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觉得爱是什么呢？”

“这种问题你怎么会想到要问我？被班主任知道早恋不太好吧？”，今天老师把飘逸的长发编成了一条长长的鱼骨辫，这显得她更加年轻了，还是那条黑色魅惑的长裙裹着她圆润的胯骨。

“没……只是有点在意这个问题……我听说过这样一句话‘喜欢是乍见之欢，爱是久处不厌’，这是真的吗？”

“也许吧……”

“老师你也有爱的人吗？”

“当然了啊，谁的青春没有苍白过呢？”

“你们在一起了吗？”

老师端起精致的咖啡杯抿了一小口，然后又拿起一张纸巾在嘴角沾了沾，淡粉色的口红把纸巾也染成了同样的颜色，喝过咖啡之后，她并不是急着把热气腾腾的咖啡咽下去，而是让苦涩在舌翼两侧徘徊了一会，“那一年，我刚刚大学毕业，即使他比我大五岁，我也爱他，可惜我的父母并不同意我们在一起……不过那时候青春年少，血气方刚，读过几年大学就觉得自己应该像三毛一样敢爱敢恨，做个性情中人……不过你也许不知道三毛这个作家吧？我很喜欢她写的《滚滚红尘》……”

办公室里静悄悄的，白川始终保持着沉默的态度，倒是这个韵味十足的女人不停地呢喃着过往的青葱岁月，也许是因为现在这个方形的屋子里只有她们两人，女人才会这么自在，坐在办公桌后的她，没有了课堂上的犀利，取而代之的竟是细腻的词汇娓娓道来。

“所以我自大的认为这个男人就是那个命中注定值得我轰轰烈烈爱一场的人，后来我也这么做了，我把最美好的岁月乃至一切全部都给了他，就这样我们在一起两年，我认定了我们绝对会长相厮守……两年过得很快，后来我大学毕业了，去了很远的城市工作，当时我的工作十分顺利，我以为只要这样努力下去，我所憧憬着的生活就会到来，我一直在等待这一天的到来……”

白川歪了歪头，她忍不住插了一句：“老师你所憧憬的生活是怎样的呢？”

起先，女人没有回答，只是嘴角稍微扬了扬，看得出，现在她回忆起那样的生活时还是会流露出幸福感，“我想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每天下班后家里有那个等我的人……不过，再也不会有人等我了……”，话说了一半，白川看到这个女人的眼角似乎在闪烁着晶莹的泪花。

“最后你们没在一起吗？你不再爱他了吗？”

“爱，直至今日我还爱他……”，女人迟疑了一会继续说：“只是，他已经死了……”

接下去的话女人没有说下去，白川也没有去追问，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无法示人的伤痛，这道理白川也懂。

再后来，放学后，女人便自首了，学校压制着事件的传播，用“调职”这一说法避免了舆论，这主意也确实奏效，就连戈弋都感到惋惜，这样好的一位老师说离开就离开，这让她失望了好几天。

天台上的风渐渐小了，凉意倒是只增不减，白川把制服的拉链拽到了领口最高的地方，又从口袋里掏出那女人在离开之前留给她的信，信在风中呼啦呼啦地抽动，隔着信封白川都能嗅到哀恸的悲凉，白川打打开信封又从头到尾读了一遍。

“首先，很感谢你愿意听我的故事，这样至少还会有人记得我的岁月，所以谢谢你，不管你今后记得也好忘却也罢，我还是有很多话想要说出来证明我来过这世间。那一年我刚刚大学毕业，正是工作有起色的时候，那个人告诉我不要再联系他了，他将不久于人世，因为他患了癌症，晚期。当时我毅然决然就辞掉了数学研究的工作，想要回到他的身边陪他走过余下的日子，他曾说过想要去旅行，也想去试试跳伞……我风尘仆仆地带着他的梦想回来的时候，他正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站在教堂最神圣的地方宣示着，原来我被骗了……原来他根本就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