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从这一座城市吹到另外一座城市。
在那很是豪华的酒店一间高档的套房之中,一个女人坐在沙发上,听着窗外沙沙的雨声,手中正织着一件棕色的毛衣,恰好正是那个男人所喜欢的颜色。
在她的容颜上,早已经找不到漂亮这一个词汇,看起来她更像是一个被岁月无情摧残的黄脸婆,脸上已经泛起了皱纹,那其中所藏着一个个故事,却没有人去读。
不过此刻的她,显然有几分心不在焉,但尽管如此,手上的活却并没有放下,或许对于这个女人来说,在这么一场巨大的风暴面前,她所能够做的,也唯有这么多。
楼下的办公室,韩朋义送走这一群狐朋狗友,然后自己在那加大号的办公椅上坐下,解开西装领带松了一口气,或许是因为吨位的原因,他比大多人都要怕热的多,所以直接把办公室空调的温度调到了十五度,然后在办公椅上转了一圈,看着窗外这一场漂泊大雨,点燃一根烟,开始吞云吐雾起来。
一根烟就这样渐渐抽到了头,他的表情也平和下来几分,自打那一天恭宽离开,电话就再也打不通,这让他没由的有几分不好的预感,在等了整整三天之后,西城区那边仍然没有任何消息,这让韩朋义心中这不好的预感更加强烈了。
所以在今早,他终于拨通了九爷的电话,但奈何跟恭宽是一样的情况,电话已关机,这让韩朋义有一种恨不得杀向西城区一睹到底发生了什么的冲动,但看着自己办公桌上那一张全家福后,他放弃了这一时涌上心头的热血。
虽然对于韩朋义来说可耻了点,但这毕竟是他为了自己的家庭必须要付出的。
在自己手机通讯录之中找了许久,他终于找到了那个号码,是曾经李般若的,虽然这号码是多年前的并不一定能够打通,但韩朋义还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打了过去。
三个小时的路程,一通电话却仅仅只是需要三秒,在流浪者门口目送着鹤静离开的李般若,真该准备转身回到流浪者,这时电话响了起来,他看着这未知来电,表情并没有变化,因为对于李般若而言,似乎在这个关头,并不会有什么好事找向他。
但他还是选择了接通,然后听着电话对面有些熟悉的声音喊着自己的名字,他不由喊道:“韩叔?”
听到这一句,韩朋义确定电话的对面是李般若后,不由的喘了一口气,他说道:“亏你小子还记得我。”
这一种莫名的亲切感,让李般若的脸上出现那么几丝的笑意,他说道:“韩叔,你当年可没少请我们撸串,我怎么能把你给忘了。”
韩朋义听到李般若提起往事,他也有几分陷入了那回忆之中,但片刻后他就挣脱出来,然后郑重的问道:“般若,西城区到底发生了什么?”
本来脸上还带着那么几分笑意的李般若听到这么一句,表情瞬间的冷了下来,他张了张嘴,但偏偏这个时候嗓子变的无比的干涩,让他说不出话来,他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找出那一盒顺来的烟,叼在嘴边深深吸了一口说道:“韩叔,九爷死了。”
韩朋义放在耳边的电话就这样掉落,甚至他都没有察觉到电话落到了地上,他只是呆呆的看着这雨幕,然而这简单的四个字,就如同刀子一般慢慢深入他的心,是的,那个男人死了,那个因为他被送进医院生死未卜,在活着送出抢救室的时候所念叨的第一个名字是朋义的男人,死了。那个甘愿为他不惜得罪商会,还一脸洒脱的送他离开西城区寻找真爱的人,就这样死了,甚至他连最后一句话,一句谢谢都还没有来得及对那个男人说,明明,明明他为他付出了那么多,多到他自认为这一生都无法偿还。
在电话的另外一边,李般若的表情也沉痛到了极点,他很清楚韩朋义此刻心中的感觉,因为他知道九爷的份量在韩朋义的心中到底多么的重,但他又能做什么呢?
韩朋义愤然捡起手机,再次问道:“恭宽在不在?”
李般若的眼神再次黯淡下来,然后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恭叔,玉哥,也都死了。”
或许,这就是天塌下来的感觉,韩朋义只感觉自己胸口压了一块石头,让他无法呼吸,那个记忆之中的大排档摊,四个围坐的男人,总是沉默寡言的魏九,头头是道的恭宽,嘴总是停不下来的他,还有那个老小王焚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