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羡淡淡地道:“剪个头发而已,能有什么意思?”
男人黑眸湛湛沉沉,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我还以为你和我宣誓什么。”
沈羡脸上扬着笑:“比如离婚什么的?”
顾衍身体募地一怔,菲薄的唇抿到泛白,低眸看着她,似乎在怀疑她这句话玩笑的成分占几分。
半响后,男人的手指轻轻地摸着她的短发,动作很温柔。
“离婚?”他仔细琢磨这两个字,“太太,你不知道以沈家和顾家的利益牵扯,这个婚不好离吗?”
沈羡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当然知道,所以我不是没提吗?”
顾衍心底微不可觉地松了口气。
他刚要松开她的手,突然看到她葱白的手指光秃秃的,眼里瞬间覆上层血色,咬牙切齿地问:“你手上的戒指呢?”
沈羡抬眸:“你的呢?”
顾衍瞳孔骤然一缩,语气淡了下去:“不小心掉了。”
“哦,”她点了点头,很随意地回:“我的也不小心掉了。”
手腕一疼,沈羡整个人被男人抵在阳台的栏杆上,顾衍的身体朝她压过来,下巴被钳制,捏的她骨头疼。
他像是刻意压制自己的怒气,嗓音淡哑紧绷:“掉哪儿了?”
沈羡没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她望向他的眼神很复杂,嘲弄,冷淡,好笑,疑惑,倦怠,各种情绪汇在一起,密密麻麻地扎向他的心脏。
捏着她下巴的力道收紧,顾衍眸中满是戾气,一张俊脸近乎狰狞。
“我他妈问你戒指掉在哪?”
爆粗了啊。
顾公子真的很少这么生气呢。
利落分明的轮廓紧绷,身体都僵硬起来。
一道雷声骤然响起,陡然划破了近乎死寂般的沉默。
沈羡抿着唇,突然从风衣口袋里掏出什么东西,顺着没关严实的窗户扔了出去。
璀璨的钻石发出耀眼的光,不过只有一瞬,就笔直地坠落。
她动作迅速,哪怕顾衍就离她不到十公分,还是没有阻止她的可能性。
顾衍脸色阴沉的能滴出水:“沈羡!”
沈羡看向雷雨交加的窗外。
她记得她的戒指,是他亲手设计的。
虽然明知道他只是出于绅士风度,因为她亲手设计了他的戒指,所以顺手给她设计了一枚。
但她当时还是高兴了很久,自从戴上去再也没摘下来。
刚才摘下来的时候,本来想找个盒子装起来,离婚了还给他或者收起来什么的,看来没有这个必要。
今晚的雨,下的很有仪式感呢。
收回手,沈羡摸了摸短发,淡声道:“应该在花园,或者水池喷泉那片。”
“我的下巴很疼,以后能不捏我下巴么,幸好我这是原装无加工的下巴,不然真经不起你这么捏。”
说完,她推开顾衍的手,转回卧室。
顾衍一把拽住她的手腕,力道不轻不重,淡哑道:“在我把戒指找回来之前,给我在屋里老实待着,不许去次卧。”
找回来?
别墅这么大,今晚的雨下的安城能起涝,风不知道会把戒指吹到哪儿呢。
装深情装的还挺卖力。
怪不得她哥和她爸还有她那个顾衍主义者的弟弟,都一致认为,他不会放了她。
沈羡没多说什么,只是道:“你要是觉得有找回来的必要,随便你,我去洗漱睡觉。”
这次顾衍没再拉她,沈羡去衣帽间挑了条睡裙,转身去了浴室。
洗完澡出来,沈羡下意识地看向窗外。
又是一个惊雷炸响。
她找了本催眠的哲学小说,坐在床头看了半个小时左右,逐渐有了倦意。
关灯,睡觉。
这场雨下过,差不多就要入冬。
瓢泼大雨砸在草地上,闪电划破层层乌云,雷声轰隆作响,无一不为深夜增添几分萧瑟和孤寂。
两个保镖站在门口,看着连伞都不撑,低着头找什么东西的男人,交头接耳的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