让我穿了来陪你吗?”思索片刻,又喃喃自语,低声道,“倒也不是不行。”
说着,兴致勃勃便要起身脱衣。
谢怀宁被他疯癫的样子弄得哭笑不得,伸手拦了他:“你若穿了裙子入宫,景仁帝召见,就这样过去?”
叶鸣铮倒是觉得没什么关系:“大夏律令中又未曾说过不许男子着女装,有什么不可?况且幼时也不知穿过多少回了。”
大夏贵族中,若嫡子命格太贵、身子骨却又羸弱,府中多半会在少主子幼时将他做女儿打扮,以求避祸。但这一行为至多两三岁便也就止了,谁家见过贵族公子能在成年后公然着女装的?
春柳和叶勇两人在旁边看着,虽然明知自家小少爷是在强人所难,但是此刻却也不得不装聋作哑,甚至助纣为虐。
彼此对视互相用目光推搡催促一轮,到底是春柳败下阵,赔笑着道:“小少爷,您也别难为我了,这裙子是以谢大夫的身形所制,您与他体格差别这样大,只怕你穿了,连暗扣都系不上!”
话音未落,又将谢怀宁拉到一旁轻声道:“谢大人担待,我家少爷最近病情时常反复,也只有提到您时,才多了些活人气儿。
奴婢知道今日之事实在叫您委屈,可求您可怜可怜,仅此一回,老夫人这些时候身子一直不大好,要是小少爷这会儿犯了痴病,只怕老夫人急火攻心,日子便难熬了。”
谢怀宁倒不是真的觉得委屈。
毕竟他在万众瞩目下扮演了那么多年的神女,穿一次女装罢了,远上升不到什么被折辱的范畴上来。
只是这件裙装让他总是忍不住想起一点被遗忘的过往。
说不上好,也说不上坏,但却的的确确是早应该被尘封的过往。
谢怀宁叹了口气,说道:“只要穿上小公子便满意了?”
叶鸣铮侧过头,看了他会儿,笑意重新浮上眼角:“阿宁同意了?”
谢怀宁将那裙子拿在手里,稍稍掂量了番:“我不喜欢欠着别人,既然应了你,也不必反悔。”又看向春柳,“还要麻烦姑娘。”
春柳见他妥协,也终于松了口气,手上动作麻利地替他穿上那看着轻盈却实则层层叠叠的纱裙,嘴上安慰道:“吏目大人放心,今日之事除了我们,再不会有其他人知晓。况且奴婢略通些易容术法,绝不会叫大人叫旁人认出,惹出麻烦。”
谢怀宁本就快要离开了,倒无所谓此,笑了笑说了句“有劳”,便任其动作了。
约莫又过了半个时辰,外面晨光乍现,太阳也渐渐升起,在逐渐明媚灿烂的光线中,等得早已经有些不耐烦的叶鸣铮终于看见了装扮完毕的谢怀宁。
他的身形相较成年男子来说稍显单薄,被纱裙上繁复的荷叶滚边巧妙一遮,便只像是个高挑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