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是京城三大武师之一啊。”阿滨不由发出感叹的声音,虽然他不曾见过这三大武师,甚至都没有踏入过京城,但是在那老头子绘声绘色的描述下,他能够想象到那站在京城武力值顶点的武师到底是多么的可怕。
男人渐渐收起笑容,看着在某种状态有些痴迷的阿滨,不由叹了一口气说道:“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好汉不提当年勇,试问现在这江湖,又有谁还会记得?”说着,他摇了摇头,否定了这一切继续说道:“燕子关连斩七人的陈天师,三斤酒踏破曹家的刘剪刀...这些故事没有人会在记得,最多最多只是茶余饭后的闲话罢了,这便是一个武夫的宿命。”
听着这男人有些悲哀的描述,阿滨那崇敬无比的表情也慢慢沉了下来,最后他脚步有些沉重的回到这个醉汉的身旁坐下,在知道这个男人的身份后,阿滨心中已经再无任何轻视之意。
或许是被打开了话匣子,这醉汉继续说道:“当年京城三个通天家族之间的恩怨,导火线便是这三字剑,陈天师为此搭上了半条命,无奈最后还是没有守住这三字剑,同样也没有守住他的清白,从京城大武师沦落到一个背信弃义的小人遭万人戳着脊梁,所击垮他的,不是那些高手,而是人心险恶,他不得不离开京城,这一走便是这些年,谁也没有为他证明过清白,也没有人为他而解释过,当然这三字剑也一时失去了下落。两年前我在这一座城市找到了三字剑,但还未带回京城,便被李王爷的人伏击,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三字剑再次落入了外人之手,不得以真正有其归宿。”
阿滨听着,这个那个老头子最后才跟他讲的故事,他的眼眶渐渐发红,他只是替那个只能够在深山老林痛饮一杯酒的老头子觉不值,他能够想象到当年那个老头子所经受的千夫所指,所经受的万人唾骂,被自己最相信的人背叛,乃至离开那个世家,这无疑是常人所无法经受的残酷。
但记忆之中,那个蒙受一生冤屈的老头子,却从未抱怨过,只是在太阳落山时喝一壶酒,哼一段戏,敲一敲烟枪,仍然聊着那个伤及他最深的江湖,如果真要说有一个人跳出了红尘踏出了江湖,阿滨觉得那个人便是最不堪入目的他。
醉汉叹了一口气,然后一只手放在阿滨有些瘦弱的肩膀说道:“孩子,我这人说话不中听,刚刚我所说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只是想要瞧瞧他最后这闭关弟子到底到达了什么地步罢了。”
阿滨回过神来,他看着醉汉眼中慢慢流露出的一丝亲切,同样回予一份丝毫不在意的微笑。在他知道了这个男人真正的身份后,他就对这个男人失去了敌意,毕竟是在那众叛亲离之中唯一站在陈天师身后的人,这已经足以说明这个男人的仁义,他摇了摇头说道:“郭叔,恐怕我让你失望了。”
醉汉当然听的阿滨话中的意思,他突然豪迈的笑了,拍了拍阿滨的后背说道:“失望?我可没有这么说,明明你可以抛弃这一切不再沾染这么一个局,如今还能够为了这么一个承诺来到这里,这就已经足够了,这完全可以说明他老人家最后一次看人没有看错,而不是像是某人,即便是有着逆天的武力值,通天的头脑,最后还不是把他留在那深山老林自生自灭?”
阿滨听着这醉汉的赞扬,表情也慢慢黯淡下来,或许是因为这个男人提及到了他心底东西的原因。
男人见阿滨的表情再次黯淡下来,他也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记住,生于这么一个江湖,并不需要你有着么多么可怕的武力值,让人多么的忌讳,又或者多么的心狠手辣让人避而远之,而是没有丢掉心中那点仁义,那点东西要是丢掉,可就再也找不回来了。”
阿滨半懂的听着,他大体能够明白这个男人所表达的,虽然这是早已经被这个江湖所淘汰的东西,但似乎还有着那么一群悲哀的人信奉着,而这些人,也是被抛弃了吗?阿滨不知道,如果真要说被这么一个江湖所抛弃,他更愿意说是这一类人抛弃了这么一个江湖。
这不是江湖之中他们,而是他们的江湖。
“郭叔,就凭你的武力值,他们是怎么在你手中抢走了三字剑。”阿滨不由问道,因为这可以跟京城三大武师级别一对一的级别竟然也会栽在这么一座城市,这让阿滨不由的有些想不到。
说到这个,这醉汉并没有因为阿滨问的过于直白而露出什么微妙的表情,而是深深叹了一口气,然后慢慢拉起自己那脏兮兮的衬衫,在他的腹部乃至左胸,三个弹孔,这子弹射入的位置让阿滨看起来有些惊心动魄。
他慢慢放下衬衫,虽然已经过去了两年,但现在还是能够清晰的感受到这枪伤所带给他的疼痛,他一字一字说道:“三枪,整整三枪,原谅我已经尽力了。”
阿滨忍不住揉了揉眼,或许这便是他们的江湖,又是何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