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深吸口气,抿唇问道:“他怎么会出车祸?”
周文恒手心里都是汗,刚要开口回答,低沉冷淡的男声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响起:“酒驾,加上下雨天路面滑,他当时情绪不对,连前面有个重型货车开来都没看见。”
周文恒看向陆怀琛,张了张口,终究是没说什么。
沈羡的大脑短暂的空白,身体彻底冰凉下去。
情绪不对?
是因为她的话?
他那么冷静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她两句话,就酒驾出车祸?
沈羡闭了闭眼,嗓音有些沙哑:“他为什么会去喝酒?”
陆怀琛镜片后的眼睛微眯:“不知道,到那儿就开始自己喝闷酒,问什么都不说。”
沈羡看着陆怀琛,虽然跟他不算熟,但这个男人的行事作风她还是了解的,与顾衍表面温文尔雅不同,陆怀琛显得更加冷漠阴暗,镜片仿佛掩饰他所有的情绪。
但沈羡还是捕捉到,他语气里那抹冷漠的嘲弄。
立场不同,沈羡不会怪他指责她,要是唐栀因为他出事,不管陆怀琛有没有错,她也会把错误归咎在他身上。
但听到他话里那句“到那儿就开始自己喝闷酒”,沈羡身体微微震动了下。
虽然理智告诉她,这件事不怪她,但她还是忍不住去想,如果她今天没有跟他吵架,他是不是就不会去喝酒?是不是就不会出车祸?
周文恒看沈羡有些愧疚,忙着要去安慰她,但对上陆怀琛的冷淡的黑眸,隐隐含着警告的意味,还是站在原地没敢动弹。
手术到凌晨才结束,手术室被推开的那刻,沈羡像是惊弓之鸟般抬头望过去,但她没有跟上去,只是安静地听着。
医院是上次顾衍来的那家私人医院,医生摘掉口罩,眼底皆是疲倦:“手术很成功,顾总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失血过多,身上有很多伤口,需要住院观察一段时间。”
沈羡的神经突的松缓下来,直到此刻,她才察觉到刚才神经崩的有多紧。
还好,他没死。
沈羡内心松了口气,对着陆怀琛和季轻舟道:“你们回去休息吧,我照顾他就好。”
陆怀琛低头看着站在墙根边的女人,她的背影在空荡的长廊里显得格外纤细,本就不是多话的性格,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跟医生叮嘱几句,跟季轻舟一起离开。
离开医院后,季轻舟终于忍不住,他疑惑地问:“你刚刚对沈羡那个态度,不怕阿衍知道跟你翻脸?”
虽然沈羡和他们俩的关系一般,但念着顾衍,他们都是拿沈羡当嫂子看的,平时见面的态度也都挺好。
所以季轻舟搞不懂为什么陆怀琛刚才的态度,虽然不明显,但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他话里的嘲讽。
还有,顾衍什么时候喝的酒?他怎么不知道?
陆怀琛冷冷嗤笑:“翻脸?他半死不活地躺在里面,还想怎么跟我翻脸?”
季轻舟隐隐察觉不对劲:“他到底怎么出的车祸?”
三天后的傍晚,夕阳挂在天边,光线越来越暗。
顾衍费力的睁开眼,麻醉药的药效已经过去,身体里的每个细胞都叫嚣着疼。
大脑的思绪回笼,他记得从她家离开后,他独自开着车在街道上游荡,像是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雨夜,车灯照耀的光线,画面像是特意营造出来的唯美。
雨越下越大,滴答滴答。
下雨的缘故,路上的车辆很少。
清冷、寂静。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握着方向盘,双眸注视着前方路况,从面上看不出他有任何的情绪失控,但飙升的里程表数字彰显他此刻并不平静的事实。
这么晚,是要回家的吧?
但没有她在地方,似乎也称不上家。
回去面对满室黑暗,房间空荡的说话都有回音?
要放过她吗?
然后看着她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
脑海里想象这个画面,心脏就像是被人紧攥着,疼的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他就是自私卑鄙,没法看她和别的男人说说笑笑。
可她现在连他这个人都否定,他始终都认为,就算她失望短暂的不爱他,但迟早还是会爱上他,但他现在没有这个信心。
他甚至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习惯性掌握各种事,就算当初和她离婚,也自负的相信早晚会把她追回来。
她可能会继续跟他周旋,但那只是因为现实利益的妥协,她说和他在一起是将就。
如果不是这些,她早就不愿意继续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