掐指按人间的时间一算,正是三更天,她敛裙一跃而下,皓发扫过夜幕。
“你这是怎么了?思春?”
“姬幽影……”止愚手指缓缓扣着青石板,看着沉沉夜色,登时暗下了脸,表情狠绝,咬牙切齿道:“你说,犯什么事才能被逐出重涵宫?”
见她蹙眉长叹,那面目比进入原初之森都要凝重万分,姬幽影笑着拉过她的衣袖,道:“你这是作甚?突然愁思起来?”
止愚并未回她话,而是暗自思忖做什么事情能死的快一些,许久才仰头满是欢喜地模样,神采飘逸,咧嘴看着姬幽影,问道:“填了戮仙台如何?”
姬幽影嗤的一声笑了,然后忙欠身一拜,一面笑道:“仙友好想法。”
坐直了身子,见她神思还在忧虑,广袖一展,便是几坛陈年佳酿摆上,姬幽影先自斟下一杯,“这可是从屠灵那里讨到的好酒,浅尝几杯如何?”
重涵宫内虽无禁酒令,可也是有一点众人皆知,那便是星月一布,不得擅自饮酒。
而关于这条坑一般狗血的不成文的规定,来源于几届前的那些蠢货弟子,据说当年有一届弟子曾于夜间聚集行酒令,其中一个夜间盲者眼瞎地落了水,要说落了水也没什么,只是他爪子还不受控制的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奈何这个救命稻草也醉的不成人样,于是一个两个三四个,五个六个七八个的便匆匆落入水中,端地是一幅大众澡池样。
半推半就间,止愚接过便吃了一盏酒,酒未穿肠,面前便闪过一道影子,抬头便见楚奕珏坐下,亦提着酒坛子挤在姬幽影身旁坐下,端了一盏酒,“吃酒这种事情,拉上我再合适不过了。”
酒盏方送到嘴边,他手脚便同时一滑,咕咚一声跌倒在地,所幸姬幽影及时接住了他……手中的酒盏,才未惹出更大的声响。
楚奕珏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然后颤颤巍巍地看着对面墙上坐着的人,再颤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嘴角微微抽搐,“白……白夙,你能不能不要出现的这么安静?”
方才忘记提一点,重涵宫八名弟子是住在一个院落的,而止愚与白夙的房间,是一墙之隔。
“吃酒还是换个地方比较好,否则就你们几个这动静,不招惹些人倒是怪了。”
见白夙并无责罚之意,且为了他能守口如瓶,楚奕珏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将他拉了下来,硬生生地塞了他一坛子酒,然后四人便消失在了庭院中。
四方原野,为了保险起见,楚奕珏先灌了白夙十几下子,然后才安心地为自己满斟一杯,双手捧着,一口饮尽。
觉得单吃酒聊天无趣,楚奕珏拉着几人便行起了酒令,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样子。
白夙一面看着楚奕珏手舞足蹈的样子,一面慢慢吃着手中的酒,在这原野中盘桓许久,直至酒坛空空,楚奕珏方眼花目眩地趴在草地上,口中还一直嘀咕着什么,而一直安静吃酒的止愚此时也吃得有些糊涂,困觉懒懒,便枕着白夙沉沉睡了。
姬幽影觉得此时不甚多留,瞅了瞅止愚,再瞅了瞅楚奕珏,然后勉为其难地拖着楚奕珏往重涵宫走回。
止愚的身子不宜多吃酒,也并非酒后无德,是真的碰不得酒水这种东西,这事旁人不得而知,因为姬幽影也是今日见她忧思不断,头一次拉她吃酒,而且还一次吃了这么多。
凉风袭面,止愚昏昏沉沉地,初时还觉得有些舒适,睁开了眼,便见自己四周环着绵云,朦胧的双眸刚一睁开,便又咳嗽了起来。
“怎么了?”见她不舒服,白夙将她从怀中放下,却见她依旧昏昏,遍身出了汗,身体却是冰冷,搭上了脉