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中年女人仍然在织着手上的毛衣,甚至都没有抬起头,就好似没有听到九爷所说的。
“就这么赶我走了?”她说道,声音很是温柔。
九爷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凉白开说道:“你留在这里,不安全。”
“如果说连这里都不安全了的话,那么我觉得自己找不到更加安全的地方了。”中年女人就这样说道,声音很是轻柔。
九爷微微皱了皱眉,他放下杯子说道:“英,我是什么人,难道你还不清楚?我怎么会赶你离开,是这一次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熬过去,我不能让你跟我一同跳进这个火坑。”
她终于停下了织毛衣的动作,只是这样看着九爷,然后一字一字说道:“魏九,你欠我的,还没有还清,你要是随随便便死了,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九爷表情异常的沉重,他就这样僵硬的坐着,最终什么都没有说,起身说道:“对不起。”
“这些年这三个字我都听出茧子了。”在罕然的激动过后,她又继续织着毛衣,表情不是一般的波澜不惊。
九爷突然笑了笑,然后说道:“天冷了。”
她白了他一眼说道:“这毛衣不是给你的。”似乎她很清楚这个男人心中想着什么。
“我也就说说。”九爷一脸尴尬的说道。
她笑了,眼睛弯成了月牙,笑出了满脸的皱纹,甚至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这么这么老了。
九爷看着这个女人脸上的皱纹,似乎这一道道皱纹就如同刀刻在了她的脸上,他扭过头,只是想要缓解他心中的罪恶,他背着手说道:“我决定了,这事要是能够熬过去,就退出这江湖事,这些江湖事,我已经操心不过来了。”
她不笑了,而是看着眼前这个突然陌生的他,在她的记忆之中,魏九永远的好强,为了利益不择手段,那一个是努力让自己变的无懈可击的魏九,是永远都不会说出退出这么一番话,毕竟他现在手中沉甸甸的一切,都是他放弃了一切所得到的。
九爷似乎看出了她脸上的奇怪,他一脸苦涩的说道:“我老了,是真的打不动了,如果这点东西还放不下的话,就会被看笑话了,这一批年轻人,是到了该出头的时候,这个时代都拦不住,更何况我这个西城区小小的一个地头蛇魏九。”
“打算让丙銮继位?”吴姨说道,她听出了九爷话中的无力,所以并没有怀疑九爷所说的真实性,她知道这个世界可以骗她,所有人都可以骗她,但是唯独眼前这个男人,不会再骗她。
九爷听过后却很直接的摇了摇头说道:“就以现在的丙銮来说,让他坐上我这个位置,他会死的很惨,他甚至都驾驭不了流浪者联盟,更别说我的那些老心腹们。”
“不会你打算让青荷上来吧?”吴姨一脸难以置信的说道。
“青荷的确比丙銮更加适合这个位置,这是不争的事实,她很优秀,无比的优秀,但是再怎么优秀,她也仅仅只是一个女人,在视野上不行,她如果像是鹤静那样经历过那个最底层最动荡的世界,或许我会考虑让她来上位,但是她的经历太过苍白了。”九爷同样也摇了摇头,虽然充满了无奈,这这就是现实,曾经他特别不理解富不过三代这么一句话,现在他是切身体会到了,所谓的继承看似是最简单的事情,实则又是最困难的事情,白家就是一个例子,在白爷倒下的那一刻,曾经叱咤西城区的白家就已经不复存在,然后只能够一代代的没落。
这是无法改变的事情,有兴有衰,但是总有一天人看不清楚这个简单的道理,这才是让九爷最头疼的。
“那么你的意思是?”吴姨觉得有些看不透这个认识了三十年的男人。
“我也不知道,这个问题我考虑了太久,不过等到我下位的那一天,我想我会考虑清楚的。”九爷看着窗外,似乎这还是他第一次让听天由命来解决问题,奈何这是他最无奈的选择,但又或者是他现在最好的选择。
吴姨叹了一口气,终于结束了这毛衣的最后工序,她起身拿着毛衣在九爷身上比了比,似乎格外格外的合适,尺寸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