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定定地看着傅容,眸中似有恨意,更掺杂了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淡声报出一个数字,比常人的高出数倍不止。
傅容面不改色地结账,临走时从衣襟中拿出一本册子压在她跟前。
“这是陆大人近年来走动名单,这本只是备录。念在昔日同样在朝为官的份上,这本子并未公诸于世。陆姑娘若是不想惹是生非,便就此安守本分,一旦再有过分举动,莫怪傅某不留情面。”
说罢习惯性地曲起两指叩了叩桌案,大步上得楼去。
元宵节前夕恰好抵达粤东,一路赶到平南王府,府内下人都认识他,虽说惊讶但都客客气气地开了门请人入内。
傅容不等人通报便熟门熟路地走到正堂,堂内只得孔氏一人坐在八仙椅上,身前是个穿短袄棉裤的小团子,扶着孔氏的膝头站得踉踉跄跄。因着离得远看不清模样,只觉得小小一团,一步一步好似踩在傅容心尖儿上,一种奇异的滋味渐次漫上心头。
傅容阻止了上前传话的丫鬟,缓步步入堂屋,面对庭院而坐的孔氏首先察觉他到来。
目露惊讶正欲起身相迎,因着要扶小人儿动作便有些不自然,小豆花嘤咛一声扑倒在她腿上,声音软软地唤了声“婆婆”。因着才一岁,说话含糊不清,清脆软糯唤得人心都醉了。
傅容禁不住放慢脚步走到他身旁,缓缓蹲下身与他对视。
面前忽然立了座大山,小豆花被成功吸引注意,偏头朝这个身材高大器宇不凡的人看来。
他从小就不害怕生人,盯着傅容看了又看,抓着孔氏蓝缎马面裙的小拳头紧了些,脆生生地道了声:“叔叔。”
便见傅容登时眸色一沉,尚未来得及开口,孔知秋已经将小豆花抱在腿上解释道:“这是爹爹,峥峥应该叫爹爹。”
小豆花似乎从未接触过这个词,并未跟着念读,只与傅容大眼瞪小眼,少顷累了便埋在孔氏怀中嘤嘤道:“娘娘……觉觉。”
时值未时,每当这时候他都要准时午休。
孔氏正准备将他交给一旁乳娘,“你带他去找小小姐,我在这里与将军说一会话。”
不等乳娘近身,傅容便起身从她手中接过小豆花,手臂轻松一抬便将他托在胸膛,另一手不大习惯地扶着他后背。以往哪有接触这么小的婴孩的机会,傅容完全是半吊子水平,动作小心得有些滑稽,偏小豆花一点不给他面子,一被转手到他怀中便反抗起来,一壁挣扎一壁可怜兮兮地哭喊:“娘娘,娘娘……”
这娇娇的脾气倒是跟薛纷纷一模一样,傅容抬手欲捏他鼻头,一看五官小巧根本无处下手,便改捏他肉呼呼的小手,“爹爹抱你也是一样。”
小豆花没听见似的继续哭闹,面对这个小团子傅容可谓一点办法也无,偏又是自个儿的儿子,头一回相见心中疼爱无比,打不得骂不得,唯有笨拙地哄着。
然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